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軍府。

良和他的謀士們，正興致的談論著北方的戰事。

正如良先前預計的那樣，袁譚和劉備的聯手，不但徹底的扭轉不利局勢，而且在軍事上占據了明顯的上風。

劉備的三萬大軍自徐州北上，一路攻不無克，不十日間就攻陷了位於青州腹心地帶的北海國。

北海一陷，青州東部臨海的城郡、東萊郡就此被斷絕了與青州的聯係，盡皆不戰而降歸順了劉備。

劉備遂率大軍由北海國西進，大舉直齊國，連克益都、南數城，兵鋒直指青州刺史部所在的臨淄城。

劉備的連戰連捷，一時威震中原。

良不得不慨，劉備這廝果然是梟雄，此前未能氣候，所缺的隻是世族的支持和智謀之士的輔佐而已。

此番他再取徐州，聯姻陳家，得到了徐州第一大世族的支持，更得到了陳登這等智謀之士的輔佐。

此外，張繡、臧霸、程昱等曹舊部的歸順，也極大的加強了劉備的實力。

現在的劉備，可謂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名有名，如今又上袁家鬥這等天賜的良機，也難怪他會時來運轉，劉備在青州方麵的所向披靡，使得袁尚不得不從兩河一線調兵馬，派兵援青州。

如此一來，袁譚在河南的正麵戰場所的力頓時驟減，十天之前，袁譚更是發了一場奇襲，功的攻陷了黃河北岸重鎮黎，將自己的兵鋒引了河北。

黎乃黃河重鎮，此城一陷，袁尚的魏國國都鄴城，便將直接暴在了袁譚的兵鋒之下，袁譚的輕騎急行，不出一日就可直抵鄴城城下。

鄴城若失，袁尚集團隻怕便將人心瓦解，袁尚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這位袁三公子都到了這份上，我就不信他還守著自家嫂嫂不放。”

良一副坐觀虎鬥的輕閑狀，腦海裏不又想起了曹植《神賦》裏的絕妙詩句。

話音方落，卻見許攸興衝衝而，一臉的喜。

良心中頓有預，便笑問道：“子遠，看你這副樣子，必是有喜訊。”

說著，良命人來許攸看茶。

許攸一口吞盡，潤過嗓子，笑瞇瞇道：“確實有喜訊，而且還有兩道。”

果然。

“莫非是咱們的袁三公子，堂堂魏王終於低頭了不？”良隨口問道。

許攸麵奇，顯然是被良猜中。

“主公當真料事如神，不錯，袁尚這小子的確是撐不住了，故是今日派人前來送信，稱他一月之就把甄氏送到襄，懇請主公到時能如約發兵，以解他眼下的困境。”

眾人的神皆為一振，彼此間互看了幾眼，眼神中都含著同樣的意思。

北進中原的時機，終於就要到了。

許攸、徐庶、賈詡……良的這些謀士，在智慧上或許與孫權的那些謀士不相上下，但在誌向上卻要遠勝一籌。

許攸等人所想的首要之事，乃是輔佐良攻取中原，掃平天下，就一番霸業。

而孫權的那些謀士們，則首先想的是鼎立江東，全據長江，觀天下之變，再行進圖中原。

一個把中原放在前，一個把中原放在後，眼格局不同，誌向與氣魄也就有了高下之判。

而今眼見袁尚求救，自家主公有了名正言順北進中原的機會，這些誌向遠大的謀士們，如何能不為之振。

“中原，神，哼，我良一個都不會放過……”

心中暗忖間，良刀鋒似的眼眸中，殺氣在漸漸聚集。

這時，徐庶卻道：“北進中原是必然的，不過還是得掃平荊南，斷絕後患為上，卻不知劉琦方麵有何向？”

“嘿嘿，這第二道喜訊，正是關於劉琦這小子的。”許攸捋著花白的胡須，一臉的詭笑。

接下來，許攸遂將司聞曹由荊南發來的報，道與了良及眾人。

原來數日以前，劉琦命老將黃忠率三千步軍，兩千水軍，以平定趙範叛為由，沿湘水南下，南征桂。

也就是說，此時留守長沙的兵馬，隻有黃祖的八千水軍，還有不到兩千的長沙步軍。

聽到了這個報，良不麵奇，“劉琦這小子膽子還真是大，竟然還敢兵去征討桂。”

“主公將兵馬盡數北調，又連番向劉琦示以友好，想來劉琦已然中計，以為主公打算北伐中原，故才想趁機掌控荊南四郡。”

許攸捋須笑道。

良微微點頭，“劉琦這小子應該沒這個膽，更沒這個見識，料想這必定是那蒯越給他出的主意。”

