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戰場上拼殺這麼多年，那一的煞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柳丞相再是沉得住氣，此時也不免得心驚膽的，但此時更是不能與他說出真相了，只能勉強扯起一抹苦笑，開口道:“秦王爺，若是不相信，只管去打探便是，姝兒那孩子本來就是個心思敏的，這一次……唉，您也可以進宮去問問端貴妃娘娘，當初好端端的，偏偏就無緣無故將人給休棄了，這讓有何臉面生活得下去？”

柳丞相試著將燕修的怒氣給轉移到宮里的端貴妃上。

他說的本來也沒有錯嘛，若不是宮里的端貴妃將柳姝給休棄了，他能拿這個兒怎麼辦？

燕修冷地看了對方一眼，道:“真相本王自會查清楚，若是查出來……”

燕修一揮劍，不遠的一棵兩人環抱的樹頓時便倒在了地上。

等人離開了，柳丞相讓人將院子里收拾干凈，又讓人把管家喊出來代了一番。

而此時的柳姝，趕了一天的路，只一人來到了一個小鎮子。

眼看著太都快要落山了，再往前走去，只怕是今晚只能留宿荒郊野嶺了。

況且這趕路也不是一日兩日的，索便在小鎮上留宿一晚。

或許是這小鎮上來往的人不多的緣故，客棧的小二見了柳姝十分熱地招呼道:“客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

“住一晚。”

柳姝訂的天字房，但說是天字房，實際上也很普通，里面也就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一個木屏風隔開后面是洗澡的地方。

“咱們客棧的床鋪都是干凈的，不久才拿出去曬過呢。”店小二夸贊道。

柳姝仔細地打量了一遍兒，看起來確實干凈的，至于是不是才曬過太，出門在外的也不挑那麼多。

“把你們客棧拿手的好菜上兩個，再來一些粥，等會兒送些熱水上來。”柳姝說道。

那店小二毫沒有不耐煩，一一應承了。

吃過飯之后時間還早，在客棧這麼大點兒的房間里待著也十分無聊，柳姝便干脆出去走走，順便再去藥鋪里看看。

而就在柳姝閑逛的時候，燕修卻在宮里和端貴妃爭執不休。

端貴妃原本是要將自己這個兒子招進來問一些話的，畢竟如今京中這多變的形勢，也能夠知得到。

雖然對于燕修當不當下一位皇帝無所謂，可那五皇子一派卻要盯著容家不放，端貴妃便忍不了了。

“本宮將你養到這麼大，你便是這麼一個態度對本宮的？”端貴妃十分鎮靜地問道。

一向從不與對方爭吵的燕修，此時卻紅著眼睛看著端貴妃，道:“母妃捫心自問，從小到大待我如何。”

“你這是在怨母妃？”端貴妃皺了皺眉頭。

燕修此次心卻毫波瀾都沒有，平靜地道:“兒子不敢怨母妃，只是兒子希，既然以前母妃便不管兒子，那麼以后兒子的事，母妃便也莫要再管。王妃，兒子只認一個，那就是姝兒。”

燕修說完之后，看也不看端貴妃一眼，轉離去。

端貴妃看向那個決絕又著無限的悲傷的背影，心也像是要揪了起來一般。

對于這個兒子完全不在乎嗎？

端貴妃閉上眼睛，像是在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本宮真的做錯了嗎？本宮就是討厭，也討厭的兒……”

玉湘看著端貴妃的神態，心里非常擔憂。

自從小主子兩歲起，主子好似便有些不太對勁兒，偏偏又是在這吃人的皇宮里，別說找太醫看診里，就連泄一點兒都不敢。

嘆了一口氣，安道:“主子，您且放寬心吧，王爺他會理解您的。”

至于再多的話，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宮里的況燕修自然是不知曉的。

出了宮，他本能地便回去秦王府，去了錦萃堂。

可以往熱鬧的、充滿了藥材香味兒的錦萃堂，此時卻冷清得。

即使再多的奴仆在這里打掃，燕修卻也覺得這里一點兒人氣兒都沒有。

“王爺，您去哪兒？”暗五看著人離開趕問道。

王爺上可還帶著傷呢，偏偏又這般趕慢趕地往回走，也不知傷口是否裂開了。

偏偏王爺一黑，也看不清晰。

燕修腳頓也沒頓，直接去了酒窖里。

看著那一屋子的酒，直接拎起了一壇子。

暗五張口還想要再勸，卻被暗七給攔著了，看著燕修的背影，開口說道:“算了，主子心郁郁，你這會兒也攔不住，倒不如讓他發泄出來，許是會好一些。”

雖然王妃的離去著實讓人傷心不已，但活著的人的妻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暗七和暗五也只以為燕修傷心個幾日便也就過去了。

雖然擔憂，卻也沒怎麼當一回事兒。

燕修一路到了柳姝的墳山，往那里一坐，呆呆地看著那墓碑，只會往里灌酒。

他兩眼迷蒙，好像是喝醉了一般，只是那眼睛里的悲傷好像要溢出了眼眶，卻又讓人覺得，他依舊是在清醒著。

“姝兒……”

他不相信，不相信會這般輕易地便放棄了生命。

燕修不由得回憶起了在文城的時候，那個時候的，面對著人人畏懼、逃避的瘟疫，卻從未有過一逃避的心理。

死尚且不怕，還會怕其他嗎？

燕修不知道，他的心里糟糟的，腦子也沒辦法思考。

手下的人也說了，當夜里親自去探過，確實是姝兒……

暗七和暗五看著醉倒在地上的燕修，想要將人攙扶回去，卻無法違背燕修的意愿，只能任由對方在這里待了一夜，也喝了一夜。

看著這般頹廢的主子，是暗七和暗五從來沒有見過，也從來不敢想的樣子。

燕修在這邊兒‘醉生夢死’一般地活著，柳姝則在這個小鎮上行醫。

因著年紀不大，又是一個娃的緣故，相信愿意讓看診的人并不多。

“娃，你這麼小的年紀，會看病嗎？”一位老婦人問道。

旁邊兒的人見有人問了，也趕忙附和道:“是咧，這瞧病可不是小事，那木得本事可不敢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