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看向孫思琪，問道:“可知何時進城？”

孫思琪回道:“后天巳時左右。”

柳姝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著人在合適位置定個包間吧。”

“王妃，咱們明日里要去看嗎？”青梔問道。

柳姝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的意思。

總有一種直覺，若是自己不去看，以后定然會后悔的。

時間匆匆而過，很快便到了陳懷瑾進城的日子，因著打了敗仗的緣故，并沒有人去迎接。

不過路上依舊有不看熱鬧的，低著頭和邊兒的人討論著，時不時地指著跟在后面的那些俘虜。

柳姝站在二樓的雅間里，著走過來的隊伍，當先騎在馬上的正是的大表哥陳懷瑾。

以前俊秀的一個人，如今胡茬子都長出來了，看得出來，此次的事對于他來說怕是個不小的打擊。

柳姝在心里嘆了口氣，卻也不知該如何勸說。

隊伍一點兒點兒走近，青梔同樣探著腦袋看過去，小聲嘟囔道:“這大周人也和咱們沒兩樣啊，都是黑眼睛黑頭發的。”

“你以為大周人是怎麼樣的？”柳姝問道。

青梔略略思考了一下便道:“有著卷卷的頭發，眼珠子或許還是其他的，就像是韃靼人那樣，看上去很明顯便能知道不是咱們大燕人。”

柳姝搖了搖頭，道:“大周和大燕一般，外貌相差都并不大。”

青梔恍然道:“是這樣吧，是奴婢一直想錯了。”

柳姝隨口“嗯”了一聲，眼隨便往那群俘虜看過去，突然目一凝。

好似看到了一個人。

只是對方披散著頭發，有些佝僂，柳姝并不能夠確定。

青梔聽到王妃低聲呢喃了一聲‘表哥’，便附和道:“大公子還是一如既往地英俊。”

柳姝胡地點了點頭，道:“這些俘虜，都是怎麼來的？”

聽到柳姝的問話，青梔立馬道:“奴婢去給您打聽一番。”

不過不等去打聽，孫思琪便已經開口說道:“這些人可以說是被大周給放棄的。”

孫思琪將自己知道的關于當時如何抓捕住這些人的事給說了一遍兒。

青梔滿臉不解，道:“他們士兵很多嗎？為何要故意讓這些人去送死呢？”

“聽說這些人好像都是犯人，不知什麼緣故，沒有決，反而是送到了邊境來從軍。”孫思琪道。

說是從軍，實則就是讓對方沖到最前面作為炮灰。

柳姝問道:“可能知曉這些人的份？”

孫思琪遲疑了一下，道:“只能盡力試試。”

柳姝點了點頭，目一直盯著對方看。

就在此時，或許是對方知到了有視線在堅持不懈地盯著，突然抬起了頭。

目匯的一剎那，柳姝便愣在了原地。

那人正是表哥。

表哥是最老實不過的一個讀書人了，怎麼會犯了罪呢，還是那種被送到邊境充做炮灰的人。

是不是被自己當初那莫須有的罪名給連累到了？杜韓均也是識得表哥的，他又知曉表哥在邊境是這樣的一個份嗎？

那自己的家人又怎麼樣了呢？

這個時候，柳姝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緒，盡量讓聲音沒有任何抖地問道:“不用去查這些人的份了。”

要想法子，見一見表哥。

“是。”孫思琪雖然有些詫異，但并沒有多言。

倒是青梔注意到了柳姝的不對來，開口說道:“王妃您昨夜是不是沒休息好？左右大公子也已經回來了，不如咱們便先回府上去吧。”

柳姝點了點頭，確實需要一個人獨靜一靜，免得無意之間泄出了什麼。

杜韓均回京之后，先是進宮面見皇上。

等了許久，只可惜只見到了魏福。

“陳將軍，皇上有事在忙，您暫且先回府上去吧，之后皇上自會召見于你。”魏福態度倒還算是客氣。

陳懷瑾心里苦笑，面上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謝過了魏福，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魏大人，我確實有關于邊境的事要和皇上匯報，是否能請您……”

“這，陳將軍，您就莫要讓咱家為難了。”陳懷瑾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魏福給打斷了，“皇上現在是真的不開空來。”

陳懷瑾無法，等了片刻之后，便也只能回去。

秦王府里，柳姝回去平復了自己的緒之后，便讓人駕駛馬車到了鎮國公府。

前腳剛到，后腳陳懷瑾便回來了。

不管外人怎麼看怎麼想，至作為家人，他母親常氏和妻子薛氏將事安排的面面俱到的，沐浴更，又用了可口的飯菜，自家人才坐在一起說話。

“既然你人回來了，便仔細地說一說，此戰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鎮國公嚴肅地問道。

陳懷瑾也沒有瞞著，當下便將事事無巨細地說來，“當時我們剛打了兩次小勝仗，士氣正是高漲，便有人想要乘勝追擊，直接將大周給打退兵了。”

“你同意了？”鎮國公問道。

陳懷瑾搖了搖頭，道:“我自然不會同意如此冒然前進，然而不多久便有人帶兵追了出去，且奇怪的是還說是我下的命令。”

“當時意識到事不對，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那些人已經沖了上去，便只能讓人乘勝追擊，卻不曾想，對方之前的頹勢不過是裝出來的。”

“之后我當機立斷便退了出來，損傷有些重，卻不至于丟了城門。”陳懷瑾開口道。

柳姝也仔細地聽著，試圖從中獲知一些消息。

陳懷瑾繼續道:“當天便急的商量出了對策，繞到他們的后方，燒掉他們的糧草，然而計劃卻被泄了出去，以至于……”

陳懷瑾滿臉懊悔，之前發生疑似有人假傳命令之事，他便意識到了，只是那些人都死在了戰場上，余下的時間又不夠他來徹查，以至于造了如今的后果。

鎮國公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他道:“你既然已經回京了，你便將事寫一封詳細的奏折，之后給皇上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