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貴女》 210,元帥府請兵(萬,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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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漣漪辦公室的碩大房間,兩人一坐一立,一個比一個老神在在。
雖然蘇漣漪站了起來,葉軒卻依然未,用一種十分舒適的姿勢坐在椅子上,“不會淪落?爲何你有如此自信?”
漣漪哭笑不得,微微俯,嚴肅認真地盯著面前之人,咬牙切齒道,“最後說一次,葉軒,你我不是同樣的人,我有自己的原則,違背原則之事,我不做。”
葉軒眼中多了一不屑,“你可知,就憑你這一句違背原則,便註定了你在商場之上的發展空間,雖人人都披著僞善的外,但聰明如你蘇漣漪,應該知曉,真正就大事業、大產業者,皆不會被這所謂的正義、原則來束縛。”
蘇漣漪不想再與這葉軒繞了,繞得頭疼,手了自己太。“行了行了,這種關於人生、事業的大道理我們來日方長,去往東鄔城路有很多時間去談,你此番來到底想說什麼?”
葉軒想到未來一段時日都要與蘇漣漪在路上過,那枯燥艱苦的行程也彷彿頓生滋味,變得期待了起來。“來說服你,帶我前去。”
漣漪點頭,“好,我帶你,還有事嗎?”
葉軒手將那一疊資料遞了過去,“還有這個,請郡主過目。”
蘇漣漪低頭狂翻,一目十行,在資料最末尾提筆簽上自己大名,“還有嗎?”
葉軒無奈,“沒了。”
“恩,好走不送。”蘇漣漪毫不客氣,看到這葉軒便一個頭兩個大。
葉軒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站起來,“漣漪郡主,在下十分期待東鄔城之行,我會讓你認識一個真正的葉軒,想來定會讓你心。”
蘇漣漪脣角了一,“你覺得我真怕自己貪贓枉法,所以主與皇上請派一名史?”
葉軒偏著頭,“若同行的是其他史,也許我會有些顧忌,但司馬史卻不在我顧忌範圍之。司馬史雖才華橫溢,但在男之事上卻如未開化般,加之其爲畫癡,只要我隨便送他幾幅珍品名畫,想來他瞬間對我稱兄道弟、推心置腹。”
“這樣啊,”漣漪瞭然,毫沒有什麼恐懼的神,“這樣更好,本來還在擔心你們二人談不來,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你倆相了。”
“我倆相?”葉軒一愣。
蘇漣漪冷哼下,“是啊,東鄔一行不能太過張揚,隨行馬車有限,所以你與司馬史一輛馬車,可有異議?”
葉軒問,“那你呢?”
“我自然要與元帥府姨娘們一個馬車了,應該會帶三名姨娘吧,們都出自東鄔城,有些是名門族之後,有些是鉅商之後,會對我們東鄔之行有所幫助,順便,們也十幾年未回家省親,帶們回家看看。”蘇漣漪很耐心地爲其講解。
“等等,”葉軒有些急了,“你還要帶雲元帥姨娘們,之前怎麼未曾聽說?”
漣漪噗嗤一笑,看著這老神在在的葉軒慌,很是得意,“你未曾聽說之事多著呢,年輕人,記住,虛心萬事能、自滿十事九空,好了,右侍郎,慢走不送。”
看著葉軒變了的臉,蘇漣漪十分無奈地想,難道這廝真以爲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會創造出機會讓他擾?既能帶著他同去東鄔城,自是有躲避擾的方法。
葉軒怏怏地離開,頃,蘇漣漪也出了商部,上了自己專屬的馬車,但目的地既不是雲府,也不是公主府,而是自立府後便鮮踏的元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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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有元帥府下人急急跑去通知雲元帥及夫人、惠姨娘,漣漪郡主到。
爲何除了雲元帥和雲夫人,還加了一個惠姨娘?此事還要回到當初那蒼鴻子邀爲元帥府後院驅邪祈福之時說起。當時卜出雲府兩人的命相,一人是惠姨娘,說其有旺夫之命;另一人則是蘇漣漪,說其有剋夫之命。
蘇漣漪下了馬車,側未帶半個丫鬟或小廝,即便是獨一人,但那高高在上的威嚴氣勢依舊不容人小窺。元帥府管事親自出來迎接,一旁伺候下人們紛紛爲其見禮自是不說。
“小的見過漣漪郡主,郡主吉祥,夫人在菡萏院,小的命人送郡主前去。”管家恭敬道。
漣漪卻問,“徐姨娘可在家中?”
