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關過了，如此輕率，如此耐人尋味。

李子夜不會承認他送了禮。

秦婀娜也不會承認，因為收了禮才放水。

日落時，秦婀娜走了，臨走前，說出第二個考驗。

一日，創出一套劍法。

“送分題。”

李子夜聽過之后，只說了三個字。

連渝州城的百姓都在傳，他十歲便自創了一套劍法，名為太極，這一題，就是送分。

老秦為了放水，也是煞費苦心。

“兒子，有把握？”

李百萬看到自己兒子云淡風輕的樣子，興道。

“十拿九穩。”

李子夜隨意揮了揮手，旋即去后院準備繼續釣魚。

“過了？”

后院，湖邊，張邋遢依舊還在老神在在地閉目養神，知到李子夜到來，問道。

“過了。”

李子夜點頭道。

“就憑你那柄金子鑄的破劍？”

這次，反倒是張邋遢驚訝了，雙眸睜開，問道。

“當然，不可能。”

李子夜皮笑不笑道，“昨天，微姐給老秦送去了一顆東海夜明珠，一件天蠶甲，還有那柄魚腸劍，我家老李這次是下本了。”

“魚腸劍？”

張邋遢一下坐了起來，大吃一驚道，“魚腸劍原來在李府之中？”

“不然呢。”

李子夜撿起一塊石子扔湖水中，道，“若不拿出點看家寶，老秦又怎麼會放水。”

“佩服，佩服。”

張邋遢這次真的服氣了，慨道，“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秦婀娜，多麼超凡俗的人，竟然也不能免俗。”

“都是人，何必裝純。”

李子夜微笑道，“老秦確實非是尋常人，所以，我們給出的價錢也非比尋常。”

“那第二個考驗呢，是什麼？”張邋遢好奇道。

“一天，創出一套劍法。”李子夜說道。

“……”

張邋遢無語，剛才或許還有幾分懷疑，不過，現在他能肯定秦婀娜是在放水了。

“不明白啊，不明白。”

張邋遢看著眼前波粼粼的湖面，道，“那秦婀娜一向惜名聲，就不怕最后收個紈绔子弟為徒，一世英名盡毀嗎？”

“當然怕，不然為何走了半個大商朝，還沒有做決定？”

李子夜輕聲一笑，道，“我費那麼大力氣讓人造謠，可不是錢多燒的。”

“那又如何？”

張邋遢皺眉道，“秦婀娜不會只憑謠言便相信你便是傳說中的絕世奇才。”

“來了，便是信了，至，信了一部分。”

李子夜角出一抹奇異的微笑，道，“老張你不懂，這心理暗示，為什麼歷代皇朝那麼多昏君，他們就真的辯不了是非嗎，當然不是，有臣的讒言，有寵妃的枕邊風，很多時候，不信，也信了。”

說到這里，李子夜又撿起一塊石子，扔進湖里，道，“其實，老秦今日出的這道題，便已是了謠言的影響，一日創出一套劍法，即便劍道宗師也很難做到，老秦心有懷疑，自然想要看看是否為真，若為真，我這樣的絕世天才，還這樣懂事，收為弟子，多麼值得。”

一旁，張邋遢聽著邊年的話，沉默下來，許久，開口道，“小子，我之前確實小看了你，你的長不僅僅是這一皮囊和家世。”

這小子揣測人心的本事，實在太可怕了。

不是秦婀娜在放水，而是這小子在引導秦婀娜放水。

“其實，老張你也不算小看我。”

李子夜笑了笑，道，“世間大部分事都能用銀子搞定，實在銀子搞不定的，我還有這皮囊，你看，我這一扮相，是不是很唬人，有句話怎麼說，長得好，差不，我現在站在大街上說我是個沒有任何修煉天賦的廢，誰信啊？”

說話的時候，李子夜昂首靜立湖邊，微風拂過，黑發飛舞，其眉如劍，目如星，好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張邋遢沉默，這小子說的不錯，就賣相來看，這小子著實唬人，不然他之前也不會走了眼。

修煉之人，除了橫練的那些莽漢，基本上都長得不錯，尤其是那些仙門世家的天之驕子，而且，就算是長相差點，長期以來積累的氣質也足以彌補。

就像他，年輕的時候也曾是風靡萬千的俊后生。

張邋遢喝了口酒，心中有些幸災樂禍。

那秦婀娜要栽！

這真是令人愉悅的事。

誰不想看到仙子失態，皇帝被揍？

實在無法想象，那秦婀娜得知這小子不能修煉武道時，是怎樣的表？

“對了，老張，我先前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李子夜轉換話題，問道。

“李府，為李府的座上卿？”

張邋遢淡淡一笑，道，“小子，李府的確很有銀子，酒也不，但是，老頭子我自由慣了，再好的地方也呆不長久，況且，你李家以經商為主，養的打手足以應付大部分麻煩，何必花大價錢養我這個糟老頭子。”

