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盯著店小二看，那小二自然是有所察覺的，他也知曉自己這帶著病容的樣子，容易讓客人心里不快。

但這咳嗽，實在不是他想忍！便能夠忍得住的。

只能彎腰道歉，道:“客，實在是對不住，小的昨日才染了風寒，只是這客棧里如今正是人多的時候，著實忙不開來，只是您盡管放心，小的咳嗽時絕對注意著，萬萬不敢耽誤了客人用飯。”

看著他惶恐的樣子，柳姝倒是沒多說什麼，也沒急著筷子。

而是看向對方問道:“小二哥染了風寒，可去瞧過大夫？”

“原是要今日里請假去看的，只是今日里著實有些忙，實在是不得空。”這個店小二老老實實地回答，能夠看得出來，不是那等油舌之人，“客人您只管放心，等忙完之后，小的便空去看大夫。”

燕修看著柳姝，想到不久前從烏鎮帶來的圓葉草若有所思。

不過此時他也只以為對方是想要親自驗證一下圓葉草的藥，并未想到其他。

柳姝卻道:“我倒是可以為小二哥先把脈看一看。”

這話太過突然，那店小二便愣在了那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一旁的鶯語便道:“這位小二哥，我家夫人乃是出自醫藥世家，別看我家夫人年紀不大，可自小兒便跟著家人行醫救人，如今已然出師，經過文城，便是因著四游歷，為有緣人免費看診。”

鶯語將柳姝的來歷一一道來，那店小二看了一眼柳姝，雖然震驚于對方是個子，且還年輕，但看著對方氣定神閑的樣子，便莫名覺得對方十分可信。

再加上如今到底人家是客人，不過是把個脈罷了，能耽誤什麼事兒呢？

那店小二便點了點頭，道:“那便麻煩客了。”

柳姝診完脈，又問了幾個問題，便道:“小二哥確實染了風寒，我這里有一道方子，小二哥等空閑了可以去藥鋪抓藥。”

早在柳姝開口的時候，鶯歌便已經將紙筆給準備好了，柳姝寫下了一張方子，遞給店小二。

那店小二看著方子，覺得這位客人倒像是有些真本事的，猶豫了一瞬間便道:“這位客，不知這看診費需要多？”

雖則他一開始讓對方把脈，也有著免費看診的因素在，但如今既然知道對方不是騙人的，那這看診費自然還是要出的。

畢竟看對方著較為樸素，只怕是也不容易。

“說了免費看診，怎能收取銀錢？小二哥且去忙吧。”柳姝笑著說道。

等店小二離開，柳姝這才收斂了剛剛的笑容。

燕修察覺到心略顯不對，便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柳姝驚訝于對方的敏，但此事若真是如所猜測那般，事便真是太大了，顯然有燕修這個知人在會好上許多。

“那店小二癥狀雖然和風寒十分相似，可卻不太對勁兒，雖則得了風寒也會渾發冷，頭痛，但觀之其狀，骨節也有輕微疼痛。”柳姝面沉重，“有可能是染了瘟疫。”

燕修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瘟疫這麼一回事兒。

他當下便道:“可是當真？”

柳姝搖了搖頭，道:“目前僅僅憑借這些輕微的癥狀還不能夠確認，更多的還是要再看一看況。風寒雖和瘟疫癥狀相似，卻不有傳染，若是文城……”

“當然了，那店小二顯然癥狀還于輕微之中，不是源頭，若真是瘟疫，那麼定然有人早已染，此時狀況應當較為明顯，出現高熱不退，嘔吐，頭痛等癥狀。”柳姝說道。

燕修的表當下便嚴肅了起來，“此事還是要盡快確認為好。”

柳姝顯然也是這般認為的，左右今日時間還早，出了此事，當下里便也沒有了歇息的心。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懷著謹慎的想法兒，柳姝還是說道:“這些飯菜暫時還是莫要用了。”

雖然還沒有確定是不是瘟疫，也未必就一定會通過飯菜的接傳染，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兒總歸是沒錯的。

便干脆拿出了一塊兒面餅來，兩人干著吃了。

仔細地代了鶯歌等人一番，柳姝便和燕修一道兒去查看況了。

街上來往的人多的，再加上有商船在此停靠，船上也有人下來采買補給，看起來倒是十分熱鬧。

原本這般繁榮昌盛應當是良好的現象，可當頭上有了隨時都可能落下的一柄刀，這種況便極為不妙了。

通過人群瞧不出什麼，柳姝眼珠子一轉，便干脆帶著燕修去了藥鋪。

來往的人有些多，燕修突然用手將走在前面的柳姝拉了回來，“小心。”

柳姝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差點兒撞了人。

燕修沒有再松手，只低聲說了一句:“人有些多。”

柳姝應了一聲“嗯”，雖然聲音不大，又在這熱鬧的地方，燕修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里布滿了笑意，牽著柳姝的手走出了人群，拐角便看到了一家藥鋪。

“先去這一家瞧瞧？”燕修提議道。

柳姝打量了一番，便知曉這家藥鋪面對的都是不怎麼富裕的百姓，點了點頭，道:“好。”

曾經隨著父親游歷過，許多貧窮的人，一輩子幾乎都沒有看過病，要麼便是憑借著祖上傳下來的偏方子隨便弄些不要錢的東西吃了，要麼便生生過去。

所以去這樣針對普通百姓的藥鋪看看，倒也確實能夠有所收獲。

“掌柜的，家里有人得了風寒，能抓幾副藥麼？”進門之后，柳姝打量了一番之后開口說道。

那掌柜的聞言抬頭，只覺得這兩人氣勢看起來不一般，著實不像是沒錢看病吃藥的。

但又想到人世無常，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突然之間沒落的難道還嗎？

這般想著，他也不想那麼多了，只問道:“客人要幾副藥？”

“十二副。”柳姝說道。

那掌柜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客人若是不放心，抓六副藥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