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羅和素霓生此時都有些發愣。

不是因江舟的話。

而是此時的江舟，在他們眼中，似乎又變了一個人一般。

確切地說，是氣息變了。

適才那種傲視乾坤，刀出無阻，如神如魔的氣勢，全然不見。

甚至他們完全看不到對方上有一一毫的修煉痕跡。

若非聽其心跳流之聲，異于常人，他們會以為眼前之人，真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普能人。

比剛才那幻更普通，平平無奇。

此人真是……

高深莫測啊。

素霓生心中暗忖，這方寸山，三星，到底是何等所在？

短短兩天，他接連見到的兩個天下有的俊杰，竟都是出自其中。

“是我不對。”

出乎江舟意料，這蠢人竟然毫不扭，很干脆地自承其過。

見他詫異的目看來，曲輕羅赤足懸空，神輕淡如舊，頭顱依舊微昂。

似乎不是在認錯，而是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我上了薛荔那妖的當，日后定會給你個代。”

素霓生哈哈一笑，走過來道：“誤會解開了就好，兩位重歸于好……”

終于不打了，可以好好探探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私了。

曲輕羅卻打斷了他的盤算，清冷地盯著江舟道：

“不過，不是兩次，是一次。”

“薛荔之事，是我不對。”

“但今日你殺了此人，若不能給我個解釋，你依舊該死。”

目落到一旁，盧綾的半截焦尸上。

“……”

江舟本來見干脆認錯，已經對稍有改觀。

讓這兩句話頓時咽了回去。

薛妖說的沒錯，這人腦袋有包！

神經病！

對于神經病，說再多也是沒用的。

干脆懶得理會。

踢了踢騰霧，騰霧不不愿，卻迫于威，不得不掉轉馬頭。

江舟朝好不容易才從剛才的爭斗迫中出來，驚魂未定的盧敬說道：

“盧掌柜，我殺的，確非你兒。”

不等他說話便道：“我且問你，你行商多年，可遇過要命的兇險之事？”

盧敬怔了怔，看著氣質截然不同，且穿的也換了一校尉黑袍的江舟，有些恍惚。

但剛才那短短數息間的爭斗，卻令他回想起來仍有驚魂之，恐怕終生難忘。

對于這樣的人問話，他不敢怠慢。

“這……這是自然，多不勝數。”

江舟又道：“你兒可是武藝高絕？抑是道行深？”

盧敬苦笑：“小只是通拳腳，哪里談得上什麼高絕？”

“盧某也不過是個小小行商，又哪里有那個福分，能讓小拜仙門？”

江舟道：“既然如此，你明知行商兇險，為何還要帶著你兒？可是家中有何難，不得不為？”

“倒是無甚難……”

他面上出似茫然似回憶的神道：“綾兒……”

“盧某此次出門，綾兒纏著要與我一道，但我并沒有答應，”

“只是誰知不知何時，竟躲在車隊貨箱之中，等發現之時，已經晚了，盧某便只好帶著上路。”

“左右此番路途也不算太遠……”

他說著，忽然一愣。

本來沒有人說也就罷了，如今江舟信誓旦旦說自己兒是妖魔。

之前他肯定不會聽。

但經過剛才那恐怖的爭斗后就不一樣了。

這麼一個神仙一樣的人，實無必要和他扯謊。

現在想來，確實有幾分古怪。

自己兒自己最清楚。

盧綾雖然有些古靈怪，可也不至于做出這等出格之事。

他走南闖北多年，大風大浪都經過，閱人無數。

一雙眼睛不說察人心，卻也能看出許多東西。

這一路上，綾兒確實是有幾分古怪。

其行舉脾，倒是沒有什麼兩樣。

但有一點，是令他覺得有些想不通的。

他兒從小未曾離過州老家，甚至家宅也出。

敢這麼大膽地藏行商貨箱中，已經是出格。

一路上經過許多繁華城鎮，見了許多新奇之，雖然表現得很是興，但盧敬卻總覺得有幾分古怪。

當時沒有太在意，如今細想，他才猛然驚覺。

他竟沒有從其中看到任何新奇之。

這就是他覺得古怪的緣由。

這是為什麼？

證明那些東西對來說本司空見慣，早已經沒了新鮮之。

如此說來，的興也可能是刻意表現……

怎麼可能……

難道、難道綾兒真的是……

盧敬神變得失魂落魄。

若這個綾兒是妖魔，那他的綾兒又……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

江舟嘆道：“是不是你的兒，我會再派人聯絡州肅靖司，讓他們到你州老家中，細加查探。”

盧敬驚喜道：“您是肅靖司的大人！？”

江舟點點頭。

其實他很并不是由這一點才確定這個人不是盧敬兒。

他也沒有真的看破了盧綾的偽裝。

的偽裝很完，連素霓生和曲輕羅都沒有看出來。

因為本來就不是妖魔，而是一個和盧綾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江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他都有夢幻泡影這樣的神通，這世上還有其他的異也不足為奇。

他是殺死驛館中那只妖魔后，從鬼神圖錄中的記錄影像中看出了破綻。

這只妖魔就做人頭。

曾經的份也不算普通。

是州的一個家小姐，因其父調任南州，在到南州安頓好后，才派了家將其從州接來。

一路護送，途經五里驛。

其時，山南縣叛已經暴發，因消息滯后，那員并不知曉。

很不幸，那家小姐住五里驛當晚，便被山南叛兵與山蠻人攻占了這里。

那些叛兵和蠻要在這里燒殺搶掠，無惡不做。

那家小姐生得姿容秀麗，哪里可能逃得出賊手？

被凌之后，還被蠻人割下頭顱，與其他驛卒和過路宿客一道，懸首驛館前。

他們呼嘯而來，呼嘯而去。

卻留下了滿樓的頭顱，向朝廷平叛大軍示威。

當下南州急于平叛，也只是匆匆將頭顱取下，就地掩埋。

然后讓人稍微做了些法事，便擱置不管。

時日漸長，那家小姐怨氣沖天，竟變了一個兇厲的妖魔。

在此間殘害過路客商。

不久之前，一個人尋到了此，與人頭打了一場，還將其收服。

江舟就是在此時看到的破綻。

圖錄中那人模樣雖然模糊不清，可作卻能看得清楚。

施放咒法時的指訣很特別。

恰恰江舟在擊殺人頭時，盧綾就和盧敬等人一起躲在老槐之后。

也蔽地做了一個相同的手勢。

偏偏老槐燒得這麼突兀，這麼莫名其妙。

他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

江舟不知道這個假盧綾到底是什麼目的，收服人頭是為什麼，為什麼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要突然殺了老槐，以至于將自己也暴出來。

這些問題，或許這個突然出現的道士和瘋婆子能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