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那孩子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這孩子的眉眼與那位故人格外相像。
果然,這一眼就不會錯。
鐘離狄急切問,“蘇墨國主,還有沒有說別的?!”
他是多麼期待,季卿能告訴些鐘離夙些什麼,比如,當年是否還……
現在說一切都晚了。
可是他眸熠熠,還是如此期待。
鐘離夙站定,道,“蘇墨國主并未說別的什麼。”
那雙激向的眼眸,倏地沒了。
“沒說什麼啊……”鐘離狄的語調變得低沉且酸,他訥訥坐下,難掩失落。這些年中,他還有萬千話想對說,可已經沒有了。
鐘離夙眨眼看著父皇這一系列的變化,果然兩人還是有舊在的。
緩緩送上去一壺桑墨,面帶微笑。
“父皇,這是您在兒臣臨走前,吩咐兒臣要帶來的酒。”
桌面上的酒壺一如當年時的模樣,毫未變過半分。那墨黑的壺烏黑發亮,訴說著當年的留。
鐘離狄怔怔著向桑墨,一下子思緒又被拉回到遙遠的十幾年前。
罷了,話未帶就未帶吧……有壺家鄉的酒,他也就滿足了。
窗外飛絮素裹,是一場薄雪挾裹著寒風而來。
他只祈盼,安好就好。
“一路舟車勞頓,你先退下歇息去吧。”鐘離狄拉回那壺酒。
“父皇。”
鐘離夙淡淡的,而又重新凝著他。
“父皇,您就不問問,這壺酒什麼名字嗎?”
鐘離狄定定道,“桑墨。桑葉的桑,蘇墨的墨。”
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了。
Advertisement
鐘離夙笑,“是了,墨是蘇墨的墨,可桑卻不是桑葉的桑。”
“您還記得,當年您在詩文弄寫的第一首詩嗎,那首詩的題目不就是一個“桑”字嗎?”
“原本,這壺小酒因做法復雜而又繁瑣,是不太流傳于民間的小酒,因而沒有名字。蘇墨國主很看重那次比試,便別有用心的把那酒當做輸者的罰酒。”
“后來自那場比賽結束,這名字才在蘇墨各地流傳出來。”
延續至今。
鐘離狄忽然激起來。
也就是說,這名字是在意指他?!
“你還欠我一杯酒。”
鐘離夙眉間充滿笑意,繼續道,“這是蘇墨國主讓我帶的話。”
那場詩文弄,他故意輸給人。
得到了三杯罰酒。
怎奈何,人太辣,酒太烈。他喝了兩杯就不行了。
這一欠,就是十六年。
……
“殿下,三公主求見。”
手下姜鐵前來稟報。
“快快請阿夙妹妹進來!”
鐘離堇銘欣喜著,果然,之前說過回來就找他,是算數的。他連忙收拾著桌面上的文墨,迅速恢復神。裝作不經意坐在那里。
不多時,一道倩影走來。
鐘離夙回宮之后就換了宮裝,著一翠,袖口有金繡著朵朵花開淡墨痕,銀勾出幾道纖細的花梗,款款走來,舉止之間盡顯尊貴之氣。這其中,點睛之筆是那斜斜紫金花簪垂著細細的一綹銀流蘇。讓富貴之更添風華。
“阿夙見過銘哥哥。哥哥,你這是在干什麼?”
走了過去,看著空無一的黃木雕桌面。
桌上明明什麼都沒有,鐘離堇銘怎麼笑的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