今年的涼州城和往年到底是不同的。

往年不會關城門，進出隨意許多，今年想出城怎麼時候都行，但如果想進城，要麼有面子，要麼有路子，口袋里得有銀子。

進了城才不會被死。

城里吃不上飯的人想出去，城外吃不上飯的人想進城。

竇瑜看著三個嚴陣以待的孩子，垂眸淺淺一笑。

魏英姿坐在馬車外，魏英武駕駛馬車，歪在哥哥邊，腦海里都是任一教的那幾招，到底要怎麼練才能夠更快融會貫通。

馬車靠近衙門那邊的時候，就開始熱鬧起來。

今日不單單有好些大夫前來，也有不病人，還有人在這邊賣餃子、餛飩、小籠包，就想著賺點錢好過大年。

馬車在外頭好幾條街就進不去了，竇瑜讓魏英武留守，帶著三個孩子，魏英姿走在后面往里面走去。

遠遠的，餛飩清香飄散過來。

小乖他們正是長的時候，聞著就覺得香，然后就有些了。

“時辰還早，我們先去吃碗餛飩！”竇瑜道。

三個孩子眼睛亮了起來。

大奎素來穩重，不及邱瑞活潑，小乖乖巧，但還是用力點頭。

“來五碗餛飩！”竇瑜說。

餛飩攤的老板立即應一聲，一個年輕的男人趕過來抹桌子，“幾位坐！”

又好奇問了句，“你們也是來看熱鬧的嗎？”

“算是！”竇瑜輕聲。

“那你們可得小心些，今日人多，手腳不干凈的人也多！”年輕老板提醒了句，就去讓媳婦下餛飩，他則準備湯。

竇瑜微微挑眉。

今兒比賽，不單單是全城大夫都會過來，還有不病人，更有看熱鬧的人，小手也想過個年，自然不會錯過這大好時機。

竇瑜懂。

小乖、大奎、邱瑞也懂，他們在街頭巷尾乞討過，也見過手，但他們那個時候是不敢吱聲的。

餛飩端上來，冒著熱氣。

上頭幾顆蔥花，有點點油星子，但瞧著就很香。

竇瑜胃口小，拿調羹給三人一人分了兩個，留下六個自己吃。

“娘，你不多吃一點嗎？”小乖問。

邱瑞、大奎也看著竇瑜。

“我在家也吃的不多，這麼幾個就夠了，你們快吃！”

小乖點頭。

想著娘親確實吃的不多，也就不糾結了。

餛飩確實香，主要是皮子好，剁碎后，還用搗臼細細捶到稀爛，加點鹽。

這糜里面應該還放了湯凍。

“好吃！”邱瑞贊嘆出聲。

小乖立即附和。

如今餛飩也要二十文一碗了，餛飩攤老板收錢的時候還有些忐忑。

雖然都是這個價，但還是跟竇瑜解釋一番，“今年買賣難做，各種東西都貴起來了……”

“我理解！”

吃了東西付錢本就應該的。

漲價也正常，現在城里糧食一天一個價。

竇瑜拿了百文銅錢放在桌子上。

“多謝您，多謝您！”

竇瑜干笑了笑，牽著小乖的手朝前方走去。

有行人，但是不。

卻有人要往邊湊。

是個小姑娘，模樣不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沒有毫攻擊，但的眼睛，一直盯著竇瑜腰間的荷包。

從竇瑜們吃餛飩的時候，就盯上竇瑜了。

跟同伙打著暗號。

先往竇瑜邊靠近。

“太太……”魏英姿發現了。

“不必管！”

這樣子的人，有們自己的團伙，不會一個人出來行事。

在那個姑娘第三次靠近竇瑜的時候，竇瑜的匕首抵在腹部。

“……”

兩人四目相視。

竇瑜眸中都是鎮定，云淡風輕。

姑娘嚴重都是懼怕、慌。

因為匕首刺破了服，刺到了皮里。

死不了，但是疼。

“呵！”竇瑜笑，回匕首，匕首尖端的很紅。

臨走前看一眼那個呆愣在原地的姑娘。

姑娘亦看著竇瑜，就是兩發。

“余樂？”

同伴的聲讓余樂回過神，再去看早已經沒了竇瑜們的影。

“剛剛，剛剛那個人，太可怕了！”余樂聲音抖著。

從小做手，從小鎮到縣城到涼州城，兜兜轉轉，也算是有些手段的。

但是在剛剛那位面前，本無所遁形。

“我們都沒瞧清楚，你怎麼了？”

“先回去，我得看看，傷口深不深！”余樂沉聲。

竇瑜們到的時候，褚知州和涼州城那些員、豪門老爺都在了，韓世胤、太子榮摯還未到，不過褚蘊和立即上前來，“竇大夫！”

“褚大人！”

褚蘊和有職在，喊一大人是應該的。

褚蘊和溫和輕笑，“竇大夫見外了，對了、今日的規則有些改，你知道嗎？”

竇瑜搖頭。

看著褚蘊和一副愿聞其詳的表。

有些虛渺，捉不，也抓不住。

褚蘊和不免想到了早年在京都，竇瑜也是這般，清傲的站在那里，眸中淡淡的看一眼，就沒人敢糊弄。

“今日不單單是給人診脈，還有一些舊年病例，那邊還有彩頭，都是各家拿出來的藥材，相對應那些病癥！”

竇瑜本來就準備大放異彩，聽到彩頭是藥材的時候，更多了些勝負。

“多謝褚大人提點，激不盡！”

褚蘊和擺擺手。

領著竇瑜去位置，這個位置已經很前面，至在大夫這些人里面是前面了，后面還放了幾個板凳，邊上還有個燃燒正旺的炭盆。

喊小乖他們坐下，就有人過來倒上熱茶。

打量一番，見其他人亦是如此，抿了抿。

“太子殿下到、韓世子到！”

隨著這一聲，不人都起，要跪下行禮。

“不必行大禮，一切從簡！”榮摯沉沉出聲。

眾人立即給他讓開一條路，簇擁著他朝主位走去。

竇瑜站在邊緣，自然也瞧見了榮摯。

玉冠、錦華服、寶靴，他長得高大，模樣俊俏，當真是風流俊逸，勾得人心尖尖都發麻。

竇瑜垂眸，手微微。

挪開視線。

榮摯卻停下腳步，朝走來。

“？”

竇瑜聽到靜，看向榮摯，眉頭微蹙。

更讓驚訝的是，榮摯竟朝行禮。

“多謝竇姑娘當日的救命之恩，本宮激不盡。他日定會報答姑娘，還姑娘給本宮這個機會！”

榮摯一語出，震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