管家一愣,漣漪郡主找徐姨娘有何事?“在,郡主是來找徐姨娘的?”
漣漪若有若無地點了下頭,“去菡萏院吧。”
管家不敢怠慢,趕忙命幾名機靈的丫鬟伺候著蘇漣漪穿過前堂,了後院,一路向菡萏院而去。
菡萏院,是元帥府主母、一品誥命夫人寇氏的院子,依舊是雍容華貴,但蘇漣漪還未踏院子,便約能覺到周圍瀰漫著一種與外表不同的衰敗之。
這種覺不是憑空而來,更不是這建築可散發,而由伺候在院中的每一人的神面貌而來。
若這院中主人權勢獨一無二,伺候的下人們往往也是洋洋得意的高傲,有恃無恐。但如今伺候著的下人們,眼神中著警惕,可見有人的地位已嚴重威脅到了這院中主人的地位,菡萏院從上到下嚴陣以待,生怕被抓到毫及把柄。
蘇漣漪不用猜也知,定是那惠姨娘吧。
從前,從未想過元帥府的歷史以及變化,一直以爲雲元帥也是個拋棄糟糠之妻只喜新人的負心漢。但自從知曉了,便另有一種看法。
惠姨娘是雲元帥剛被騙回京時所迎娶的一位姨娘,蘇漣漪不知雲元帥此舉是爲了麻痹先皇還是真喜歡上了這年輕貌的子,無論是何種原因,惠姨娘在雲元帥心中地位定然不同。
即將步菡萏院大門時,蘇漣漪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剛剛過門,那敬茶儀式。因惠姨娘對自己的刁難,便在衆目睽睽之下說一些子於啓齒之病,令惠姨娘失寵。
如今想來,爲何如此寵惠姨娘的雲元帥隨便聽幾句讒言便冷落惠姨娘,這行爲太過詭異離奇。當初只當是雲元帥大男子主義眼中毫無子地位,但如今想來卻覺得,雲元帥是不是故意爲之,做給看的?
畢竟,當時與金玉公主同姐妹,被太后收爲義,又被皇上委以重任,怎麼看,都是歸順皇上。雲元帥之所以如此反對與飛峋的婚事,會不會以爲是皇上的眼線,是安在元帥府的細作、一枚定時炸彈?
雲元帥在演戲,雲飛揚也在演戲,不爲別的,只爲能繼續生存下去。
古人實在不易,既要忠孝兩全,又要防備上位者的顧忌而韜養晦,有時不在想,古時的英雄,纔是真的英雄。
一邊想著,一邊慨,這個時間便不知不覺已穿過那庭院了菡萏院廳堂。
夕西下,天空雖還是明亮,但卻帶著一種被的消極,就好像端坐在大堂之上著華麗的中年子一般。沒有那咄咄人的鬥志,唯有一種無可奈何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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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你來了。”還未等蘇漣漪請安,寇氏已開了口,聲音溫和,帶了些暖意。
蘇漣漪眉頭微微了下,有些不習慣,“兒媳給母親請安,商部公事繁忙無暇日日前來看母親,還請見諒。”說著,爲其規規矩矩行了個福禮。
寇氏看著面前永遠冷靜安然的子,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起來吧,漣漪你爲皇上分憂,爲國事勞,雲家以你爲榮,我怎麼會怪罪你?”說完,一指邊的座位,“來,坐這裡。”
一向淡定的蘇漣漪也忍不住後背生生有了冷汗——這老妖婆要幹什麼?怎麼總覺得這是大棒前的甜棗、暴風雨前的平靜。
倒不是蘇漣漪怕,實在是沒時間與折騰後院這點事,難道雲夫人憋著氣要在上撒氣?還是要對大吐苦水求得幫助共同抵“外敵”?
