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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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侯一家人走了,蘇卿萍再也沒回過喜宴,但這些細微的變化本就沒有人在意,更別說打擾到喜宴的進行了直到賓客們一一散去,這一天的忙碌才終告結束。

回到墨竹院,南宮玥在意梅的服侍下洗漱完畢,沒多久,百卉和百合就回來了。

“紙條和理的怎麽樣”南宮玥第一個問的不是驚蟄居的形如何,而是百卉和百合是否做好了善後。

“三姑娘放心”百合快,笑瞇瞇地率先答道,“我們偽造的紙條和百卉剛剛穿過的那套男裝都已經燒掉了,灰燼也被我們理幹淨了就算是王都第一神捕頭過來,也絕對發現不了什麽”故意用誇大的語氣說道。

百卉白了一眼,沉穩地說道:“三姑娘,一切都理好了,就算有人來調查發現了什麽,也絕對不會聯想到我們這裏。”

“那邊怎麽樣”南宮玥麵依舊平靜,不不慢地開口問道。

百卉和百合相視一笑,你一言我一語地向南宮玥複述了當時的場景,時不時地笑出聲,眸中出一狡黠。

說到最後,百卉又補充了一句道。“蘇表姑娘和呂世子的婚期被定在一月以後”

南宮玥並不意外,畢竟南宮家和宣平侯府本來就在議親,如果因為今日的事而決裂,並取消婚事,這才會讓別人懷疑,不利於兩家人遮掩這樁醜事。

更何況,蘇氏想要攀附上宣平侯府,而宣平侯府本就在為呂衍續弦一事傷腦筋。

這一來二去,這婚事想不都不行

南宮玥眼裏泛出一笑意,要一個人的命再容易不過,不過是一點毒藥,一把刀子,一眨眼的事,難得是讓這輩子都活在痛苦與折磨之中,無法解

如今,蘇卿萍還沒有嫁過去,就已經失貞,這本來就會被夫家看輕,嫁的偏偏又是宣平侯府那種顯赫的人家,就是本事通天,有了這件醜事,這一輩子都難以在夫家抬起頭。

再說了,有這樣一個品不佳的夫婿,就算沒有長輩的磋磨,蘇卿萍也注定過不了好日子

君不見前一位宣平侯世子夫人是怎麽死的

雖然蘇卿萍還有一些姿,南宮玥卻不相信的魅力能大到讓呂珩這樣的人改變自己的天,對視若珍寶。

想到蘇卿萍嫁宣平侯府後可能會過的“好”日子,南宮玥心中十分快意,前世蘇卿萍欠下的債,今生定要十倍奉還

繃了一整天的心弦此刻終於放鬆了下來,讓百合和百卉退下後,南宮玥坐到琴架前,泠泠琴音自指尖

一首漁舟晚唱悠揚而灑,一曲下來,南宮玥出釋然的微笑。

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蘇卿萍再無第二條路可走了

前世,自己年無知,隻看到父親背叛母親納了侍妾,卻不曾想過父親是陷了別人的謀算計;覺得父親對自己冷淡,卻不曾想過也許是繼母蘇卿萍從中做了手腳

今生,才終於看明白,父親分明對蘇卿萍沒有半點心思,因此蘇卿萍才能使出迷藥這等卑劣下賤的手段,甚至從母親上下手

父親和母親本就鶼鰈深,若非小人作祟,一定可以白頭偕老

南宮玥腦海中不由浮現前世最後一次見到父親的時候,那時,剛剛登基不久的韓淩賦已經下旨抄南宮府滿門,暗地裏去天牢見父親最後一麵,被囚在天牢中的父親已經蒼老許多,明明正值壯年,卻兩鬢花白,形傴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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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他們本沒有說上話,相見卻是無語。

最後,隻是沉默地離去

想到這裏,南宮玥不由有些心痛,甚至是後悔,後悔前世一直對父親十分冷淡父倆的到死都沒有修複所幸,今生還有機會彌補

自己終於改變了蘇卿萍的命運,也等於改變了父親和母親的命運

想到這,南宮玥微微勾,對即將到來的風風雨雨再無畏懼

一曲奏罷,守在外麵的意梅叩響了的房間,“三姑娘,如意來了。”

南宮玥毫不意外,信手過琴弦,漫不經心地說道:“讓進來。”

不一會兒,如意在百卉和百合的帶領下,走南宮玥的書房中,撲通一聲跪在了冷的地麵上。

跪在地上的如意心裏猶如烈火般煎熬,看著南宮玥平靜的目不由地瑟瑟發抖。

“如意,這些年,我娘親可是薄待你了”南宮玥問得平靜,聲音裏卻著懾人的寒意。

“回三姑娘的話,這些年二夫人對奴婢一直很好,沒有半分薄待。”如意聲回話,砰砰的心跳仿佛回在耳邊。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又要做出這樣的事

一瞬間,南宮玥的目變得如冰一般寒冷,如箭一般銳利。

“是,是奴婢錯了,是奴婢罪敢萬死。”如意用力地連連磕頭,“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三姑娘開恩,饒過奴婢的老子娘吧。”事到如今,如意隻求不要連累自已的家人,至於自己這條命,三姑娘想要就拿去吧。

