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許青見到江舟，出一驚疑不定之。

“我怎麼覺得你有些不一樣？”

不是有點，是很明顯。

不必說，江舟也知道自己變得有些不一樣。

昨夜的五盒靈膏，似乎讓他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就像是引起質變的最后幾個數量，他的神魂已經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仙道一途，以神為變。

神出玄竅，是為中三品。

元神坐紫府，是為上三品。

傳說中還有一種神境界。

神魂鞏固，就神，便可出竅離，神游外。

這是中三品的境界。

江舟法力沒有達到六品，但他的神魂已經在凝聚神的邊緣。

只差臨門一腳，便能凝聚神。

此時正是神魂凝固，靈慧神大放外顯之時。

所以許青此時見到的江舟，容煥發，本就俊秀的臉上，似乎有一層晶瑩的寶。

也就是沒看過電視劇，那種打在鮮臉上，人都變得有點夢幻不真實，就有點像他此時的狀態。

許青怔怔地看著江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移速移開目，臉上有一層紅暈一閃而過。

有些窘迫地干咳了一聲，強自鎮定道：“事已經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江舟一怔，旋即明白說的是什麼：“這麼快？”

許青閃躲著他的眼神，點點頭道：“此案牽涉極大，由六府臺親自主審。”

“連夜調查審問，六府員一致認定，是消閑谷誤收妖魔肖小，殘害流民，暗蓄食。”

“哈。”

江舟忍不住氣笑了：“誤收肖小？”

“什麼樣的妖魔肖小能聚集上千銳甲兵？”

許青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并沒有意外。

照本宣科道：“六府臺說是鐵牢軍中一個參將勾結妖魔。”

六府臺是典禮司下六府同掌，涉及大小民人等一切，都有權管轄。

但通常來說，不是驚天的大事，不會出面。

鐵牢軍是冠司下另一支番號，銳不及霸府軍，卻也是一只雄兵。

許青也沒有說那參將為什麼勾結妖魔。

軍中一個參將勾結妖魔能做什麼？

幫著妖魔蓄養食又有什麼好？

話不用多說，懂的都懂。

一個被扔出來的替罪小羊罷了。

江舟深吸一口氣，強怒火：“連六府員都能掌控，真是厲害啊。”

見到鮑信的那一刻起，他就有所預料。

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能做得這麼徹底。

江舟話鋒一轉：“谷中有沒有搜出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說……煞珠？”

許青搖頭：“除了那些流民尸，還有不兵甲，除此外，一無所獲。”

“六府臺的判決，是那參將勾結妖魔，借妖魔之力私蓄兵甲，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這南州還真是藏龍臥虎，小小一個參將，也有如此雄心壯志了？”

江舟滿是嘲諷地笑道。

“那些流民呢？有什麼說法？”

許青道：“大稷律，百姓無故不得擅離戶籍之地，否則一律視為無籍民、暴民，不歸府管轄。”

沒有繼續說下去。

擅離戶籍之地，生死自負。

無籍民，甚至是暴民，府沒對付你就算仁慈了，還管你死活？

“呵呵……”

江舟搖著頭，發出難明的笑聲：“上萬條人命，還有那些池湖，多條人命才蓄得起來啊……”

一句不歸管轄，便輕飄飄地揭過了。

他早該想到的。

從最初在山縣，石鋒斬殺上千流民之時，就該明白的。

百姓……

對于那些人來說，能錦上添花的，才是百姓。

需要的時候，他們才是百姓。

不需要，你就是民暴民……

看到江舟的反應似乎過于激。

許青有點奇怪道：“荒野之地，流民民數以萬萬計，朝廷即便有心去管，卻又哪里管得過來？”

江舟神微滯，旋即斂去臉上異，輕輕點頭：“是啊，萬萬黎庶，又哪里管得過來？”

將這個話頭略過，又問道：“那位鮑刺史如何說？”

“鮑刺史？鮑刺史并沒有參與到此案中。”

許青搖頭道：“刺史只行監察之責，鮑大人回避，也是理之中，這里面有什麼問題嗎？”

江舟皺眉道：“這位鮑刺史平時聲如何？”

許青道：“剛正不阿，鐵面無私，不過私下里待人親和，見過他的人，都會說上一句如沐春風，不愧大儒之姿。”

“我也與鮑大要打過道，確實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人。”

江舟搖頭嘆道：“連都尉大人都敬佩，還真是位厲害人啊……”

許青皺眉道：“怎麼？你懷疑鮑刺史？”

江舟搖頭：“倒不是懷疑，只是他出現的未免太及時。”

他沒有告訴許青自己所知道的。

因為沒有意義。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憑他三言兩語就能“抹黑”的？

傳出去反而是個大麻煩。

即便是他自己，到現在也仍然有些懷疑陳青月。

哪怕他已經認定鮑信有問題。

許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沒坦相對，但略了過去，說道：

“你說那山谷是提煉煞珠，煉制尸兵的所在，不過目前沒有發現一一毫的證據可以證明，而且……”

許青放低聲音道：“關于煞珠，朝廷的態度有些奇怪。”

“哦？”

“我聽過一種傳言……”

“當今陛下，有意縱容那幾位皇子爭斗……”

許青低聲說道，卻點到即止，沒有多說半句。

轉而道：“此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這次來找你，便是提醒你一句，煞珠之事，暫時不要去管了。”

“天家的事，天家都不管，自然不到我們來越俎代庖，明白了嗎？”

許青說完，又怕江舟多想，說道：“你放心，此前你我所做之事，都師出有名，落不到把柄，即便有什麼，也自有人會周旋。”

“你也不必沮喪，雖然偏離了初衷，你這些日子所為，也令我肅靖司名聲大震，神都里那位大將軍如今都知道你江舟的名字，且口出贊譽，你也算是揚名立萬了。”

“……”

江舟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臉上更沒有半分高興。

原本聽到這個案子就這麼草草了結時的怒意發，到了此時，卻忽然有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