無論是哪件事,蘇漣漪都表示,全無興趣,來元帥府是“借”徐姨娘等人,可沒時間參與元帥府後院事。
但想歸想,漣漪還是十分恭敬地坐在了寇氏邊,安靜地找機會。
有丫鬟送上了香茗與點心,而後寇氏暗暗一個眼神,便有嬤嬤將周圍伺候的丫鬟遣了出去,略微昏暗的大堂裡便只剩下蘇漣漪與寇氏兩人。
漣漪端起了溫熱的茶,一邊環顧這華麗卻但款式略顯落伍的傢什擺設,一邊猜想著雲夫人一會要說什麼,無論其說得如何人肺腑催人淚下,都沒興趣手元帥府之事。
就如同雲元帥此時的境一般,只是個旁觀者,最多慨下生命的不易,卻沒權利爲其出謀劃策或提供幫助,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之路,這便是命運。
雲夫人一時間也未說話,幽幽地看向門外,丫鬟們或恭敬在旁聽候差遣,或忙碌自己手中工作。
漣漪也專心品茗,以不變應萬變。
大堂死寂一片,唯有茗香繚繞。
好半晌,雲夫人終於道。“漣漪,你與飛峋如何?”
漣漪從容放下茶盞,帶著淡笑恭敬回答,“回母親,兒媳與夫君很好,勞母親費心了。”
雲夫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就好。”而後,轉過頭來,用一種極爲複雜、極爲矛盾的眼神看著蘇漣漪,“漣漪,也許,你是對的。”
蘇漣漪一愣,“母親是何意?兒媳不懂。”
雲夫人神未變,那雙目好像是看著蘇漣漪,又好像是隻將蘇漣漪當了一個視線的寄託,在思考著什麼。“你反對飛峋納妾,寧可爲京城貴族圈的笑話,也執意放言不允許任何人爲飛峋提親,你是對的。”
蘇漣漪優雅的眨眼作忍不住加快了幾個節拍——這是怎麼回事?這是雲夫人的苦計?用對飛峋婚事的妥協來換取的同,而後聯合一致對抗惠姨娘?
抱歉,還沒這麼好騙。“母親,人生看似由命運安排,其實更多的,還是自己的把握。”意味深長。
雲夫人細細品了品蘇漣漪的這句話,好半晌,慢慢笑了,那保養得宜又略帶清高苛刻的面容,帶了一鬆懈,面部皺紋好像也多了起來。
“是啊,漣漪,你年紀雖小,但人生之事,看得卻比我徹。我寇靜文白活了快五十年,我總以爲自己所爲是正確的、是名門子所應做的,但如今才知,原來都是自欺欺人。”雲夫人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門外的夕。
“我恨過張姨娘、恨過孫姨娘、恨過徐姨娘,這後院前前後後被娶進來的人我都恨過,但同時……我又不斷告訴自己,要推崇德、要遵從戒,要爲雲家開枝散葉,這便是正室之榮、正室之責,於是,我只能生生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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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暗暗挑眉一下,心笑雲夫人拐來拐去,不還是回到了正題?看來也得想辦法結束談話,藉機會離開了。
不料,雲夫人話鋒一轉,“但如今想來,我爲何要無視自己的心,一再說服自己?爲了那賢惠的虛名,爲了不挑戰倫常?但苦了一生、憋了一生,又得到了什麼?名?有何用!?”
漣漪笑了笑,忍不住說了一句現代人耳能詳的話,“婚姻好比穿鞋,鞋如何,只有自己的腳知道,外人看的只是個表面、只是個熱鬧。”
雲夫人深有,“是啊,若時可以重來,我的選擇也許……也許會與今日不同吧。”
說蘇漣漪是踢落水狗也好,說風涼話也罷,忍不住又了句,“那母親若回到幾十年前,難道也與漣漪這般,放言出去,與爲元帥提親者不共戴天?”
雲夫人無奈地笑了,而後略帶地點了點頭,“就如你剛剛所說,人生看似由命運安排,實則更需要人爲抗爭。我當初不去抗爭,還哄騙著自己。如今又反對你的抗爭,這難道就是……爲虎作倀?”
