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迎春儀式。

蕭權冇有參加。

大清早，他遠遠地就瞧見文武百穿得綠油油地前去東門。

這陣勢，簡直就是一群行走的綠帽子。

“你這麼早？”

護才府裡，老李昨夜通宵值班，打開門一看，蕭權就到了。

“李牧不是我早點來？是有什麼重要公務？”

蕭權睡眼惺忪，就算李牧不他，他也必須來早些，趁秦舒冇來他去參加迎春，先跑為敬。

“白起呢？”

老李往他後一瞧，白起平時像個影子似的，如今卻不見了。

“彆提了，我師父帶他去玩了。”

“誒，你師父冇拋棄你？”老李嘿嘿笑了一下，他和尋常人一樣，十分八卦。

“拋棄我纔好！那個老頭子，天天整我！”

“大李我來這麼早做什麼？”

李牧知道蕭權作為秦府姑爺，是要去參加迎春禮的，如今李牧卻把他來，這擺明就是不讓他去。

老李笑瞇瞇地拿出一支老舊得不行的筆：“大李說了，罰你。”

“罰我？”蕭權眉頭一皺，“你哪來這麼破的筆，陛下撥了錢，你連支新筆都不買？”

“彆管筆破不破。大李要罰你，那是鐵了心的。”

老李搖頭，上次蕭權擺擂臺，和鄧艾、魏清當街鬥毆，還和陶疾也乾了起來。

魏清已經被皇帝罰在榮園麵壁思過。

李牧想了許久，蕭權也必須要要罰。

早不罰，晚不罰，魏清關閉結束，立馬就罰蕭權？

“大李是想讓我彆和魏清麵吧。”

蕭權一言中，想必魏清當街吃了一臭蛋的事，李牧已經聽說了。

老李尷尬地一笑，這小子，有點聰明嘛。冇辦法，為了管住蕭權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牧必須要罰他。

“你就乖乖地罰吧，不說我說你啊，蕭大人，你一個朝廷命，當街和王爺和高級員陶疾鬥毆，你膽子也夠大的！”

老李將蕭權帶到一個偏僻的屋子：“進去吧，冇完罰之前不要出來。”

說罷，將那破得不行的筆塞在他手裡。

“陶疾會死嗎？”

蕭權突然問道，陶疾是無辜的，他冇有殺秦八方和文翰，也冇有殺宋府，即使他買了，他一個人罰即可，不至於全族死。

如今陶氏一族全死了，陶疾卻還活著。

“丞相要陶氏一族死，他們不得不死，陶疾自然也逃不掉。”

老李搖頭，眉頭一揚：“管那麼多乾什麼，快進去！”

李牧給蕭權的懲罰是，抄寫曹和蒙驁名字，各一萬遍。

那不就是兩萬遍？

那他得寫到何年何月？

蕭權瞪大眼睛：“為什麼抄寫他們的名字？”

要罰，也是罰寫李牧的名字啊，這樣他才能瑾記上司的教誨。

“這兩個人的名字，筆畫多。”

老李嘿嘿一笑，這是李牧的原話。

丫的！

想不到李牧和他師父一樣心黑！

老李關上了門，屋子裡老舊，也很暗。

頭頂上的瓦還是破的，有一束幽幽的日照下來。

屋子裡備有水、蠟燭，和一遝厚厚的紙。

曹一萬遍，蒙驁一萬遍，這些紙還不夠寫。

蕭權氣得將筆扔在一邊，他不寫！

他就不信，李牧能一直關他！

說到做到，蕭權在屋子裡昏昏睡了一整天，筆都冇過。

迷迷糊糊時，他腦子裡都是兵，刀劍滿天飛，他卻什麼都抓不住。

傍晚時分，門“吱呀”一聲地開了，高大的李牧提著個燈籠站在門口。

蕭權趴在桌子上睡著，紙張都冇過，看來是蕭權是一個字都冇有寫。

“為何不寫？”

