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瑜沒說話，好一會才憋紅著臉用力推開榮摯，罵罵咧咧開口道，“有病！”然后紅著臉朝外面走。

走了幾步，還回頭對著榮摯罵了句，“腦子有坑！”

扭頭后用力呼出一口氣。

心跳的好快好快，仿佛要跳出心腔，從嗓子眼蹦出來。

竇瑜開門前深深吸口氣。

門開口，冷風吹來，才覺得臉不那麼滾燙。

秦世杰看一眼竇瑜，見面通紅，又強作鎮定，他扭開頭不看竇瑜。

“竇大夫，可以走了嗎？”

“嗯，可以走了！”竇瑜輕聲。

有些難為。

第一次怕秦世杰問，問為什麼臉紅？屋子里發生了什麼？

好在秦世杰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說。

竇瑜不著痕跡松口氣。

走的有些快，更沒有回頭去看一眼慢慢走出屋子，站在門口看著背影的榮摯。

臘月二十八，涼州城再次大雪，一片一片落下，很快堆積厚厚的一層，寒風吹過來，讓人冷的打。

竇瑜也算是穿的多了，里面還套一件蠶褂子，都冷的一。

上馬車前，秦世杰看著大雪紛飛面悲憫。

“也不知道今夜又會凍死多百姓？”秦世杰說完，嘆息不已。

竇瑜看過太多世態炎涼，也遭過很多迫害悲苦，曾經特意學過心理學。

秦世杰的溫和是從骨子里散發出來，在他上看不到一點點市儈，也覺不到一點點算計。或許是他城府太深，也或許是他本就是這麼一個純粹的人。

竇瑜覺得是后者……

“……”竇瑜不語。

秦世杰看向竇瑜，“竇大夫，你醫高超，不知道能否幫忙研制一些驅寒、解風寒的藥丸！”

“可以！”竇瑜沒有拒絕。

后又說道，“只是藥材……”

“藥材我來想辦法！”秦世杰連忙出聲。

他這次來涼州城，師父給了他兩個信，憑信應該能用袁家、趙家得到一些藥材或者是錢糧。

糧食他不能手，錢財在手也買不到糧食，倒不如直接要藥材。

“好，人手我來安排！”

宅子里的人除去那些鬧事的人，留下的就比較聽話謹慎，對于安排的活計再不敢推諉不做。

更不敢懶。

秦世杰依舊沒進馬車，就坐在馭位旁邊。

街道上巷子口，有人正在賣兒賣，秦世杰抿，或許應該要一些錢財，能夠買個宅子，收容這些無家可歸的人。

只是收容了這些人，后續還有許多問題。

食往后要如何去安排？

他眉頭越蹙越。

他回頭去看馬車后，已經看不見酒樓。

秦世杰心思十分通。

他看得出來太子也好，韓世胤、世家權貴也罷，就沒幾個人真心想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這天下……

這君主……

秦世杰深深嘆息。

難怪師父不愿意出世，想來他老人家早已經看。

“唉！”

秦世杰又嘆息出聲。

竇瑜坐在馬車聽得清楚，才短短一段路，他已經唉聲嘆氣好幾次。

竇瑜掀開馬車簾子，“秦大夫，你為何一直嘆息？”

秦世杰手指了指巷口跪著的孩子，“你看，一路走來我已看到五六個，卻無能為力，我……”

“我在東二胡同巷那邊有個宅子，就用來收留無家可歸的老人孩子，但是宅子就那麼大，能收留的人有限。而且后續還要給吃給穿，再后面還要給他們找活計，我不可能一直養著他們，我負擔不起！”

竇瑜說完，在秦世杰的沉默中，又添了一句，“一直吃飯不干活，誰也負擔不起！”

秦世杰點頭。

竇瑜又道，“若是秦大夫愿意留下教他們醫，帶著孩子們進山采藥，采藥賣了賺取生活費用，能學到醫的同時，還能讀書認字，長大后亦有謀生的本事。那些年老的人留在宅子里為孩子們洗做飯，只要好好教，十個孩子里，有五個能夠心存恩，也能為這些老人養老送終！”

秦世杰文言，眸子瞬間亮了起來。

他忙道，“不單單可以教醫，我還可以教他們武功。學了武功往后就算不行醫，走鏢、給富貴人家做護衛，去參軍，能做的事很多，都是出路！”

“就是一開始很難！”

竇瑜搖頭，“倒也不是很難，等回宅子里，我再詳細跟你說！”

還有幾萬斤糧食，趙家那邊還沒給。

秦世杰是個人才，得留下來。

如今這是個很好的契機。

那幾萬斤糧食也算是用在了想用的地方，也算是一舉好幾得，劃算的。

秦世杰點頭。

竇瑜、秦世杰回到宅子，得知小乖他們還未回來，竇瑜讓人出去看看，別出事。

吩咐韓嬸準備客院。

請秦世杰前院暖廳說話。

“我手里有些糧食正在城外，我一直想著是要運城里來，還是就放在莊子上！”

竇瑜沒瞞秦世杰，也把這些糧食怎麼來的說了。

更說了早時候的打算。

秦世杰尋思后說道，“進城不如在城外，那莊子在什麼地方、有多大？能住多人？我們什麼時候帶人去看看？是否靠山靠水，若是靠山咱們想辦法買個山頭，再開些荒地。你別看孩子們小，其實都很能干，只要有人帶領，安排下去做什麼都可以的！”

“你出了莊子、糧食，我出些銀子，到時候再蓋些房屋！”秦世杰說著有些激，恨不得立即就出發去看看。

朝廷是靠不住的。

他能力又有限，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能救一個是一個。

竇瑜看著秦世杰。

不太能理解他的激，但跟著點頭，十分贊同他話的樣子。

小乖他們在街上買了不東西，秦是第一次來到大城，見什麼都稀罕，對價格也沒什麼覺，覺得好就好，對小玩意這些格外喜歡，吃的也喜歡。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竇瑜他們才說好。

“師兄！”秦歡喜極了。

拉著秦世杰叭叭叭說道，“外面好好玩，我們買了好多東西，師兄你過來看呀！”

秦拉著秦世杰去看的收獲。

秦世杰看著那一堆東西，笑著的頭，“你付銀子了嗎？”

“小乖付的，我送了他一瓶雪蓮丸！”

雪蓮丸不說價值連城，但絕對價值不菲。

秦世杰沒有說什麼。

雖然天真單純，卻不傻。

也知道好東西不能隨便給，尤其是珍貴的雪蓮丸。如今愿意給，說明認可小乖，也認可了他們之間純潔的誼。

竇瑜讓人春意幫忙把東西搬客院去，韓嬸過來說飯菜已經準備妥當。

寒冷的冬天，天黑的早。所以晚飯也早。

秦對晚飯更是夸贊不已，吃一口不停點頭，直夸好吃。

秦世杰給夾菜，讓慢一點吃。

招呼傻大個吃，傻大個嘿嘿笑著用力點頭，吃的比誰都快，比誰都多。

桌子上什麼都不剩后。

他吞了吞口水，可憐的看向竇瑜。

一副沒吃飽，還想再吃的樣子。

“韓嬸，你再去給他煮碗面條！”

“謝謝竇姐姐，傻大個他就是特別能吃，不過他力氣特別大，你需要搬什麼重東西可以喊他幫忙！”秦說完，端了杯子小口小口喝著湯。

幸福的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