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不是沒有懷疑過李義府。

他原本出宦世家，祖父是做過縣丞的。

不過，他老子不爭氣，把家產敗得干干凈凈，原本的富家公子，也了普通百姓。

全家人靠著在瀛洲給地主當佃戶過活。

那麼，他會不會為了銀子，勾結旁人，暗害李承乾？

畢竟家清白是一回事，李義府的心思，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當柳白看到，李義府旁放著的拐杖時，疑慮稍微輕了一些。

“這是什麼？”

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給自己帶來無窮力的人，李義府張的說不出話來。

他結結了半天，才說道：“承乾的斷了，我就想著給他做把拐杖，以他的格，是萬萬不肯癱在床上的...”

柳白的面稍稍緩和了一些，盡量用還算平淡的語氣，道：“你不必張，我來只是想問一問，承乾前幾天是怎麼摔了一跤？”

李義府一愣，回想了片刻，道：“我想起來了，前幾天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漢王殿下不小心把湯灑在了地上，承乾踩在上邊絆了一跤，不過，倒沒有傷。”

“漢王？”

漢王李元昌，乃李淵的第七子，只比李承乾大了一歲。

書院剛剛建立的時候，他連同李淵的幾個年子嗣，也進書院就學。

不過，聽說李元昌和李承乾的關系還算不錯，早些時候，兩人總一塊在宮中胡鬧。

為何，他會卷進這件事中？

柳白已經認定，這件事定有蹊蹺，突破口就在李承乾之前摔的那一跤上！

李義府小心翼翼的問道：“院監大人，承乾的傷能痊愈嗎？”

看他一臉張的模樣，柳白徹底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就算未來的李義府是個大貪，但現在還只是個年。

進書院，等同于改變了他的命運。

何況，現在他和李承乾莫逆，就算日后進場，也鐵定是太子一系的人馬。

是貪又如何？

有些時候，貪要比清好用的多。

柳白揮手讓李義府坐下，道：“現在還說不好，估計陛下馬上就會把承乾接到宮中休養，你若想一同去，一會兒和承乾說一聲便是！”

李義府沒想到，傳說之中的柳白，竟然這麼好說話。

擔心李承乾安危的他，大喜過，連連躬致謝。

...

從宿舍樓出來，柳白并沒有著急找李元昌問話。

就算他在皇家沒什麼地位，也終究是個王爺。

不管之前那一跤，是不是李元昌有意為之，他肯定都會矢口否認。

柳白正打算再去食堂看一看，走到半路上，正好看見薛禮跑過來。

“爺！”

薛禮穿著一甲胄，看上去頗有幾分威勢，不過終究還是個孩子，滿心的焦灼全都寫在臉上。

“你不在東宮，跑到書院做什麼？”

“爺，東宮太子六率出現了嘩變，兩隊人馬在校軍場上廝殺了起來，我親手置了幾個領頭的，將事態穩定下來，正想找史將軍商議，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他！”

薛禮急得滿臉通紅，他從小在柳家長大，學的都是如何做生意。

雖然王守仁教導了他一些兵法，但統下屬的能力，還是比不上經驗富的老將。

柳白一聽，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他立刻將太子六率的嘩變，和李承乾摔斷的事，聯系在一起。

電火石之間，一個名字浮現心頭！

越王李泰！

李承乾摔斷了對誰最有好？

當然是李泰！

皇帝是帝國的統領者，同樣，也是帝國的臉面。

像李二那麼事事都要求完無缺的人，不可能讓一個殘廢當他的繼任者！

或許，李承乾的傷勢能夠復原。

但在這個檔口，太子六率嘩變，無異于雪上加霜！

原本，太子六率在賀蘭楚石的手上，又老實又本分，為何到了薛禮手上，就產生了嘩變？

不就是證明了薛禮的能力不行嗎？

而最嚴重的，卻是李承乾識人不明！

有殘疾，又識人不明，文武百會怎麼想？

就算李二有心繼續讓李承乾當太子，他能夠扛住滿朝文武的力？

說不定，這次危機，會直接影響到李承乾的太子之位！

一件件事，在柳白的心中，飛速串聯在一起。

一場謀，也漸漸浮出水面。

歷史上的漢王李元昌，跟隨李承乾造反，一起被李二賜死。

那麼有沒有可能，李承乾造反就是李元昌挑起來的？

而李元昌之所以挑李承乾造反，會不會和李泰有關？

必須要盡快查明真相！

柳白沉聲道：“史大奈就在醫學院，你速速帶他回返東宮，哪怕殺得流河，都要將嘩變的源頭，查出來！”

薛禮應了一聲，掉頭就跑。

而柳白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卻是打消了去食堂的念頭。

假如李元昌是有意為之，去了食堂也不會查到任何蛛馬跡。

不過，有一個人，卻能給柳白一些建議。

想到這，柳白冷笑一聲。

當初的玩笑之舉，如今卻了制勝的‘法寶’。

想必李泰知道之后，也會追悔莫及，白白把杜楚客送給了柳白！

......

雖然杜楚客是貨真價實的四品通議大夫，但在書院，他只愿留在藏書樓，當個普普通通的齋長。

平日里整理一下書籍，偶爾教訓教訓不知珍惜藏書的學生。

時間長了，他倒是找出了幾分樂趣。

相比于在越王府的勾心斗角，書院簡直太安逸了。

他也變得越來越盡職盡責，偶爾來了興致，還會去客串一下教習，給學生們上上課。

可當他聽說李承乾摔斷了之后，就變得魂不守舍了起來。

今天，他坐在藏書樓的二樓，將藏書目錄翻得‘嘩啦啦’作響，心思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突然，一個壯漢闖進來，當著一大群學生的面，一把將他提到半空中，拔就走。

等杜楚客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離藏書樓老遠了。

“你是何人？！快快將本放下來！你可知，挾持員乃是斬首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