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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玉柱領旨。」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前往ⓈⓉⓄ５５.ⒸⓄⓂ
玉柱心裡有些奇怪，他小小的一個五品史進宮辦差，皇帝是怎麼知道的？
去乾清宮的路上，玉柱想明白了，一定是他遞進西華門裡的十三號腰牌，出了問題。
唉，下次進宮，絕不遞皇帝所賜的腰牌了。
玉柱到了乾清宮階下之後，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皇帝才在東暖閣召見了他。
「江南道掌印監察史，臣玉柱，恭請聖安。」玉柱老老實實的按照禮制，行了禮。
「伊立！」
玉柱被晾了半個時辰，在乾清宮的臺階下，吹了風，腦子也應該更清醒了。
皇帝倒也沒有再為難他了，直接了起。。
「為何避實就虛？」
室就皇帝、魏珠和玉柱，康熙也懶得繞圈子了，直接質問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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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的含糊不清，玉柱心裡卻很清楚，康熙問的是，為何不直接彈劾老十呢？
原本屬於君臣之間的默契，如今，卻被康熙主打破了，玉柱不得不多想了幾層。
「回皇上的話，臣以為，十爺雖然魯莽了一點，倒也算是真。反而是躲在他後，出主意使壞的那位，尤為可恨。」玉柱心裡明白的很，老十的母族勢力極為雄厚，就算是康熙也不能不由所顧忌。
康熙一聽就懂，玉柱指的是，一直躲在老十背後出壞主意的老九。
明白人之間，勿須多言。
玉柱的一番解釋，順理章的勾起了康熙對老九的怨恨。
老九出主意，讓老十上門挑釁，差點攪了孫承運的大喜事。
玉柱的小黑本里，很自然的記了老九一筆。
不彈劾老九，不代表玉柱會放過老九。今天既然皇帝親自問了，如果不在皇帝的心裡紮刺進去，他就不玉柱了。
「你做的很好。」康熙冷靜的時候, 可謂是睿智無比, 啥都明白。;
玉柱故意不提十阿哥, 其實是想給君父留下面，免得養不教父之過，暴於外人的眼前。
「方才, 朕已下旨，命老十替朕去黑龍江祭山了。」
康熙生氣的是, 老十太沒腦子了, 人一唆使就忘了規矩, 簡直不像是他的兒子。
玉柱在心裡笑了，康熙就是這種脾氣, 你越是站在他的立場上替他打算，他才越會替你打算。
都說伴君如伴虎。
虎亦有，全看緣分。
不管是八爺黨, 還是太子黨, 玉柱誰都不怕, 唯獨有點忌諱喜歡的草包老十。
這種事, 即使玉柱梭哈了，也幾乎不可能取勝, 只能是兩敗俱傷。
老十雖然沒有圈在家裡讀書，去黑龍江祭山，卻是一件異常辛苦的差事。
在沒有火車飛機的年代, 真的是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
尤其是走陸路的跋涉幾千里以上, 沒有化的道路又顛簸難行，格外的辛苦。;
大清的祭山, 只要沒有指明，必是長白山。
皇帝的意思, 其實很清楚了，等於是變相懲罰了老十。鼓勵玉柱繼續當刀，左砍老八，右砍太子。
只是，令玉柱沒有料到的是，皇帝忽然話鋒一轉，問他：「兩淮鹽政收銀日, 汝可有良策？」
玉柱一聽就知道，康熙這是想讓他幫著曹寅困了。
曹寅欠了太多的錢，已經還不清了。
可問題是，康熙待曹寅真的是很不錯了, 讓他和蘇州織造李煦，流擔任兩淮巡鹽史，以彌補南巡欠下的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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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當了巡鹽史後，曹寅鬧的虧空，不僅沒有減，反而增加了三。
「回皇上，臣還真琢磨過這個問題。臣有三策，上策，銷鹽區兩年一換，面向全國的鹽商，不分地域的招標，誰出錢多，就把某個銷鹽區給誰。中策，前十大鹽商的銷鹽區，每兩年通過招標換。下策，抄幾家鹽商，一半的收歸朝廷，一半的收拿去還清戶部的欠帳。」;
玉柱的思路很清楚，有競爭才有進步。
現有的銷鹽制，弊端叢生，了鹽商和鹽們，朝廷卻沒有得到多好。
「招標？哦，朕明白了。」康熙那可是大學問家，雖然招標這個詞很陌生，仔細一琢磨也就懂了。
康熙晚年，一直想打準噶爾汗國。可是，朝廷的國庫銀子卻很有限，本就支撐不起長期的戰爭。
招標，顧名思義，價高者得！
大清的鹽弊，主要是，鹽商的領域，完全是個封閉的壟斷領域。非兩淮鹽商，哪怕再有錢，也無法涉足銷鹽的領域。
玉柱的意思，就很清楚了，不管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鹽商，只要有錢，都允許參與招標。
完全不需要擔心他們會不會虧本，因為，用自己的錢投資，肯定會用心去做。
拿別人的錢搞投資，永遠都是損公私，帶沾。錢虧了，方丈卻富得流油。