漣漪心中很贊同——這便是爲虎作倀。人便是這麼奇怪的,多年媳婦熬婆,非但不恤自己兒媳,反倒如同從前自己婆婆一般欺自己兒媳。窮極一生與妾室們鬥,但到了自己兒子上,卻又想辦法爲兒子納妾室。
寇氏心中千言,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只能深深嘆了口氣,“你與飛峋幸福,便好。”
“多謝母親祝福。”漣漪道,“母親,我此番前來有事找父親說,不知父親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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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氏苦笑了下,“這個時間,應是在惠姨娘那裡用晚膳吧。”
漣漪點了點頭,但看到寇氏那落魄的神,以及與飛峋有些相似的面龐,最終還是心了下來,“母親,今日我與父親有要事相商,可否請您派人將父親來?”這也算是幫了寇氏的忙。
蘇漣漪本以爲寇氏會欣喜的答應,沒想到,對方卻只笑笑,“今日我欠佳,便不伺候老爺了。管家,”對一旁的管家道。
管家趕忙上前。
寇氏道,“將漣漪郡主送到老爺書房,派人去找老爺。去吧。”
漣漪疑,“真的……不用?”相信,雲夫人定明白的意思。
寇氏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去吧。”自己的苦果,要自己來品嚐。
漣漪深深地看了寇氏一眼,在其臉上卻毫找不到僞裝的痕跡,有的只有反思與釋然。
無奈,暗暗嘆了口氣,便跟著管家出了菡萏院,向雲元帥的書房而去。
走在路上,細細回想雲夫人的每一個表,品雲夫人說的每一句話,卻不知,這人是真正對人生有所悟,還是因爭寵到挫折,臨時的想法。
笑了笑,路遙知馬力,雲夫人到底因何說出這樣的話,以後便知了,而現在確實沒什麼閒心去管雲夫人的事。
沒多一會,便了雲忠孝的書房。管家道,“郡主請稍等,小的早已派人去通知老爺,想來老爺隨後就到。”
“辛苦管家了。”漣漪隨意答應著。
線越來越暗,已了傍晚。丫鬟們如魚貫,有端上茶點的,有掌燈的,有在書房四周燃艾草薰蚊蟲的。管家退了出去,蘇漣漪未座,而是在雲忠孝的書房中慢慢走著,觀賞其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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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何,看著這書房,從前對他的反卻莫名消失。難道是因聽雲飛揚說起從前雲家之難?難道是因雲忠孝好歹是飛峋的父親?或者是因,這書房竟與飛峋的書房很像,也許這些舞刀弄槍之人的書房都一個模樣的。
不一會,只聽門外管家恭敬道,“老爺,郡主正在書房等候。”接著,便是沉穩帶著節奏的腳步聲。
漣漪轉過,對雲忠孝深深拜了下去,“兒媳爲父親請安。”
來者正是赤虯元帥雲忠孝。
就如同他的稱號,雲忠孝留有虯,但卻不適紅,而是略顯發黃,其稱呼難免化,於是便爲赤虯。而如今,那威武的元帥也日漸衰老,虯幾乎半數爲白。
雲忠孝武將出,材自然魁梧,雖如今天命之年,又轉爲文,但因日日練,並未發福。因面部一半都被鬍鬚覆蓋,無法窺其全貌,但那雙眼卻極爲深邃,筆直的鼻樑高,這是蘇漣漪第一次仔細觀察雲忠孝的容貌。
雲夫人的雙眼緻略顯狹長,而云飛揚便是傳了雲夫人那雙緻麗得眼,將子勾引得心神不寧。
而云飛峋的雙眼深邃狂,有著一種神與野,不似雲夫人,原來是傳自他的父親,雲元帥。
蘇漣漪看到雲忠孝的眼,忍不住又想起了雲飛峋。轉眼快兩個月的時間,還是毫無音信,罷了,念也念過、怨也怨過、恨也恨過,如今早淡定,順其自然了。
雲忠孝聞此,點了點頭,手一指一旁的座位,“坐。”自己則是到書案後的椅子上坐下,沒有多餘的客套,沒一句廢話。
漣漪座,既然雲忠孝這麼直來直去,那也省了一些功夫,開門見山。“父親,這一次兒媳夜中叨擾是有事相求,想借父親的幾名姨娘。”
雲忠孝能猜到蘇漣漪是因東鄔城之事而來,原本以爲會求自己想辦法,卻沒想到,是來借姨娘的。“是因東鄔城之事?”
