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看不見麼？
不待燕卿卿詢問，老者接下來的作證實了的猜想。
但見他從旁索來一手杖，在地面上探著走來。
快走至跟前時，忽的停住步伐，他側耳聽了片刻，面上爬上笑意：“是雍王來了啊。”
韓不周此時才出聲，語氣是燕卿卿從未見過的尊重。
“還是瞞不過您。”
甚有人能讓他放下架子，誠心誠意的尊敬。
哪怕是在面對高宗時，也是表面恭敬，骨子里仍舊自傲輕浮。
燕卿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那老者，這一看之下，竟覺得有悉。
記憶力走了一圈，沒能對上號，便暫時收起心思。
旁的韓不周此時將往前推了推道：“我帶了個人，請您幫忙指點一二，對兵馬一竅不通。”
老者聞言面上一抹深意閃過，興許是因為雙目失明，他察覺不到自己的表總是在泄緒，故意板著臉：“什麼人都往我這兒塞，要論兵法，你不是比我強多了？”
韓不周輕笑，并不揭穿老者的口不對心。
“再強那不還是您教出來的。”
老者被他哄的開心，將臉轉向燕卿卿所在的方向：“小姑娘家家的，為何要學兵法啊。”
燕卿卿忽然被點明，想都沒想的回道：“因為要保護想保護的人。”
老者近距離聽到的聲音，毀了半邊的眉一挑：“十四公主？”
燕卿卿疑他竟然能猜到自己的份，不免更認定，自己一定見過他。
老者笑呵呵的對韓不周道：“原來你這些年一直等的人，便是這位。”
韓不周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行，既然是你帶來的人，那我便教，只是這兵法可非三日之功，我這里有一本自己經歷記下的策略，今日且送你，希能對你有所幫助。”
老者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本手冊，燕卿卿接過，俯道謝：“老人家恩德，若有機會定涌泉相報。”
“等你守住了你想保護的人，再說謝話吧，雍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老者相邀，韓不周應了一聲，兩人走至院的桃樹下。
“我家小……”
“您也知道的子，我雖答應了要好好照顧，但只會是當作自家妹子一般，的心意，我實難接。”
韓不周知道老者的猶豫，主說道。
老者聞言神暗了暗，他嘆了口氣道：“我家小被寵壞了，從小到大一直順風順水，還請殿下多多擔待。
”
“若是本分，我自不會辜負您，但若做出對十四不利之事，我也不會容忍。”
韓不周實話實說，老者又是一記長嘆，最終擺了擺手：“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
他說著，空的雙眸看向燕卿卿所在的方向，苦笑道：“你等了這娃這麼多年，說明對你頂頂重要。”
“如命。”韓不周加重這兩個字。
老者笑了笑，不再說話，他的視線盡頭，燕卿卿正在與遇賢低聲談。
韓不周看去時，恰好也看過來，面上帶著顯眼的探究。
隔得遠，兩人對話又刻意低了聲音，燕卿卿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索**不去聽，低頭與遇賢道：“爺爺對你可好？”
遇賢了臉上的汗，重重點頭：“爺爺對我極好，十四姨母可否傳達母親一聲，莫要憂心。”
燕卿卿笑著拍他的頭，答應下來：“好，回去便對你娘說。”
“遇賢可知曉爺爺的姓氏？”
遇賢在話落后搖了搖頭：“只曾聽爺爺講過，他是京師人士。”
京師人士，那定是見過的！
心中正想著，韓不周與老者已經走來。
“走吧。”他道。
燕卿卿怔住：“這就走了？
我什麼都還沒學啊？”
韓不周低笑不語，老者誒了一聲道：“我送你的那本手冊就夠你學的了。”
下意識攥了袖中手冊，韓不周笑意更濃，索拉著的手走了出去。
燕卿卿一路上想著自己在哪里見過老者，不問出聲：“我似乎見過那老人家，他是誰？”
韓不周似一早猜到會詢問，面不驚，不答反問：“十四可還記得裴老將軍？”
“自然記得。”隨口回。
如今在京師就住裴老將軍的府邸，如何能不記得。
“那還記得他的死因麼？”
燕卿卿思緒被他牽引著，自然而然的想到，裴老將軍被困斷梁山，遲遲等不來援軍，最后被困死于山中。老將軍的不還是他親自運送回府的麼？
這與的問題有什麼關系？
他是不是扯遠了？
燕卿卿皺著眉，想要拉回自己問的問題上，便又聽他道：“老將軍的你可曾仔細看過？”
“未曾。”
當時被他的出現嚇得魂不附，哪兒還有那麼多力去管其他事。
更何況，尸都被放棺材抬回將軍府了，自己若是再多此一舉的檢查，是大不敬，再者，也不信他會抬個空棺材給
看。
并且，看不得，裴弱水也定確認過了，若不然以的子，會鬧翻天。
裴老將軍已故，這是公認的事實，難不還有什麼幺蛾子？
燕卿卿不解的看他，對方笑的一臉深意，對視間，忽的明白些什麼，一雙杏眸唰的瞪大。
“你不是要告訴我，那老人家就是裴老將軍吧！”
這信息太過于震驚，以至于幾乎是尖著問道。
韓不周點點頭，毫不賣關子。
燕卿卿當即轉，打算回去，韓不周攔住：“你做什麼？”
“我去問問裴老將軍為何要詐死，裴弱水知道他還活著嗎？將軍府的主人還在，掌事權我是不是該還回去？”
有一堆問題堵在心中，爭先恐后的往前沖，想要一問究竟。
不同于的激，韓不周拽著的手腕，冷靜道：“你該知道的，裴老將軍為何要詐死。”
一句話，宛若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澆滅所有的活力，整個人瞬間安靜下來。
是的，該知道的。
裴老將軍當初被困斷梁山，高宗卻遲遲不撥兵力前去營救，任由其在斷梁山自生自滅。
為的不就是裴家功高蓋主，民心所向，已經高過他這個江山之主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