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欽跟衛如沁保持距離，明面上不敢往來，楚鈺寧能理解。

但是……不敢跟往來？

楚鈺寧死死攥著手里的荷包。

又沒有做什麼不堪的事需要衛欽跟自己撇清關系。

衛欽躲起來不肯見自己，無非是放棄了。

也是。如今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楚凜又不會認，親娘又是那樣的爛名聲。而且衛欽自己，就有個嫡出的親生兒，如今剛剛十三歲，也可以許人家了。

衛欽如果非要扶持，扶持他兒更好，何必非要扶自己，得罪定國公惹惱四皇子呢？

這些錢，怕不是衛欽良心過不去，給自己的最后一點補償罷了。

楚鈺寧了眼角，這種時候，突然好想娘。

要是，要是沒跟跟殷遲璘上床該有多好……

那現在就可以隨時而去，可以隨便挑選夫婿，哪怕只是個閑散的富貴王爺，倒也不是不行……

楚鈺寧又想起了殷遲楓。

曾經被強行按捺下去的，在此刻的后悔中瘋狂增長。

那樣艷若驕的男人，任誰見了都會一眼淪陷。

然而不論是以前，還是剛剛，他從來不會給自己一個多余的眼神。

目的聚集點，永遠都在那個人上……

楚鈺寧眸沉了沉，飛快閃過一抹戾氣。

停在一個低調的院門跟前，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

這座看似低調不大的三進三出小宅院，卻是配備了十分充足的下人，做飯的廚娘就有四人。

可服務的主子，卻只有一個。

衛如沁懨懨地斜靠在貴妃塌上，兩個小丫鬟在給腳。

“你怎麼來了。”換了個姿勢，仍舊垂著眼皮，困倦慵懶的模樣。

衛如沁擺手讓丫鬟們退下。屋里，只剩下們母倆。

楚鈺寧站在衛如沁面前，不過才幾日不見，竟一時都有些不敢認了。

面前的衛如沁瘦的顴骨高突，兩頰凹陷，臉蠟黃。肚子明明月份不大，可因為格外地瘦削，小腹就十分地突出明顯。

“娘，你怎麼……”這幾天自顧不暇，焦頭爛額，甚至連衛如沁都孩子竟然還在、沒被折騰掉都不知道。

這時候，才后知后覺自己這些天對衛如沁有多忽視。

衛如沁冷哼了一聲，“都是沒心沒肺的東西。”

楚鈺澤現在是完全不認了，寧可跟劃清關系……也要認楚凜那個假爹，天天去楚府門口哭嚎。南宮輒多次去找楚鈺澤，卻都被楚鈺澤罵走了。

而至于楚鈺寧，也從來不回“家”，今天還是楚鈺寧第一次登門，寧可住在外面。

衛如沁心都涼了。

罵的楚鈺寧耳通紅，楚鈺寧紅了眼眶，忍不住反駁：“你以為我過得就好麼？你害得我只能給四皇子當妾了……難道我還日日來看你，跟你繼續親，讓四皇子徹底不要我了？”

殷遲璘要是不要，還能嫁給誰？

離開四皇子，的可就是“殘花敗柳”了！

說著說著，楚鈺寧痛哭起來，“你還說四皇子好！好什麼！他要娶姜妍了！”

“倒是太子，你知不知道，太子可寵楚那賤人了，滿心滿眼都是！”提到這個，楚鈺寧膛起伏，呼吸急促。

忍不住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緒激道：“四皇子哪里是什麼良人！分明太子才是！”

衛如沁罵道：“誰你自作聰明，作踐自己！男人，輕易得到了就不會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爹跟南宮輒他們兩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

南宮輒得不到自己的心，所以自己為了他的心尖朱砂。

而楚凜，輕易地就擁有，只當是墻上的蚊子，對棄如敝履。

楚鈺寧嗚嗚地哭。

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呢！

“我要是懷孕了就好了！”懷孕了，說不定有了更多的籌碼。

衛如沁冷哼，“懷孕沒用。”

懷孕了，也改變不了分毫楚鈺寧的位置。

殷遲璘該想去姜妍，還是會娶姜妍。完全不會因為楚鈺寧有孕而改變。

“有用的，是小產。”冷冷道。

楚鈺寧一愣。

“什麼意思？”

“宮斗，不就是這樣？”衛如沁吃了枚果脯，“皇長孫，不論是大臣還是皇上，都會期待。但是如若四皇子妃無德，嫉妒你，殘害皇長子……”

衛如沁沒說完，楚鈺寧卻是立即懂了。

“可是，可是這前提，是我得有孕啊！”楚鈺寧急道，“我沒孕，怎麼流？”

而且四皇子不知道是不是膩了，最近本不！

不，怎麼懷？

衛如沁指尖敲著桌面，看了眼外面的天，答非所問道：“時間快到了。”

“……什麼時間？”

衛如沁低下頭，沒再說了。

這樣的衛如沁讓楚鈺寧有些張。外面的風呼呼刮著，窗戶紙嘩啦啦作響。

楚鈺寧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想再追問衛如沁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開口，門開了。

一只黑的長靴踏進門。

楚鈺寧下意識回頭，待看清來人，愕然瞪大眼睛。

沈……

“楚小姐？”面蒼白的男人挑了下眉梢，“好久不見。”

楚鈺寧驚恐地后退兩步。

……是沈符！

娘怎麼又跟沈符勾搭上了？？！

“你不是問怎麼流麼？”衛如沁艱難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沈符微微欠行禮，“有沈公子在，還擔心什麼。”

楚鈺寧幾乎立即便明白了衛如沁的意思。

衛如沁是想……讓沈符幫助用藥假孕？

“可是，楚也會醫……”

“跟有什麼關系。”衛如沁道，“沒事把你脈干什麼？你要針對的又不是。”

衛如沁滿不在意道，“更何況，沈公子的醫，可比高超多了！”

提起這個，楚鈺寧也放下心來。

是啊，好歹也是跟楚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的，哪怕楚現在改變怎麼大，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實際上的楚，們還是很了解的。

就算楚不知從哪兒學了醫……

但是出來可絕對沒有那麼多時間研醫！

這楚鈺寧能不知道麼？

以前在將軍府，楚不是被使喚去洗服，就是被哥欺負！

楚的醫哪里可能會比得上專研多年的鬼醫沈符！

說定之后，衛如沁讓人把楚鈺寧送走。

然后主出雙手，將沈符放在手心的藥丸一口吞下。

悉而劇烈的如蟻蝕骨般的疼痛席卷而來。

倒下之前，衛如沁緩緩出一抹癲狂而病態的笑容。

等替沈符試完了藥……就是那賤人母的死期！

到時候，沈符會幫履行諾言！

這輩子毀了，楚凜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