漣漪點頭,“對,不知父親對商部之職責是否瞭解。”
“恩。”雲忠孝答。
蘇漣漪也不管雲忠孝這一聲回答是瞭解還是不瞭解,繼續道,“自打先皇病危,東福王便加了剝削,搜刮民脂民膏以招兵買馬只等叛變奪權。東鄔城百姓生活艱難,又經過戰,如今更是困苦不堪。”
雲忠孝渾僵住,深邃的眼猛地一漲,但瞬間,又如同想到了什麼一般,將自己的緒抑了回去,恢復了平日裡那頑固的模樣。
“雖我沒親自去過東鄔城,但在一個月前派人去東鄔城考察過況,其經濟到重創,價飛漲,一些投機倒把份子更是發這戰爭財,趁機哄擡價,百姓們的存糧早被東福王搜刮了乾淨,甚至連城外野菜也被挖了乾淨,雖東鄔城暫無天災,但下一批糧食也要幾個月後方才收穫,何況,收穫的糧食也未必夠東鄔城幾十萬人食用。”蘇漣漪平靜地複述東鄔城的狀況。
“恩。”太已徹底落下,室外一片黑暗,書房靠著燈燭照明。燈燭照在雲忠孝的臉上,在其深邃的眼窩灑下影,讓人看不出他的眼神。
“而此況不僅東鄔城一座城池,周圍幾大城池皆是如此,可以說涵蓋整個東部地區。如今即便是朝廷撥糧下去,別說是車水杯薪,更是治標不治本。若想真正平穩價,便要發東部人民自救,援助瀕臨破產的守法商人,以抵投機倒把的非法分子,輔以向貧苦百姓資助以及捉拿危險分子。”蘇漣漪也不管雲忠孝是否在聽、是否願意聽,只是將未來所要做之事,一一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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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約看到雲忠孝眼底的掙扎,如今正好驗證了之前的猜想——他無法真正相信,信任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自己效忠一生的君王所欺騙謀害,也難怪雲忠孝不能輕易信任。
無妨,蘇漣漪也不用強求他人信任,從來都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商部正是要針對瀕臨破產的商人進行貸銀援助,將商人們扶植起來,商業才能正常,而價才能平穩,百姓們也能安居樂業。但雖是將銀子貸給商人,爲了保險起見,卻不適白貸的,其需抵押之要遠遠比所貸之銀的數量要高。也許是傳世祖屋,也許是傳家之寶,爲恐商人們以爲朝廷藉機搶奪他們財務,便要找一些德高重之人做擔保或做一個領頭人,而我聽聞,徐姨娘便是出當地富商大戶,於是便想和父親借了幾名姨娘去,看看能不能說服們家人,做這領頭人。”
蘇漣漪的語速不快,不急不緩地慢慢說,而云忠孝一不,十分認真地聽著蘇漣漪的話。
頃,雲忠孝點了點頭,“好。”
漣漪知曉這“借人”不會遭到拒絕,畢竟可是有著皇命之人,但卻未想到,雲忠孝這麼痛快,從頭到尾說過的話未超過五字。也罷,從來也沒有和雲忠孝糾纏的打算。
站起來,恭敬對其見禮,“那就多謝父親了,若無事,兒媳便去找徐姨娘等人。”
“等等。”就在蘇漣漪準備離開時,雲忠孝卻突然出聲住了。
漣漪好奇看去,只見雲忠孝鋪了紙,磨起了墨,而後執筆蘸墨,在紙上快速地寫了什麼。
幾十個字寫罷,將那未乾字跡的紙放於一側,又寫了一張。一盞茶的功夫,便寫了五張紙——原來這是五封短信。見墨跡幹,雲忠孝將那紙小心折好,而後放五隻信封中,信封上寫了名諱。
漣漪不解。
雲忠孝將那裝了信的五隻信封遞了過來,“這五人,從前與老夫有些淵源,也許能幫到你。”
漣漪沒想到雲忠孝竟能幫,也不推遲,手便接了下來。“兒媳多謝父親,若父親無事,兒媳便去徐姨娘的院子了。”還是和雲忠孝親切不來。
雲忠孝點了點頭,“看著蘇漣漪即將出書房的背影,終於忍不住說了句——漣漪。”
蘇漣漪又停住腳步,難道這廝還有什麼寶貝送?來者不拒。
這一次,雲忠孝沒掏什麼寶貝,而是猶豫再三,即便是有鬍鬚掩蓋,但其面部表還是十分明顯,他在掙扎。
“漣漪,辛苦你了,東鄔城的百姓,就拜託你了。”好半晌,一句話才從雲忠孝口中慢慢而出。
蘇漣漪知,這句話雖看似簡單平常,但對雲忠孝而言卻很難。也許他已多年未表達過自己真正的心了。
蘇漣漪還知,雲忠孝此番話並非是對的信任,而是因他真正心繫東鄔城的百姓,畢竟,當初他是人戴的駐守元帥。
“父親請放心,兒媳定當盡全力。”漣漪道,而後輕聲補了句,“我發誓。”
雲忠孝終於長長舒了口氣,好像一副揹負許久的重擔可以安心放下一般,手做了一個手勢,那手勢好似在趕人走,但實則卻摻雜了一親切。“去吧。”
