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過了一炷香，許是過了一刻鐘。

等顧姒調整好緒后，才慢慢從殷景熙的懷裡退了出來。的臉頰泛著微微的紅，哭過的眼睛更是像水洗過一般清澈，瑩瑩的瞳孔中倒映出殷景熙心疼的面容。

「多謝世子殿下，我沒事了。」

殷景熙鬆手，扶著顧姒的肩膀後退半步。

藏青的長衫被淚水沾，留下了點點深的痕跡。顧姒瞧見之後抿了瓣，掏出手絹一點點幫他拭。

「無妨。」

殷景熙裡說著沒關係，但卻沒顧姒的作。那手絹在口，帶起一陣陣淺淺的麻。

「阿彌陀佛。」方丈背對著眾人坐在銅鏡之前，幽幽道了聲佛號，「簽已解完，慧益，帶施主出殿吧。」

小和尚上前一步沖兩人施禮，「兩位施主這邊請。」

「且慢。」

原本坐著的方丈突然起，轉過來目灼灼地看向顧姒。

「老衲與這位施主有緣，有幾句話想單獨告知。」

顧姒還沒開口，殷景熙先蹙起了眉梢。

「方丈有什麼話可以現在直言。」

方丈抿不語，只淡淡地看著顧姒。

不知為何，顧姒只覺心底略微一，向方丈的眼睛，總覺對方的視線像是直接看進了自己的骨子裡。

「世子在殿外可否在殿外等我一下，我也有些話想要請教方丈。」

這麼一開口，殷景熙果然鬆了幾分。在猶豫片刻之後，他手替顧姒將歪斜的披風正好。

「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我。」

「多謝殿下。」

殿門開啟又合上，放晴后的從窗戶進來灑在地上，形斑駁的圈。

「敢問方丈有何指教？」

方丈起讓開，將正面銅鏡都亮了出來。

「施主寺以來，可曾給佛祖上過香？」

顧姒略微汗，「未曾。」

「那就現在上一炷吧。」

方丈取來三香遞給顧姒，然而顧姒卻越發疑了。

「可這殿並沒有佛像。」

「無妨，施主沖著銅鏡上香便可。」

隨著方丈手指的方向看去，顧姒發現就在銅鏡面前擺放著一隻小小的香爐。懷著萬分的遲疑，舉著點燃的香來到銅鏡面前，三拜之後，長香爐。

就在顧姒準備起的時候，方丈突然開口。

「施主可曾看到佛了？」

顧姒抬頭，瞧見了銅鏡中倒映出的影。

「在下愚鈍，不知方丈是何深意？」

方丈站在顧姒後，目幽幽地看著銅鏡中的影子。

「施主可聽過神賴人靈這句話。」

顧姒瞬間心有所。

方丈繼續道：「神靈之所以靈驗，是因為長期人供養，生出了神意。那你說究竟是神意能力大，還是人念更厲害？」

顧姒蠕兩下，竟不知如何回答。

方丈似乎並沒有想要答案，而是自顧自地說道：「老衲在施主上察覺到了濃重的執念。這份執念如火，可為施主照亮前路。但持炬逆風而行，恐有燒手之患。希施主能夠保持初心，莫要被火迷了眼。」

顧姒深震撼，心中一直繃著一弦，時刻提醒自己要為上一世的過錯懺悔，要讓上仇人債償。

然而時間一久，非但自己會覺得疲累，還會變得孤注一擲。而方丈剛才的話，就是在提醒莫要在仇恨中迷失了方向。

顧姒猛然抬頭，「方丈，您……」

「阿彌陀佛。」方丈以佛號打斷的話，「時辰不早了，施主既然已給佛祖上完了香，就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