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剛剛當上黃門侍郎,”文思遠邊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皇上怕我一下升那麽高的,恐惹人非議,就要我跟著軍一起去抄家,我念著司徒域年紀小,本有意放他一馬,但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放他走,他就被一個士兵給殺了。”
“你確定是司徒域嗎?”即使心裏最後一點幻想被打破,衛林還是心有不甘,想要再確認一次,或許當時人太多,文思遠看錯了,在心裏,始終不相信,當時那個像向花一樣明的年就這樣死了!
“我知道你不信,但這是真的。”文思遠臉沉了沉,“司徒域的就葬在召雲寺的後山,與司徒將軍葬在一起,我上次也是在召雲寺後山祭拜司徒將軍一家,才聽到你們與魯參的對話。”
衛林眼神暗了下來,竟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但心底始終有些疑,再次抬頭看向文思遠,臉上的質疑不加掩飾。
文思遠微微一笑,自然看懂了衛林臉上的神,解釋道,“我知道你是想說,我做了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並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何以為司徒將軍一家做這麽多。”
衛林點頭,確實,確實想不通,十五年前,文思遠隻是皇帝邊的一個侍從,哪怕是升了黃門侍郎,在朝中也是毫無基,何以與威名赫赫的司徒大將軍有集,這一點,想不通。
“有一件事,至今我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文思遠捂著,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更加慘白,地靠在牆上,臉上有些愧疚,“當年我被敵軍俘虜,盡了侮辱,在我絕時,是司徒將軍帶著人,半夜襲了敵營,把我從死亡邊緣拉了出來,還就地斬殺了侮辱我的那三個畜生,為我報了仇,所為我要盡我的可能去報答司徒將軍,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還是晚了一步,是我對不起司徒將軍,救不了他的唯一的子嗣。”
竟是這樣。
衛林沉默了,心裏有些沉重,為那個記憶中的年心疼,若是他當年沒出事,今日京城第一公子絕對不會是沈瑾尋。
“我今日你來,是想給你提個醒。”文思遠繼續說道,看著衛林,一臉嚴肅,眼神也是極為認真,“一定要小心皇帝!”
衛林心裏驀地一凜,眉頭皺在一起,“為何?你知道什麽?”心裏有個直覺,文思遠一定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文思遠搖了搖頭,神晦暗不明,“即使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麽多,我知道我很快就會問斬,告訴了你這麽多,有你為司徒將軍一家平反,我也死而無憾了。”
文思遠說完,靠著牆閉上了眼睛,再不肯多發一言。
衛林看了文思遠一會,隻得轉離開。
在衛林轉之際,文思遠再次掙開了眼睛,看著衛林的背影,沉沉說道,“切記,一定要小心皇帝!”
衛林頓了頓,隨即離開。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離開時文思遠的那句話,小心皇帝!
這句話裏到底有什麽含義。
或者說,皇帝在十五年前的那間事裏扮演了什麽角。
司徒將軍並未回京城,皇帝就急急判了罪名,司徒將軍作為開國的功臣,又是皇帝的親兄弟,在這件事上,皇帝的確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皇帝要除去功臣的心太過明顯。
小心皇帝,文思遠的意思是這樣嗎?
但整件事的關鍵都在於那封匿名的舉報信,若是能找到當年那封舉報信,再找出寫那封信的人,或許就能找到要陷害司徒將軍的人。
但是,時隔多年,當年的知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連當年的三位主審也意外暴斃,該有的卷宗也一一被毀,又該去哪兒找那封匿名信,如何還無辜冤的人一個清白。
歎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才發現,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城門口。
抬頭看看天邊漸漸沉下去的落日,心裏一沉,做了個決定,向城門口賣馬的馬販買了匹馬,一路絕塵,向著召雲寺疾馳而去。
到了召雲寺,天也快黑了,召雲寺的大門早早就關了,衛林敲響了門,好說歹說之下,看門的小沙彌才同意向寺裏方丈請示,讓衛林在寺中留宿一晚。
謝過看門的小師傅,進了召雲寺,衛林直往後山而去。
在後山的涼亭,衛林意外見到了一個好久都不出現的人。
涼亭中,站在一個一黑袍裹,戴著銅麵的高大男子,儼然是多日未見的雪。
雪站在涼亭裏,遠遠看著徐步而來的衛林,深邃的眼底凝結著寒冰,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比他臉上戴著的銅麵還要冰冷。
還未靠近,衛林就覺到一陣寒氣,多日未見,這人似乎更冷漠了幾分,也更加難接近了幾分。
衛林還未開口,雪突然一個閃,消失在了夜中。
衛林皺了皺眉頭,隻覺得有些奇怪,若說雪是跟著來,但是為何又一言不發就走了,莫不是他來這是另有其事。
腦子裏突然有個念頭,莫不是雪也和一樣,來看司徒將軍父子倆的?
但,與司徒將軍父子倆算是故人,雪與司徒一家,又是什麽關係?
衛林看著雪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心裏對雪的份越來越好奇,此人,給的覺很神,但又很悉,敢確定,他一定認識!
隻是,雪到底是誰?
想了很久,想不通,隻能就此作罷,轉往裏走。
按照文思遠所說,他當初是在後山祭拜司徒將軍父子才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在召雲寺的後山,能讓司徒將軍父子倆長眠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就隻能山腳下的那一片桃林。
走進桃林,果然就在一棵桃樹底下,看見了兩座用泥土堆起來的墳墓,一大一小,在漫天桃花飛舞的桃花林裏顯得有些淒涼。
借著月,衛林走了過去,但越是靠近,衛林越覺得這一大一小的墳墓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