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賢妃腦子轉的極快，目先是從燕卿卿上掠過，后掃向韓不周，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仿佛方才屋頂上所見到的恐懼慌張本不曾存在過。
燕卿卿暗暗了口氣，一早便猜到了賢妃絕不尋常，但這般迅速的反應能力，還是出乎的意料。
想當日有韓不周的陪伴，見到死去的道長如個活死人般杵在那里，還是被嚇到尖，可賢妃，竟然僅失控小許，便恢復如常。
甚至還裝模作樣的回頭看了眼直的道長尸，皺眉道：“是誰的惡作劇，竟將個死人放到本宮屋中。”
這揣著明白裝糊涂的本事，這一輩子都學不來。
燕卿卿慨的同時，一時間沒想到怎麼回賢妃的話，倒是邊的韓不周嗤笑一聲，聲音是從未見過的冷冽。
“賢妃娘娘，別來無恙啊。”
賢妃聞言，面上掛著得的笑容：“聽雍王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舊相識似的。”
“可不就是舊相識麼，蔚湘姨母。”
賢妃的笑意在韓不周話音落后，逐漸僵，角持續拉平，向來溫似水的眼眸里，漾出一片驚濤駭浪，
盯著韓不周，一字一句：“你喚我什麼？”
韓不周雖是噙著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生生折出幾分寒霜來，他好脾氣的重復：“蔚湘姨母，怎麼，占了母親的名字這麼多年，連自己本名都忘了麼？”
賢妃再也冷靜不了，先是面大駭，不住的喃喃：“怎麼可能，不是死了麼……怎麼可能……”
韓不周將話聽了去，周氣驟降，站在他旁的燕卿卿不由得打了個寒，只覺得后頸直冒冷氣。
見韓不周冷凝著賢妃，自寬大的袖子里下一支搖鈴來，手腕輕輕一晃，悠長清脆的鈴聲便蹭的下耳。
鈴聲起，賢妃的眼睛里瞬間爬上一層薄薄的淺灰，表逐漸呆滯。
燕卿卿盯著賢妃的變化，頭皮陣陣發麻。
“，怎麼了？”
韓不周不答話，只仔細的晃著搖鈴，燕卿卿這才發覺，他晃的節奏是有規律的，連起來聽，像是一支哀樂。
而隨著鈴聲不停作響，原本僵的道長尸開始晃，骨節，傳來一陣陣難聽的咯吱聲。
燕卿卿發楞之際，韓不周輕喚一聲：“跟上。”
瞬間回神，見他與
道長尸已經走出屋子，連忙提起擺跟了上去。
太廟坐落于山間，有風穿過，在一個又一個蜿蜒曲折的山道間回響，傳來一串串骨悚然的嗚咽聲，宛若嬰孩的啼哭，野貓的嚎。
燕卿卿下意識攥手掌，跟在韓不周后，寸步不離。
道長尸在前打頭陣，韓不周隨其后，燕卿卿不敢離得太遠，跟不上時，便小跑著去追，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邊山林稀疏，慘白的月大面積的照進來，燕卿卿才看清他們已經走到了一道上。
干燥的灰塵浮在地面，與月融為一，形一片死寂的白。
道長的尸在道旁的樹林里停下，韓不周快步迎了上去。
“就是這里了。”
燕卿卿這一路跟的夠嗆，停下來時，已是氣吁吁，了把額上的汗滴，不解道：“這里有什麼？”
“尸。”
“啊？”
燕卿卿懷疑自己聽錯，再三確認下，韓不周仍舊是那個回答。
“尸。”
“誰的尸？”
韓不周沉默片刻，后幽幽道：“我母親的心上人的尸。”
燕卿卿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這是什麼關系？
想繼
續追問，卻見韓不周屈膝盤就著那塊地坐了下來，面上神復雜。
在心頭這麼多年的大事眼看著就要卸下，反倒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如釋重負，他坐在地上，著地面的涼氣蹭蹭鉆進里，才約有了真實。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被夜風吹散，他忽的不那麼急切了，仰頭看向燕卿卿，拍了拍邊的空地，示意也坐下來。
燕卿卿睨了一眼，如果韓不周沒騙，這下頭還埋著一尸，就這麼坐下去，是不是有點不尊重死者？
看破的想法，韓不周輕笑一聲：“你不是問，賢妃怎麼了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燕卿卿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問過這一句。
繼而忍不住想罵娘，那是半個時辰之前問的問題，他怎麼不明年回啊！
“趕尸匠里有一種古老的法，也是，說一剛死去沒多久的尸是絕佳的溫床，可以用來養魂，古時候有許多富貴人覺得沒活夠，或者是對自己的相貌不滿意，便會花重金買一新鮮的尸，讓趕尸匠將自己的魂魄趕到那尸里，活人的魂，與死人的，相融在一起，便
可以達到起死回生，改頭換面的功效，但因此極其缺德，使一次，趕尸匠便會折損五年壽，久而久之，也就失傳了。”
韓不周的聲音沙啞，自帶故事，他娓娓道來時，燕卿卿沒來由的心靜。
意識到他要說的故事大概很長，燕卿卿掖了下角，將屁底下墊的厚實些，坐在他邊。
韓不周見作，彎了彎角，接著道：“我對賢妃使得，便是這種法，只不過不同的是，我是借尸，顧名思義，是短暫的將賢妃的魂魄趕到這尸上，我要借助賢妃的記憶，用這尸找到我母親心上人的尸骨。”
“你母親心上人的埋骨之地，賢妃又怎麼會知曉呢？”
燕卿卿像個學堂上認真聽講的學生般，提問道。
韓不周耐心回答：“賢妃與我母親，是表姐妹，當年，賢妃借的便是我母親的名字份，宮為妃。”
“可你不是西周的皇子麼？”
韓不周轉頭看一副新奇的模樣，有些詫異，這應當是頭一回對自己的過往這般興趣。
一種莫名的滿足涌上，他忽然間覺得，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也沒那麼難以啟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