“那是從前。”

李子夜平靜的眸中閃過點點冷意，道，“樹秀于林風必摧之，十年前，李家只是富裕一些的商賈人家，無人在意，但是，如今的李府，所擁有的財富已經為很多人所忌憚，包括商都奉天殿上的那位大商之主，最新報，三皇子慕堯已經來了渝州城，估計是想要找機會對我李家下手了。”

“聽你這麼一說，李府的確有些危險，這麼一來，我老頭子更要再好好考慮考慮。”

張邋遢喝了一口酒，道，“被皇室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你老爹歲數已不小，你這個當兒子的又整天無所事事，家里的事從來不管，一旦你老爹有什麼事，只憑你那個看起來天純良的義姐，估計很難撐起偌大的一個李家。”

“天純良？”

李子夜一怔，旋即臉上出一抹古怪之。

微姐嗎？

真是再恰當不過的形容啊！

李府書房。

李百萬看著李薇送來的一本本賬冊，簡單看過后，便放了下來。

“做得不錯。”

李百萬微笑道，“這些年辛苦了，你經商的才能，已經超過義父我了。”

“都是小弟功勞。”

李薇輕聲道，“若非他發明的香水，皂，鏡子這些世上沒有的東西，李府到現在也只不過是普通的商賈人家罷了。”

“可惜，子夜志不在此。”

李百萬輕聲一嘆，道，“自，他便想走上武道這條路，對經商一直沒什麼興趣。”

“只要是小弟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摘給他。”李薇緩緩道。

“你啊，總是這麼驕縱他。”

李百萬無奈道，“微，三皇子慕堯來渝州城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李薇點頭道。

“他來，應該是大商皇帝授意，過來探一探我們李家的底。”李百萬說道。

“他什麼都不會查出來。”李薇神平靜道。

“還有。”

李百萬緩緩道，“慕堯善劍，估計也想要拜秦婀娜為師。”

李薇聞言，方才還平靜的眸子中寒意大盛，一字一頓道，“我派人宰了他，保證做的干凈，一痕跡也不會留下。”

“……”

李百萬苦笑，道，“莫要一提子夜的事便如此沖，此事，子夜定然已經知曉，他沒有表態，便是有把握能勝得了那三皇子，你要做的便是謹慎一些，不要被此人查出我們不想讓皇室知道的事。”

“是，義父。”

李薇點頭，也沒有再爭辯。

夜，皎月高照，夜迷人。

悅來客棧，敲門聲響起，隨后，一位著錦，面容俊朗的年輕人走了秦婀娜房間。

來人正是如今的大商三皇子，慕堯。

慕堯手中，捧著一個木盒，盒中，一柄古劍陳列，劍在鞘中，寒氣現。

“仙子，這便是我的答案。”慕堯正道。

“名劍寒。”

秦婀娜掃了一眼盒中古劍，沒再多看，平靜道，“三皇子出手果然不凡，這關，你過了。”

慕堯聽過，心中雖喜，臉上卻依舊平靜，喜怒不形于。

這第一個考驗，并不算難，關鍵就在于這位梅花劍仙的態度。

若愿意，就算一柄廢鐵也能過關。

他是大商皇子，即便梅花劍仙也是要給些面子的，第一關，不會太過為難。

至于他主獻出名劍寒，便是要給梅花劍仙留下好印象，為后面的兩個考驗打下基礎。

“第二個考驗，你應該也知道了。”

秦婀娜注視著眼前大商三皇子，平靜道，“明日日落前，在李府等我。”

“李府？”

慕堯聞言，神一凝，想要說什麼，卻還是咽了下去，躬一禮，旋即離開了房間。

房間，燭火跳，秦婀娜站在窗前，看著渝州城安靜的夜，風華絕代的容上不帶一紅塵氣息。

而在秦婀娜后，兩個木盒靜靜放在桌上，木盒，寒與魚腸，兩柄名劍，燭下，寒氣非常。

長夜漫漫，無聲過去。

翌日。

太升起，薄云遮日。

李府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尊貴的客人。

大商三皇子，慕堯。

“莫大榮耀，莫大榮耀啊！”

前堂，李百萬親自接待，臉上都樂開了花，大肚子笑的一一的。

慕堯看著眼前大商皇朝最富有的人，同樣客氣相待，面帶笑容地回應著。

聊了許久，慕堯看了一眼外面，微笑道，“不知貴府公子可在府？”

“犬子？”

李百萬聞言，臉上笑容更勝，道，“犬子不才，草民怕他太過魯莽驚了殿下的駕便沒有讓他來前院，既然殿下想要見他，草民這就派人把他來。”

說完，李百萬起，朝著外面喊道，“去將公子喊來，說是三皇子殿下召見。”

“是！”

大堂外，下人領命，快步走向后院。

“三皇子要見我？”

后院，湖邊，正在釣魚的李子夜聽到下人稟告，角彎起，笑的像花開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