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楚給他扎的那幾針的后癥，這一點點曾經對顧清辭來說微不足道的疼痛，此刻都無限放大，甚至讓他眼前有一瞬間的發黑。

偏的楚還拍著他的胳膊，十分激：“你這胎記是怎麼回事？？！”

“……”顧清辭差點兒被楚拍的原地去世。

楚這才想起來現在的顧清辭痛放大，連忙訕訕地收回小手，但還不死心地問他，“你這胎記是怎麼來的？”

這紅花瓣狀的胎記，在顧清辭鎖骨倒也不算違和，尤其是顧清辭本來就極白是個冷白皮，配上那雙疏離冷淡的琉璃眼眸……

毫不覺得娘里娘氣，反倒有種詭異的和諧。

而類似的花朵狀胎記，楚跟韓晚娘也有——同樣在鎖骨！

不過等等……

楚突然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娘好像說過，原主的兄長楚辭沒有胎記來著？

狐疑地瞅著顧清辭的胎記，忍不住開旁邊的料繼續瞅。

可這胎記明明跟以及韓晚娘是同款啊……怎麼看都不像是沒關系的樣子！

“……太子妃請自重！”顧清辭臉一黑，捂著自己的傷及胎記，躲開楚的。

這胎記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

楚有些懵。

雖然古代男大防比較嚴重，男子跟已婚子獨一室格外需要避嫌，尤其是還“袒”的……

可顧清辭他丫的就了那麼一小塊兒，啥也看不著！

而且是大夫啊大夫！

怎麼跟個忸怩的小姑娘似的！

“這胎記我也有。”楚指了指自己的鎖骨下面，“在這兒……”

有些急迫。

倘若顧清辭真的跟有什麼緣關系……那是不是說明也跟南疆有關系？

那楚辭也有？

這樣的話，南疆應該會收留他做蠱師，而不是拿他去試蠱了吧？

＊

顧清辭聽到楚的話一愣，隨即蹙起眉來。

他想起上次楚造的有個哥哥的事。

“太子妃是不是還要說，你父親或者母親也有這樣的胎記？”

“對啊！”楚點頭，“我娘這兒也有！”

“……呵。”顧清辭不說話了，披好披風，閉目養神。

“你這什麼意思啊？”楚有點急，“這胎記到底……”

“太子妃。”顧清辭疲倦道，“答應你的事，在下會應允。但太子妃就不要太貪心，妄圖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楚：“？？？”

他們說的是同一件事麼？

怎麼問顧清辭胎記的事兒，顧清辭還扯上了“貪心”？？

楚要被氣笑了。

“不是，我怎麼了就貪心了？”

顧清辭閉目不言。

楚想起上次見面的時候，最后顧清辭說的話，有些明白了過來。

合著這廝是以為又騙他？

“神經病！”楚氣得罵罵咧咧，“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而且因為救他，被卷其中又遭遇了一次“追殺”，殷遲楓知道了還指不定發什麼瘋呢！

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顧清辭的！

想起殷遲楓，楚心里莫名有點發怵。上次強喂，可不想再驗一遍了。

但是又一想，現在有了令牌，應該……沒事吧？

＊

今天天氣不好，天黑的早。

又剛經歷一場驚心魄的刺激，現在坐在溫暖的室，昏黃的燈下，稍稍松懈下來，困意便席卷而來。

楚靠在窗邊昏昏睡，但又惦記著芹葙他們的安危，強撐著托著腮看書。

顧清辭已經閉目小憩了一會兒，力氣也恢復了不。此刻睜開眼睛來，正好看到對面的楚。

距離剛剛胎記的話題，他們已經許久沒有再說話了，整個屋里靜悄悄的。

楚完全把他當了當了空氣，甚至都不愿意瞅他，懶洋洋地翻著書頁，寧可跟晦的醫死磕也不瞥他一眼。

其實顧清辭有些后悔了——

剛剛說的話有些重。

可卻才在氣頭上，緒一時掌控不住。

他以為楚單純，那樣干凈剔的眼睛，讓人莫名有種保護，可結果卻發現它被染臟。

為什麼要有那麼重的心機呢，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地算計他。

楚已經是太子妃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非要拉攏他做什麼？

還是……這是其實太子迫的，實際上也有苦衷，所以剛剛才會那麼委屈？

“這胎記，不能隨便給旁人看的。”最終，顧清辭嘆了口氣，還是開了口，“……只有嫡系親屬，以及伴可以看。”

“這是南疆嫡系的標志，只有南疆的嫡系才有這個胎記。”

“不過我可不可能有妹妹。你……不用再編造這樣的謊話騙我。”

冒充南疆嫡系哪里有那麼容易。

顧清辭統不純，只有一半的南疆統，另外一半是中原人。

可南疆嫡系，常年浸在各種蠱蟲毒里，早已跟外族人甚至同族其他人不同。而正是這樣的不同，本不可能生出來統不純的孩子——

統不純的孩子可承不了那來自南疆嫡系統祖祖輩輩累積下來的毒素，基本在娘胎里就夭折，甚至懷都懷不上。所以南疆嫡系對統極為看重，而他作為統不純的“主”，才會致使一大批南疆人不滿，從而出現紫箬崢虺之流。

顧清辭的存在，已經是南疆千百年來的特例了，他絕對不可能還有個親妹妹。

顧清辭說完之后，等了許久也沒聽到楚的回應，有些狐疑。

抬頭一看，卻發現楚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頭深深埋在臂窩里，離桌子上的書只有二尺的距離。

顧清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