「各地督，不甚用心，何解也？」康熙這一問，就很深了。;
各地的督，有的狠狠打擊私鹽，有的卻坐視私鹽泛濫。歸到底，不過是個無利不起早罷了。
雍正登基後，一面強行把火耗歸公，一面發養廉銀，就是看穿了做的本質。
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千里外去做，就為了當個吃不起的大清？
別逗了！
玉柱知道康熙的擔憂，便笑道：「臣有一策，可使各地督狠抓私鹽。」
「哦，快快講來。」康熙太缺錢花了，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刺激下邊員沖政績的法子，玉柱知道的不要太多了。
他微微一笑，說：「回皇上，臣有一極其市儈之策。若是廣東省銷鹽甚多，則獎賞該巡一定比例之銀。同理，若該知府或該知縣完了包銷的鹽銀，均予重賞，則國庫之虛，可緩解矣。」
以德治天下，從皇帝到臣下，個個都於言利。
但是，無利誰會賣命去干呢？;
這就形了一個悖論，滿道德文章，骨子裡卻是無不貪。
玉柱的份太低了，若不是機緣巧合，難有單獨召對之機。
機會難得，玉柱自然要在皇帝的心目中，奠定他會搞錢的深刻印象了。
皇帝的邊，就不缺馬屁，缺的是擅長搞錢的能吏。
雍正為啥那麼的寵信田文鏡？歸到底，不就是田文鏡不怕得罪紳，不惜採取暴力的方式，強力推行攤丁畝和紳一納糧，大大的搞來了錢麼？
乾隆想花多錢，和紳就能弄來多錢，還沒有惹出太大的麻煩來。
滿朝幾萬員，就數和紳最能搞錢來花，晚年的乾隆豈能不倚賴之？
嘿嘿，康熙之和紳，玉柱之所願也！
康熙仔細的琢磨了一番，越琢磨，就越覺得玉柱所言，甚為有理。
只是，此策確實極為市儈，很容易惹來翰詹科道的清流們的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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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那可是打仗的老行家了。平三藩，收臺灣，三征準噶爾，北擊羅剎國，差不多打了半輩子仗了，戰爭經驗異常之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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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缺的只是錢而已！
「魏珠，搬個錦凳來，上茶，讓這小子慢慢的說。」康熙想搞錢的時候，待人格外的寬仁。
玉柱謝恩之後，心安理得的坐到了錦凳之上，不慌不忙的拿著茶盞，潤了潤，卻沒喝。
喝多了茶水，急著要上房，那就麻煩大了。
「除此之外，尚有何策？」康熙這一問，早在玉柱的意料之中。
晚年的康熙，屬於又當又立的範疇，既想搞到錢去打準噶爾，又不想落下盤剝百姓的罵名。
「回皇上，臣有一策，可解燃眉之急。江蘇和浙江，這二省，可謂是魚米之鄉，膏之地，可試行攤丁畝也。」
攤丁畝之策，並不複雜。難的是，全面鋪開之後，紳皆怨。
玉柱的這個建議，就包藏了自己的小心思了。;
富省之錢，補朝廷之用，此所謂財政轉移也。
這個倒沒啥！
主要是，這兩省紳的靠山，皆為漢臣。在朝廷之中，真正掌權的都是滿臣。
說白了，江浙兩省的紳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不至於對玉柱這個滿洲豪門子弟，帶來太大的風險。
「民怨必沸騰，何解也？」康熙當了四十五年的皇帝了，政治經驗異常之富，他很快就抓住了核心問題。
玉柱心裡明白，康熙沒說出口的話，其實是，若激起民變，何以治之？
「回皇上，浙省之民，皆喜從商。以微臣之見，可令寧波府開埠，允許與洋商做生意。則必可解民怨之憂也。」玉柱的意思，說的很清楚。
攤丁畝之後，等於是朝廷挖了江浙兩省紳們的。
本著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原則，朝廷憑空多收了錢走，如果不作出彌補的話，民變就難免了。
經濟之論，也就是怎樣搞錢的法子，無論怎麼去探討，都是皇帝最關心的問題。;
玉柱在乾清宮裡，這一坐，便是一個半時辰。
末了，康熙又問玉柱：「為何不在直隸推行？」
嘿，這話就很有點誅心了。
直隸是什麼地方？
黃帶子和紅帶子遍地爬的地界啊。
清兵關後，八旗貴族們大肆圈地，整個順天府及直隸，最好的上等良田，全被旗人占了個。
權貴們的莊子，全在四九城附近呢。
玉柱若是建議在直隸搞攤丁畝，嘿嘿，也別惦記著山陵崩之時占便宜了，全滿洲貴族們的唾沫星子，足以淹死他。
說白了，玉柱敢挖滿洲權貴們的，他們就敢要了玉柱的小命。
「回皇上，如此重大的國策，自然需要試行的，切不可之過急。令人人皆損，導致阻力過大，絕非善策也。」
玉柱的回答滴水不，令皇帝很滿意，便賞了一頓盛的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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