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進屋的時候，霍夫人剛好從臥室出來。

已經換了服，頭髮也重新變回了往日一不茍的樣子。

臉上的掌印消了許多，若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有何異樣。

顧西以為，這樣面對面，不知會不會難堪。

結果瞧見顧西，神自若的樣子，反是關心：「小西，有沒有被嚇壞？」

顧西連忙搖頭。

「您還好吧？」

「我嗎？」霍夫人忽然笑起來，「我能有什麼事兒？決定將老爺子接回來，我就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倒是你，每次來都讓你見笑，希小西不要介意才好。」

霍夫人笑起來的時候，眉梢而彎，角微微上勾，加之五好保養得宜，是那種骨子裡沉澱出來的韻味與高雅。

並不接地氣，但是也不會讓人心生力。

「吃飯吧。」

正當顧西不知如何接霍夫人話的時候，霍靖沉冷清的聲音倏然打斷婆媳的客套。

「也好。」霍夫人頷首，朝向廚房：「玉香，準備開飯。」

年夜飯除了餃子，還有很多盛的菜。

顧西在低頭吃菜的時候，一直在想，該做什麼，才算是對霍連欽好？或者能夠做什麼，才會讓這樣空曠冷清的霍家溫馨而舒適。

想的神，突然一個餃子落到面前的料碟上。

顧西理所當然的以為是霍靖沉，抬頭看向他，卻見他正拿著手機不知在幹什麼。

餐桌上還有溫越，霍思翎，霍夫人……

但是那兩個人也盯著手機瞧。

顧西正不明所以的時候，霍夫人微笑道：「小西，蘑菇餡的餃子，看看喜不喜歡？」

「媽，你吃你自己的，小西不喜歡蘑菇。」

不知何時已經擱下手機的男人倏然開了口，接著筷子過來，夾走了顧西碟子里的蘑菇餃子。

霍夫人有些訕訕。

「誰說我不喜歡了？」

顧西尷尬的很，筷子過去又夾走了霍靖沉剛剛放進他碗里的蘑菇餃。

夾過來的時候，顧西才發現。

餃子都已經被他吃開一個口了……

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就那麼盯著不。

「不是喜歡麼？快吃！」

旁邊的男人催促，黑眸好像盯孩子吃飯似得，盯著。

顧西不敢去看霍夫人。

著頭皮張口吃了下去。

說實話，確實不喜歡吃蘑菇，總覺得有種怪怪的味道，口也不好，綿綿的。

「好吃嗎？」

顧西瞪了眼邊的男人，細細嚼咽。

「又不是沒吃過我口水，至於這麼難？」

「……」

霍靖沉的聲音聽起來幾許不悅，但顧西側頭的時候，分明瞧見了，他眸底閃過的戲謔。

這個男人，捉弄越來越不分場合了。

年夜飯結束后，顧西也沒弄明白，霍夫人為何會給夾個蘑菇餡的餃子。

但是顧西知道了，霍連欽發作之前，霍夫人說了句，餃子我喜歡蘑菇餡的。

——

晚飯後，眾人移步到客廳。

在看小品《歲錢》的時候，霍夫人命玉姐給家裡的所有傭人都發了大紅包。

之後回了臥室看老爺子……

顧西點開微信，屬於白蘇的頭像，已經許久沒有聊天信息。

以往過年，和白蘇為了應景，總是會給對方發個祝賀紅包。

不多，88，99，都發過，純屬鬧著玩兒。

也不知道現在在老家如何。

點開零錢支付，猶豫要不要輸指紋的時候，霍思翎跑了過來。

「嫂子，你給誰發紅包呀？有我的份嗎？」

顧西蓋住手機。

跟白蘇鬧翻的來龍去脈，霍思翎大是知道的。

一時間的心思作祟，顧西不想聽到白蘇被誰評論，便掩住了霍思翎過來的頭顱。

「這麼神？是林緒寧給你發簡訊了？」

霍思翎不說話的時候，霍靖沉端坐在沙發上看無聊的小品，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有在看，面無表的樣子。

霍思翎一說林緒寧，原本坐姿筆直的男人倏然看過來，面冷寒。

顧西無語的白了霍思翎一眼：「我給你發，你坐好。」

於是又重新返回頁面。

好巧不巧，等返回到微信主頁面的時候，林緒寧真的發了信息過來！

「新年快樂，收紅包。」

連稱呼都沒有，直奔主題。

顧西有種頭皮發麻的覺，但是林緒寧的紅包都收很多年了，如果這時候不收，他會怎麼想啊！

可是如果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不管啊！

於是乎，回：「謝謝，新年快樂。」

那端回過來：「吃飯了嗎？」

顧西：「吃過了。你呢？」

「我也剛剛吃完。陪爺爺看春晚。」

顧西說，我也是……

字都還沒打完，手機被旁邊的男人霸道的走，然後他代替在手機上敲：「我也是，在陪我老公看春晚。」

顧西在旁邊看著有種噴的衝。

所幸林緒寧非常有涵養，笑著回了句：「好，那你忙。」

倨傲的男人終於滿意了，將手機丟回給顧西：「上樓。」

上樓？

這時候上樓能有好事？

顧西才不傻——

扯下他的手，「今天除夕，你不守歲麼？」

「樓上守。」

顧西堅持：「人多熱鬧，陪陪你父母比較好。」

作為早就習慣了隨時隨地吃狗糧的霍思翎，完全忽視這兩人，低頭埋進手機里聊的嗨翻天。

顧西知道派不上用場，正要起去找梅姨要些吃的，藉此躲開。

卻不想繞過沙發便看見霍夫人。

顧西靈機一。

開口便問：「媽，爸他醒了麼？」

「醒了，剛剛吸完氧。」

「那正好，帶他出來看春晚呀。看看他喜不喜歡？」

霍夫人起初是真沒想到。

顧西這麼一提，尤其看著熠熠生輝的眸子，兩下便點了頭：「好啊，小西真孝順。靖沉，你去抱老爺子過來。

沙發上的男人屈著長，冷冷的瞥了眼自己的小妻子。

這個人，不收拾怕是要翻天了！

沉默的半秒，霍思翎腳丫子晃了晃，哧哧的笑。

「大哥，你趕去把大伯帶出來，讓他跟我們一起玩玩嘛。然後你回來趕上微信，你再不說話，群里要給他們炸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