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機，卻不知道能打給誰。
不管是他，還是我，這樣的危難關頭，好像都找不到一個能陪在邊的人。
我們唯有彼此。
窗外還在下著雨，秋風乍起，吹得樹葉簌簌作響，令這夜，無限凄涼。
我雙手合十，閉眼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祈禱，愿他平安，愿他平安。
人在無助時，除了把希寄托在也許并不存在的神明上，似乎別無他法
手室的門在漫長至絕的等待里，終于被打開。
我沖過去，抓住醫生的手臂，聲問:“他......怎樣”
醫生摘掉口罩，抹了抹額上的汗，輕呼出一口氣，說:“病人雖然傷得很重，但總算從鬼門關闖了過來。”
我全繃勁的神經，在聽到這個答案時，“嘩啦”一下放松下來子，微微踉蹌，若不是醫生扶住我就摔倒在地了。
“謝謝，謝謝。”我眼淚落下來。
醫生說:“不過，病人最重的傷在頭部，顱有積，雖然做了手，但能不能徹底度過危險期，后二十四小時是關鍵期。
我剛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來。
染從手室被轉重癥病房，家屬不能進病房陪護，護士讓我先去休息，們會時刻觀察病人況的，可我不放心，搖搖頭說，”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陪他。“
我隔著病房門，就那樣站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陷昏迷的他。
他瘦了好多，臉蒼白，除了頭部的傷，全多骨折，包裹得像個木乃伊。
”染，你該有多痛啊。”我喃喃著。
夜愈深，我還站在那里，最后連護士都看不下去了，勸我說:“太太，你這樣會熬不下去的，你最好保持好神與力，等你先生醒過
來，你還要照顧他呢!”
聽到這里，我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病房跟著護士去休息。
可我怎麼睡得著，閉眼躺一會兒，就起床，跑到病房門口去。晚上跑了好幾次，如此折騰下來，跟沒睡一樣。
第二天早上，我離開醫院，打車回家，那個江邊公寓，曾經我們共同的家。
打開門的瞬間，我有點恍惚，想要落淚。
玄關我的拖鞋擺在原位，鞋尖朝里，鞋口對著門。
他的拖鞋靜靜地擺在我的拖鞋旁邊，很近的距離，仿若依偎。
餐桌上玻璃花瓶里養著一捧白玫瑰，十二支，一朵朵正在盛開，空氣里有淡淡清香。
這是我的習慣，每次買花，不管什麼品種，總是挑十二支，在明的水晶花瓶里，盛滿清水，放點鹽。
臺上我種下的花草，長勢喜人，綠意盎然，每一片葉子，都被拭得很干凈，不沾塵埃。
臺上的小圓桌上，擺著一只茶壺，兩個茶杯，茶杯里倒著兩杯茶一杯喝掉了一半，另一杯，是滿的。
我微微閉眼，仿佛看到他孤獨的影，坐在藤椅上，慢慢獨飲
浴室里，一對牙刷，以依偎的姿勢，靠在漱口杯里，巾也是。
我所有的品，都靜靜地擱在原位。
帽間里，我的服，依舊占據著半壁江山，與他的服并排依偎著。
一切如舊，仿佛我從未離開過只是早上出門上個班，晚上回家。
而我，已缺席這個家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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