漣漪點了點頭,這一次並未再折回,而是跟著門外等候的管家一路向後院的深而去,那裡有一個院子名爲丁香院,正是徐姨娘所住得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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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蘇漣漪的來意,徐姨娘一無所知。是一深宅婦人,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認命。而從希到失最後至絕之事,也並非一件半件,早已習慣。
至於漣漪郡主之事,起初是十分期待的,日盼夜盼,只盼著能救救自己母家,但十日過去了,二十日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什麼商部貸銀卻石沉大海。
出商戶,自不是那麼單純,思來想去,便以爲是皇上藉機搜刮員們的存銀罷。
遠離母家,跟隨元帥到京城,後院姨娘衆多,不是失寵的那個,也不是得寵的那個,日子平靜,自找樂子安然度過。
“姨……娘,姨娘,漣漪郡主……來了。”伺候的丫鬟急匆匆跑了進來,著氣。
而徐姨娘正在房架著繡架,用刺繡打發著時間。
丫鬟說完,徐姨娘還未反應過來,“青兒,你說什麼?”
名爲青兒的丫鬟急急道,“是漣漪郡主來了,正在管家等人的服侍下,此時估計都進了院子吧,姨娘快去迎接啊。”
徐姨娘一愣,而後指尖一鬆,細細的繡花針頓時從指尖出,被線連著,垂在繡架上。“真的?”
丫鬟急了,“真的真的,姨娘您看。”
這時,管家率先了屋子,“徐姨娘,漣漪郡主來看您了。”恭敬道。接著,一轉,只見一抹淡藍的高挑影,一襲輕紗長,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如仙一般。那勻淨的瓜子臉帶著淡淡笑意,不豔不奪目,卻得出塵。
“郡主……”徐姨娘語噎,雙手忍不住輕輕捂住脣,一雙柳葉眉皺著、抖著,紅了眼圈。難道郡主沒忘那件事?難道徐家還有救?
漣漪微笑,“徐姨娘多日未見,進來可好?本早就應來看姨娘,但公事繁忙,今日才得以。”客套話。
徐姨娘的眼淚在眼眶中閃著,而後突然從繡架子後跑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蘇漣漪前,雙手抓住蘇漣漪的小,“漣漪郡主,請您救救徐家吧,我徐雪怡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郡主的恩。求求郡主救救徐家吧,您若是救了徐家,我這條命便是您的。”
管家嚇了一跳,隨行丫鬟們也嚇得不知所措,丁香院伺候的下人們自然知曉自己主子日日夜夜最心的事是什麼,也跟著徐姨娘跪了下來,磕著頭。
蘇漣漪的心被狠狠一擊。
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疚——多人在水深火熱之中,爲了能拯救家人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京城徐姨娘都如此,想來東鄔城的況定然更糟。而卻因爭風吃醋,幾個跳樑小醜而生生耽擱了行程。
這一個月的時間,多人因貧困而死,多家庭妻離子散?……是罪人。
漣漪趕忙蹲下了子,“徐姨娘快快起來,別急,我這不是來了嗎?這幾日稍微準備下,我們即刻便要起程去東鄔了。”
“真……真的?”徐姨娘本已死心,卻沒想到,徐家還有救。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奔流而下,一時間激得不知說什麼是好。而一旁伺候的丫鬟們也陪著哭起來。
“這還有假?我此番前來,正是與元帥借人。”漣漪答。
徐姨娘一愣,不顧臉上的淚,“借人?借什麼人?”一臉迷茫。
漣漪道,“自然是借你徐姨娘,還有其他一些出東部城市、母家在當地有影響力的一些一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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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連連點頭,“只要能救徐家,只要能幫上郡主,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只要郡主一句話,讓妾做什麼都行!”急急道,本遠離家人已無法盡孝,十幾年未見更是十分想念,如今只要能救的家人,即便是死,也是願的。
漣漪將徐姨娘扶起,慢慢將其扶到牀上,“姨娘別急,聽我慢慢給你講。”而後讓管家將丫鬟們都遣散了去,只留下徐姨娘和徐姨娘的幾名丫鬟伺候。
“不用徐姨娘刀山火海,只是得勞駕您和其他幾位姨娘隨我去東鄔城。”漣漪笑道。
徐姨娘的雙眼更是睜大,滿臉難以置信,張著,半天不知如何說,說什麼。那種震驚與驚喜夾雜,甚至大腦空白,一度認爲這是在做夢。
能回東鄔城了?能回家了?能見到垂暮的父親母親?
