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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門把三位乘客放了下來,劉歪子趕著車往城東寧家的鋪子走去。他把收到的四文車錢,遞給林微微。
林微微擺擺手:「趕車辛苦了,你留著中午買倆饅頭吃吧!」
劉歪子咧開樂呵呵地道:「那叔就不客氣了,二侄你真是大氣,難怪寧東家選擇跟你做買賣呢!」
到了寧家的鋪子,林微微沖著劉歪子招了招手,讓他進了鋪子。對田富貴道:「富貴叔,以後都是歪子叔來送貨了。麻煩您把賬目記清楚,我十天過來結一次。」
劉歪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你放心讓我幫你送貨?」
「有啥不放心的?還是你不願意?我也不讓你白送,一天給你十文辛苦錢,怎麼樣?」這樣一來,無論是還是馮姨,都不用每天辛苦地往鎮上跑了,節約出來的時間,能多做些果脯多賺不銀子呢!
劉歪子忙道:「錢就算了。你給我找到這麼好的差事,我幫個小忙還收你錢,還是人嗎?我是擔心自己做不好,誤了你的事兒……」
「就把果脯脯送到鋪子裏,稱重、記賬有田大叔呢!還能出什麼岔子?歪子叔,自信點,拿出你大管事的魄力來!」
劉歪子嘿嘿傻笑著。這大管事的名頭,是他在村裏吹噓出來的。其實他的差事不過是個打雜跑的……
劉歪子撓撓頭,道:「那行!二侄你要是放心讓我送的話,那我就試試,不過這錢……我可不能要!」
「往鎮上送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你不收錢,我以後怎麼好總勞煩你?」林微微這話里的意思,以後即便碼頭上的活完工了,還讓他往鎮上送貨?這豈不是說,林家只要做一天買賣,他就不會沒活干,沒錢拿了?
劉歪子趕忙直了腰,拍著脯保證:「放心吧!這事兒我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的!」
看著劉歪子趕著騾車離開,田富貴有些不放心地道:「這混子的話,能信嗎?倒不是怕他著吃點兒,脯價格這麼貴,他要是每天拿一些……這狗的事兒,他還做了嗎?」
「所以還要拜託田大叔,幫我把賬做細一些嘍!」林微微語調輕快地道。機會,已經給創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劉歪子怎麼選擇了!
事實證明,沒有看錯人。村裏人都明顯覺到,劉歪子變了。以前不睡到中午不起來,懶得四棒撐著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了,趕著騾車到林家取了貨,送到鎮上寧家的鋪子裏。碼頭上,認認真真地盯著泥瓦匠們,就連磚瓦、用料,他都親自去採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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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這天傍晚劉歪子從鎮上回來,騾車停在林家的門前。他掏出一個賬本,遞到林微微的面前。
林子言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面麻麻用炭筆畫的鬼畫符,看得他兩眼蚊香圈,一點沒看懂。
林微微隨手翻了翻,上面除了教的阿拉伯數字,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圖形。
劉歪子拿起水瓢,咕嘟咕嘟灌了一氣涼水——林家的水都比山上的甘甜。
他指著一個桃子的形狀道:「這個代表果脯,後面的十個數字,是每天送過去,老田稱過後報的數。你明天去鋪子裏結賬的時候帶上,對一對!這個方塊,是脯。我都給記下了!」
頓了頓,他又指著下面七八糟的數字道:「這些是老張他們幾個泥瓦匠出工的記錄。老張十天都來了,老丁只來了八天,還有小張……」
江陌寒聽了,也有些好奇,把「賬本」接過去——除了劉歪子自己,估計沒人能看懂這草紙裝訂的賬本了。
林微微看過以後,輕輕嘆了口氣,從林子言的房中取來一疊紙,每一張都畫了表格,送貨的賬本,分日期、種類和重量。
建房工程表格上,則是日期和每個工人的人名代碼——劉歪子不會寫字,但很人才地把每個泥瓦匠用相應的圖案代替。例如,老張是一對張開的翅膀,老丁是一釘子,小張的翅膀比老張小一點……
劉歪子拿到兩本裝訂好的賬本,喜得綠豆眼瞇兩條:「二侄,你真是太聰明了。我每天只要把數字填上去就行,誰出了多工,該多工錢,一眼看過去,清清楚楚。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江陌寒把賬本接過去,翻了翻——何止你沒想到,這種記賬方法,既簡單又便捷,若是在戶部使用,真是事半功倍……等等,他現在只是個寒門學子,不是前世掌管朝中大權的一品重臣,想管也管不到。
不過……寶清縣縣令耿直、清正廉明,若是他把這種記賬方法整理匯總後,獻上去,那……
寒門學子即便考中之後,途一般都不是很順,一方面是因為沒有後臺,另一方面是名聲不顯。如果因此而揚名,對他以後的仕途會很有幫助!
若是前世的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可……這是臭丫頭想出的法子……江陌寒雖然對林微微多方挑剔,各種看不上,可他很清醒地知道,目前他的境遇與前世大相徑庭的原因之一,便是臭丫頭這一變數的出現。
前世此時的他,孤苦一人,病臥床榻,頭痛時時困擾,心極度煎熬……源便是他被吳波的人打傷頭部后,未曾及時就醫,母親離去后,更是無錢醫治,只能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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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在他剛剛倒下就送去醫館,還時時送吃食過來。因為的緣故,母親未曾像前世那樣,為了賣幾方帕子,長途跋涉去隔壁縣,累倒在荒山野外,被野……
家中因為跟臭丫頭一起做果脯的生意,賺的銀子足夠給他尋醫問葯,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差不多已經痊癒,至今沒發現前世眩暈和頭痛裂的癥狀。不得不說,他和家中的改變,其中都有臭丫頭的影子……
他要是再佔了的功勞,豈不是狼心狗肺,比劉歪子之徒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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