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帶家屬？”校長先是瞇瞇的瞅了會穗子，又把視線挪到于敬亭臉上。

“宿舍可小，住倆人怕是不夠。”

“我的介紹人王教授并沒有說不允許帶家屬，要不，我去問問王教授？”穗子故作疑。

校長見沒嚇唬住這倆農村娃，只能開了大鐵門放于敬亭的拖拉機進來。

“先跟我到辦公室報道，一會領你們去宿舍，哎，那家屬啊，咱這雖說是個夜校，可也是傳授知識的地方，你們這些農村人隨意慣了，可別扔垃圾隨地大小便啊。”

這歧視的意味撲面而來，連帶邊上的看門大黃狗都對著穗子和于敬亭一通汪汪。

追著穗子和于敬亭咬，要不是繩子不夠長，這只狗真能撲上來。

于敬亭冷笑地看著大黃狗，狗仗人勢？

很好，他記下了。

穗子這好脾氣的也聽不下去，一腦子問候校長的話，圍著腦瓜子繞圈，不知道用哪句罵最合適。

“我們這些農民是沒有什麼見識，比不上校長你厲害，以后還請你多教教我。”

于敬亭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笑得樸實又不失淳厚。

被他拍了馬屁的校長表總算是舒坦了一些，眼皮子輕抬，仔細端詳于敬亭。

于敬亭人高馬大壯實的子被軍大裹著，殺氣的表被大棉帽子遮住。

也不知是他脖子上的那條米白圍巾太過斯文，還是他裝樸實的聲音太過像，校長還真以為眼前這小伙是個傻了吧唧沒見過市面的老實人。

穗子疑地看著過于老實的于敬亭，才不信這家伙進城后大變好人了呢。

很快穗子就知道了。

他越是安靜，就越是憋大的幺蛾子。

他不僅有勇，更有謀。

校長把穗子辦公室，讓于敬亭在外面等著。

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廢話，一雙三角眼不住地朝著穗子上瞟。

這夜校老師都是各學校過來兼職的，正式員工就幾個。

校長就是最大的頭，還有個書記。

穗子這教務主任算是三把手了，手底下還有倆招生登記的老師。

一共就五個人，有倆不住宿舍。

這個院就住了三家，其中就包括這眼神賊溜溜的校長。

穗子只跟他聊了一會，就已經判定出他的格來了。

好大喜功喜歡吹牛，人有點，腦子也怕是個不好使的。

別的不說，他給于敬亭下馬威這件事，就不是聰明人做得出來的。

穗子才二十歲，二十歲就能分過來從主任做起，稍一腦子都能猜到，肯定有后臺。

陳麗君工作在京城，是哪個部門穗子不知道，但能輕松把穗子安排到這種有潛力的崗位，想也知道這邊有的人。

校長看穗子只有二十歲，又是農村來的，以為好糊弄，吹了一會牛后，端著大茶缸子就往穗子這邊湊。

一腚坐在穗子邊上，穗子挪，他也挪。

“陳兒啊，你剛來，多事兒都不知道，這個學校我就是一把手，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我說。”一邊說，一邊出咸豬手，試圖拍穗子的。

這就是典型的職場擾。

拍兩下，人家能狡辯是長輩對晚輩的關，要是穗子反應太強烈就顯得不懂事了。

更何況這麼大的小姑娘，剛出社會，沒見過人世故，很多反應不過來就被豬蹄占了便宜。

但穗子畢竟不是小姑娘了，前世經商多不要臉的都見過，也知道怎麼跟他們打道。

就在咸豬蹄距離的只有一點距離時，穗子站起，走到墻邊，裝作看字畫。

“這個字寫得真好，您寫的？”

校長悻悻收手，還想湊過去，聞一聞穗子頭發傳來的香氣。

“嘩啦！”

“嘩啦啦！”

外面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還不止一塊。

接著，大黃狗嗷嗷慘。

于敬亭敲敲門，一臉無辜地指著外面。

“誰家玻璃碎了？狗也驚了。”

“咳。”穗子咳嗽一聲，視線掃過于敬亭單手兜的手。

記得，他把彈弓帶出來了？

校長也顧不上占穗子便宜了，忙沖出來看。

好家伙，家里的玻璃碎一片。

兩間房玻璃都碎了，于敬亭練了這麼多年的砸玻璃技巧可不是白練的。

之前追著穗子和于敬亭咬的大黃狗，這會也躺在地上哼唧。

校長站在一地碎玻璃里又氣又急，于敬亭跟穗子并排站一起，笑呵呵地看著這一幕。

“校長，這是怎麼了？”隔壁屋出來個年輕人，看到校長罵罵咧咧，角抑制不住的上翹。

只一個表，就讓穗子篤定，這校長平日里沒膈應別人，他倒霉，普天同慶。

穗子看于敬亭，挑眉。

那表仿佛再問，你怎麼做到的？

于敬亭天，小意思。

“你過來！”校長指著于敬亭。

“啥事？”

“會裝玻璃嗎？”

“不會，我們農村人沒見識，都沒見過玻璃長啥樣。”于敬亭裝得跟沒見過市面似的，走到碎掉的玻璃窗前，浮夸地驚嘆一聲。

“這就是城里人的玻璃？頭一回見到。”

穗子低頭，有點憋不住笑了。

喜劇人進城，一樣歡樂多多啊。

“沒見過玻璃？那你們都住什麼？”校長傻了吧唧的問。

“窮，用紙糊窗戶，糊了一層又一層，外面著塑料布。”

這話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信。

就連出來看況的那個老師都聽出不對勁來了，看了看于敬亭停在邊上的拖拉機，再看看校長家一地的碎片........

老師眼睛一轉，馬上湊到穗子跟前，出個友善地笑。

“我是負責招生的王萌萌，你就是新來的主任？”

“我陳涵穗，那是我人于敬亭。”

王萌萌對穗子出手。

“我領你看宿舍去，算起來你就是我領導，領導，以后你多關照我啊。”

“啊，不愧是大城市的玻璃，在下反著晶瑩剔的，咋這麼好看？”

于敬亭抓起玻璃碎片，對著太秀演技。

校長大概也琢磨過來于敬亭在耍他，瞪著演技浮夸的于敬亭。

“你人......逗的。”王萌萌看著于敬亭，心里又補充了句，彈弓打得也準。

一分鐘干掉了校長兩間房的玻璃，外加校長養的狗仗人勢的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