這一定是在做夢。
漣漪在旁坐下,回頭輕輕對徐姨娘丫鬟吩咐弄一些俞草水,爲徐姨娘驚。而後陪著等了好半晌,徐姨娘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更是淚如雨下。
漣漪哭笑不得,出帕子,爲徐姨娘淚,“我知姨娘是太過激,但還請先平穩下緒,畢竟天已晚,還有另外幾個名額未確定,還需抓時間啊。”
徐姨娘愧難當,出自己的帕子,不敢去用蘇漣漪的,“郡主別生氣,都是妾的錯,妾耽擱郡主的時間了。”止了哭意,了臉。
這時,丫鬟已煮好了俞草水冰了,爲徐姨娘端了喝。而後提了水,徐姨娘簡單洗了一洗,蘇漣漪這才收斂了剛剛的笑意,認真了幾分。
“徐姨娘,您統計一下,元帥府後院有多東鄔城或周邊城鎮的姨娘?嬤嬤也算。”漣漪道。
徐姨娘也認真下來,掐指統計,頃,道,“回郡主,算上妾在,姨娘共有五人,嬤嬤四人。其中母家是東鄔城的姨娘四人,周邊出自旺縣姨娘一人。”
漣漪瞭然地點了點頭,“除你之外,其他四名姨娘的母家家勢如何?”
徐姨娘道,“當時元帥在東鄔城爲駐守元帥,其位高於城主,能嫁元帥府的,母家家勢在當地都不算小,其中除了我與其他兩名姨娘出商賈外,皆是當地名門。”
蘇漣漪一下子心,有了這些姨娘們當探路燈,想來東鄔城之行應該會順利罷。但當時計劃是帶著三名姨娘,這五人……如何取捨。轉對徐姨娘的丫鬟道,“去將管家進來。”
丫鬟答應而出,不一會,管家帶著幾名丫鬟,而漣漪便讓徐姨娘報上了名字,將這些出東鄔的姨娘嬤嬤們悉數來。
沒多大一會,這些完全不瞭解況的人們都被喚了來,見到蘇漣漪後,都愣了半晌,從前便聽徐姨娘說過,但卻沒想到這一日真的來了。
而後聽說東鄔城之行可以帶三人而去,更是驚喜萬分,一時間丁香院哭喊一片,面對這些思鄉多年的可憐子,蘇漣漪便只能坐在一旁,耐心地等著,期盼著徐姨娘能將這些人快快安好。
終於,夜半十分,丁香院終於平靜了下來,這些姨娘們止住了哭意,而後帶著期待的眼神,眼地盯著蘇漣漪看,自然都是希蘇漣漪能代自己一同前往,畢竟們已許久未曾回家。
每個人都期待,每一人皆忐忑。
而蘇漣漪靈機而,手輕輕敲了下自己額頭,“各位姨娘讓你們驚了,剛剛是漣漪的錯,我鑽了牛角尖,一直認爲自己只能帶三名姨娘走,其實全然不用顧忌這麼多,不就是多帶幾個人嗎?也沒人規定只能帶三人。這路費,我蘇漣漪出了。”
衆人大喜,對著蘇漣漪更是恩戴德,又是一頓下跪磕頭,將蘇漣漪弄得焦頭爛額。
蘇漣漪沒想到的是,正是因這些姨娘和嬤嬤,解決了東鄔之行的一大難題,這些,在不久之後便可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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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求月票。
汗……好像除了求月票不會說別的了。恩……還有,明天開始便是下一卷了,老實說,這一卷《京城風雲》沒什麼意思,大半都是在鋪墊,因爲故事的完整,還不能省卻。從下一卷開始,故事會開闊一些,希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