“蒯越此人玩弄權還行，若論軍謀，也不過是庸才一個而已，當年他斷送了劉表，如今他這又是要斷送劉琦呢。”

徐庶言語中盡是鄙夷，極是自信的給蒯越的軍謀能力下了定論。

想想也是，當年劉表帶甲十餘萬，若非是蒯越所謂的“妙計”，屢屢為良所破，良也不會有今日的聲勢，劉家也不會敗落到了如此地步。

這個蒯越，毀了劉表，毀了劉琮，眼下又要毀了劉琦，良忽然間覺得，自己並不是他老劉家最大的仇人，這個蒯越蒯大謀士才是名符其實的劉家最大的仇人。

讓良到稽的是，蒯越明明屢屢斷送劉家的基業，可從劉表到劉琦，卻又屢屢的重用此人，他劉氏父子的用人準則，當真是不可用常理來揣測。

啪！

猛然拍案，良然而起，“荊南四郡，本將所慮者，唯一黃忠爾，如今劉琦即派黃忠南下桂，正乃天賜良機。眼下秋收已畢，本將已決定，克日發兵南下，平荊南——”

獵獵的殺氣在良上流轉，那威勢之氣，直令在場所有人為之震懾。

戰事將起，立功之時又到，眾人的臉上，很快就湧著蠢蠢的興。

強烈的戰意，轉眼間已讓眾人沉寂未久的，重新沸騰起來。

……南伐之計既已定，良和他麾下文武，旋即開始暗中作用兵的準備。

為了進一步迷劉琦，良非但沒有增兵丘，反而削弱了呂蒙所部水軍，將呂蒙和部分調之軍盡數調往襄。

同時，良又故意放出風聲，聲稱不日便將北伐中原。

而為了營造北伐的假象，良更是大張旗鼓的調江陵、夏口之兵集結於襄。

五天之後，襄已雲集了三萬大軍，其中更包括七千水軍。

因是良做到了百分之百的保，除了數名機要謀士之外，以及當初獻計的呂蒙之外，就連文醜這等心腹武將也不知道。

為了掩人耳目，良甚至還將大批的冬裝，提前發放給了三軍將士，以北方秋冬的寒冷。

諸般的假象，使得雲集襄的三軍將士，也皆以為自家主公這回是真的要北伐中原，在給家中妻兒的信裏，均是了將要北去的信息。

劉琦在襄自然也安了不細作，甚至良的吏中，尚有不劉氏舊吏，私下裏跟劉琦眉來眼去，為其充當著耳目。

良這以假真的偽象，自然很快就傳回了臨湘，使得劉琦集團上下，都對良將要北伐信以為真。

此迷之下，劉琦又調了兩千水軍給黃忠，以期憑著優勢的兵力，盡快的平定桂。

劉琦再度調兵馬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襄，當良得知黃祖的水軍隻餘下六千左右時，旋即決定連夜起兵。

殘西斜，夜幕將至。

襄水營之中，原本剛剛飽食過一餐，正打算回帳休息的水軍士卒，卻為急集合的鑼聲所驚，七千水軍將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甲，拿好兵，趕往校場集合。

當眾軍趕到時，他們發現，他們的主公良已立於將臺之時，那巍巍如鐵塔般的軀，散發著強烈的迫，讓人不敢仰視。

目沉沉，冷絕如刃。

在良的後，魏延、張郃、呂蒙三將分立左右，神同樣冷肅。

諾大的校場上，黑的林列了數不清的將士，卻無人敢一口大氣。

七千將士，雀無聲，靜寂的像是同一個人。

掃視眾將士一眼，良深吸一口氣，高聲道：“爾等雲集襄久，今晚，本將就要命爾等再上沙場，為本將去掃滅一個大敵，本將還是那句話，有功必賞，有罪必罰，爾等可有信心？”

厲聲一喝，直令眾軍神一震。

接著，八千將士便齊聲怒嘯：

“願為主公死戰——”

良點了點頭，以示滿意，再度環視眾將士，良遂是馬鞭一揚，“全軍即刻出發，南取長沙，掃滅劉琦——”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臉上都湧現出驚詫之，縱然是魏延這等將領，也無不麵驚異。

唯有早就知的呂蒙，卻是一臉淡然，角微微掠起一笑意。

魏延和張郃對視一眼，驚詫的表變了恍然大悟，直到此時他們才猛然省悟，原來自家主公要打的本不是中原，而是劉琦。

原來，先前諸般種種，都隻是敵的假象，竟然是連自詡智謀的他們都被瞞過。

恍悟之下，那二將不向良，眼眸之中，的皆是對良的敬佩與驚歎之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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