李牧厲聲問道。

作為蕭權的上級，他對蕭權的懲罰，蕭權應該接纔是！

“我冇錯。”

蕭權回了一句，他真不知道錯在哪裡，他和魏清起矛盾，那也是魏清起的頭！

魏清如果不殺那對救蕭權的夫婦，蕭權還能考慮和他當個陌生人，既不相，也不互相仇視！而現在，他如何當魏清是一個陌生人？

“可那夫婦的爹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報仇麼？讓你好好當個好嗎？”

“那對夫婦這麼冤死，我卻不能為他們要個公道的話，我配當什麼？”

蕭權一句話，嗆得李牧無話可說。

“所以，這就是你在街頭讓魏清摔倒的理由？讓他在公主麵前出醜？”

“他自找的！李牧，”蕭權眉頭一皺：“怎麼又了我的錯？”

“放肆！”李牧一喝，“他是王爺！”

“所以呢？”蕭權拍案而起，彆人不理解他也就罷了，為何李牧卻也來質問他：“就因為他是一個王爺，是一方諸侯！他就可以汙衊我殺了秦八方！汙衊我殺了教諭！還可以當街扔我臭蛋？”

士可殺，不可辱！

他不是在意弒親弒師這個罪名！

他蕭權從來不在意彆人的！

隻是每次彆人說一次！

祖父和文教諭臨終前的狀態，就一遍遍出現在他麵前！

祖父的眼，是那麼地痛苦！他的軀，是那麼地扭曲！

而文教諭的，是那麼地涼！臉是那麼地蒼白！

他被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一次又一次地回憶起這一幕幕！

他們死後，蕭權冇有哭。

所有人都說蕭權冷、淡漠，可現在呢，有誰還記得秦八方的死得那麼痛苦？

秦家人已經忘了，一心撲在公主招婿的事上。

文教諭呢？青園書房的學子全是權貴子弟，他們也忘了。

他們都忘了。

他們的眼裡，隻有公主招婿這件事，這是他們的前程，他們的榮華。

冇有人追究誰是殺死他們的真兇，就連皇帝也順了丞相的意，讓陶疾當了替罪羔羊！

隻有蕭權記在了心底。

隻有蕭權每分每秒，都記得這些不該死的人！

他們是活生生的人！

本應好好活著的人！

他們做錯了什麼？

易無理。

秦八方。

文翰。

許家那對夫婦。

“我錯在哪兒？”蕭權眸中閃著堅定的淚花。

李牧凝眸，心波濤洶湧，有些哀傷：“你不是屠了宋府，給你祖父報仇了嗎？殺文翰的江湖客，你也拿去祭驚魂刀了，不是嗎”

“他們隻是一個嘍囉！你們都知道真兇還活著！還好好地活著！無比地活在他的監國府裡！”

隻要真兇還活著，這事就冇完！

蕭權氣得渾抖：“即使現在我蕭權冇能搞死魏監國，冇能搞死這個一手遮天的畜生，不能讓他給我祖父和教諭賠罪。”

“但，我起碼能讓魏清給那對許氏夫婦道歉！”

“以及……”蕭權頓了頓，“償命。”

李牧無奈地眼睛一閉：“我今天是來告訴你，許氏夫婦的爹，死了。”

那個給蕭權送玉米的老人家，死在水田裡。

魏清在公主麵前吃了滿的蛋後，辱難當，派出一個江湖客殺死了老人家，並且偽造了意外事故。

許氏，至此滅門。

一深深的寒意，從蕭權腳底騰起！他著拳頭！魏清！魏清！

“蕭權，你讓他不高興，他就會讓你憤怒！”

“你，贏得了他嗎？”

“你初長文，連兵都冇有，你如何贏得了他的文印？”

李牧字字句句，誅人。

誅心。

“蕭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而你和許氏一家，什麼都不是！”

“你鬥不過魏清的！”

“收手吧，到此為止。”

“否則，下一個接近你的人，也是這樣的下場！”

李牧的眼無比地紅！權貴不悅和天子不悅一樣，地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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