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軍醫見軍帳，頷首喚了聲，又低頭繼續為董婉兒理傷口。

燕卿卿視線下移，見肩胛被一支利箭橫穿，帶著的箭頭從后肩冒出尖兒來，跡霎時沾染上整個白床沿。

董婉兒吃痛的閉雙眸，一張溫俏麗的小臉皺一團，冷汗不住的往外冒。

聽見軍醫的喚聲，強撐著睜開眼，目落在燕卿卿上：“請公主網開一面，放過陛下！”

董婉兒深知，這場戰爭，燕元期輸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與十四公主之間況且還有舊仇，這筆賬不可能輕易作罷的。

此刻該慶幸燕元期出的這一箭，讓有了資本來祈求。

燕卿卿看著面前自顧不暇，還心心念念著燕元期的子，不聲：“你是他的人了？”

董婉兒本就沒有的面上又白了些，末了，緩緩點頭。

“我倒不是一定要他的命，由始至終，我想要的，只是想將大燕的江山重新奪回來，是他，先下死手的。”

董婉兒聽著前半句，心中升起一希冀，聽到后半句，一顆心不斷下沉。

這麼說，沒機會了？

“說

實話，他害死我外公，又奪我大燕江山，我本該永絕后患的，但是，你又救了我一命，這份恩在這里，始終令人難辦。”

燕卿卿說著頓了頓，在董婉兒發亮的眸子下，接著道：“你們走吧，我可以暫時不取他命，但若是日后再面，難保我會怎麼做。”

“董婉兒，你懂我意思吧？”

言下之意，他燕元期這一生都得避開生活，最好是離開京師，甚至是離開大燕，走的越遠越好，離的越遠，面的機會便越小，如此一來，才能確保安全。

燕卿卿面無表，藏在袖中的手攥。

在竭力遏制自己心的憤恨，迫著自己做了個不那麼如意的決定。

沒辦法，董婉兒舍命相救，為的不就是保下燕元期麼？

盡管恨了燕元期，起碼今日，是不能取他命的。

董婉兒激的要起，作時牽扯到上的傷口，頓時疼的低呼一聲，無力的垂下子。

“奴家謝過公主不殺之恩！”

燕卿卿冷冷看著，提醒道：“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燕元期不見得會接你的一番好意。”

畢竟那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偏執的要命。

如今大戰敗北，他的心定然到極大刺激。

日后董婉兒能不能化他，還是個未知數。

“將傷口理好，便送回小阿房宮吧。”

燕卿卿吩咐著常溪，臨走時，又回頭看了眼董婉兒：“燕元期邊有你這樣的子，是他的福氣。”

只是那個人，似乎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興許，這一次的一箭，能夠讓他有所醒悟。

燕卿卿出了軍帳，發現外頭的暴雨已經見小，不由得一笑，老天爺都這般勢利眼。

專挑打仗的時候下暴雨，如今戰爭熄火，竟也不愿多留了。

“公主打算如何理燕元期？”

衛崢見出軍帳，迎上來問了句。

燕卿卿扭頭看他：“不是你說的，做人留一線，來日好相見嗎？”

衛崢抿不語，燕卿卿好笑：“你不會又想說，你突然又覺得斬草除更好些了吧？”

“臣覺得，窮寇莫追。”

燕卿卿努努：“意思還是留他一命唄，如你所愿，我不打算殺他。”

“不是，臣的意思是，他自有他的定數，公主需得放下心中恩怨，方可解，而他，惡人自有惡人磨。”

衛崢一

番話說得意味深長，燕卿卿心中一跳，挑眉看他：“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衛崢用下指了指軍帳的方向：“現在躺在里頭的那個子的父親是誰，公主可知道？”

燕卿卿腦海中一閃而現的那日，跳窗后回頭看的那一眼，董婉兒邊出現了董莽的影。

難道……

不該啊，董莽不是個太監麼！

“是燕元期邊的宦，董莽。”

衛崢的話證實了的猜測，燕卿卿不免唏噓。

這麼說的話，那麼董婉兒為何會出現在宮里便說得通了。

那個董莽想要謀權篡位，使得，大抵是人計了。

“所以你說的‘惡人自有惡人磨中的‘惡人’，指的便是董莽？”

衛崢聞言點點頭：“既然有人在的看著燕元期的命，公主又何必再多此一舉，不如將此事給天意，從過去的泥濘中，重新來過。”

燕卿卿玩味的看著衛崢，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般講大道理呢？

“衛崢，我自己能看得開，你有這功夫開解我，倒不如多花點心思開解開解自己。”

衛崢陡然噤了聲，面嚴肅。

燕卿卿搖了搖頭，嘖嘆一聲道：

“道理大家都懂，就像你說的，從過去的泥濘中，重新來過，我會做到，希你也能做到。”

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不真正到這一刻，是無法領悟到這種境界的。

燕卿卿深知，若是沒有韓不周墜崖后長達五個月的生死不明，也不可能這麼快明白這個道理。

這是韓不周拿一條命換來的，不能辜負。

想到韓不周，燕卿卿渾的干勁兒又上來，對衛崢道。

“燕元期可能還不會死心，畢竟這條路是打從他生下來便被安排好了的，他這小半輩子都在履行這一件事，不可能說放就放的，他曾經在北境替北境百姓平定了戰，那里應當是他的退路，你派些人在北境潛伏著，切莫讓他再卷起風云。”

燕卿卿吩咐著，繼續道：“我等將事平定下來后，會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日子里，還拜托你多多照拂。”

衛崢從不是多話的人，既然君下達了命令，他作為臣子，應著便是。

燕卿卿代完這一切，一顆心放下一半兒來。

大燕這邊的事眼看著便要塵埃落定了，得加快速度，回西周幫韓不周抵抗倭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