“饒過你老子娘,那你怎麽就沒想過要饒過我的娘親呢”南宮玥眼中怒氣翻湧,周的氣勢暴漲,鋪天蓋地向著如意席卷而去。“你這背主的賤婢,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二夫人下毒”

如意幾乎不過氣來,一張原本如玉的臉在月下更是一片慘白。

“三姑娘,奴婢沒有對二夫人下毒啊”如意的像秋風中的落葉似的抖個不停,“表姑娘把藥給奴婢的時候,說那藥隻是會讓人神不繼,對沒什麽損傷的。奴婢不放心,也私下裏分了一點給廚房的貓兒吃過,確定不是什麽毒藥,才敢放到二夫人的茶裏。表姑娘說了,隻要奴婢做了這件事,日後等進了門,就會抬奴婢做二老爺的通房。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做下這等錯事但是奴婢絕無害二夫人的意思啊三姑娘,請務必相信奴婢啊”

南宮玥久久不語,心下波瀾起伏。

如意遲遲不願意嫁出去,原來並不是看不上娘親為挑的人,而是看上了自己的父親而蘇卿萍居然看出如意的心意,與做了這樣一個惡心的

南宮玥覺得自己先前的判斷的沒錯,前世如意的“自縊殉主”定然不是真的,而是和蘇卿萍的“殺人滅口”不開關係。雖然這背主的奴婢不值得同,但南宮玥也不得不慨,蘇卿萍此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南宮玥充滿著厭惡的目再次落到如意上,現在該如何理如意也是個難題

如果就這樣讓如意消失,林氏定然會起疑,一個大丫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府裏也不可能視若無睹可既然做出此等事來,自然是不能繼續把留在林氏邊。

如意被看得渾直發寒,卻不敢彈。

終於,南宮玥緩緩說道:“如意,你今年年紀不小了吧”本來如意早該被拉出去配小子了,卻因為借口推拒,這才耽擱了下來。

如意雙目瞠大,顯然是明白了南宮玥的意思。的臉變得慘白,本來就是心高氣傲的人,不甘心一輩子做人奴才,這才壯著膽子試圖為自己謀取一份富貴,可結果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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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三姑娘,如意今年十七了”這句話如意說得頗為艱,像是耗盡了畢生的力氣。

“你年紀也不小了,既然你和蘇表姑娘如此合得來,不如我幫你一把,讓你去蘇表姑娘那邊,你看可好”南宮玥輕輕巧巧地說道,“放心吧,你的家人,我自會好生照顧的。”故意在“照顧”兩個字上加重音,其中的威嚇之意已是溢於言表。

如意嚇得心驚跳,重重地連磕三個頭,磕得腦門都青了,連聲說:“三姑娘饒命三姑娘饒命”這蘇表姑娘既然敢對二夫人下毒,那心腸可是又毒又狠,自己如今辦事不利,如果三姑娘真的把自己送到蘇表姑娘手中,自己哪裏還有活路

如今倒知道求自己饒恕了南宮玥心裏冷笑,當初如意背叛母親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的結局現在這條路是自己選的。

南宮玥一個眼神,百合和百卉一左一右地將如意挾持住,讓彈不得。

百合故意笑嘻嘻地說:“如意姑娘,你再這麽磕下去,若是傷了臉,明日還如何見人呢”

如意心知大勢已定,頹然得整個了下去。

既然打了一個掌,就要給一顆糖吃。南宮玥角勾出一個淺笑,又道:“如意,你且安心,蘇表姑娘是不敢把你怎麽樣的,怎麽說,你也是南宮府給的陪嫁丫鬟,以後還要靠著南宮府給撐腰呢”

蘇卿萍又豈會那麽傻,若是在宣平侯府弄死如意,隻會引來南宮府的疑竇,倘若因此惹怒了蘇氏,那在王都可真的是無依無靠,任由宣平侯府宰割了

如意細細一想,豈不是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有活路的甚至弄不好,還能在宣平侯府弄個姨娘當當。這麽一想,如意又活了過來,微微低首道:“多謝三姑娘。”

百卉和百合相視一笑,鬆開了對如意的鉗製,心道:還是三姑娘有本事

“你下去吧。記住今日之事,不可對他人多說半句,否則後果自負。”說到後來,南宮玥的聲音出了一殺機。

“是,奴婢明白”如意嚇得冷汗直流,行禮退出了南宮玥的書房,被夜間的涼風一吹,隻覺得冷到了骨子裏。

安排了如意未來的去後,南宮玥這些日來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而此刻,正在淺雲院的南宮穆和林氏卻是憂心忡忡,五味雜。

“唉真不知道這算怎麽回事”林氏歎了一口氣,“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呢”

南宮穆亦是點頭道:“本來宣平侯府已經派人來議親,卻不知如此心急,如此哎”難聽的話,南宮穆實在說不出口,隻能以歎氣收尾。他也萬萬想不到,蘇卿萍的這個計劃原本針對的是他

“相公,你說做出這樣的事,會不會影響府裏的名聲,連著也帶累我們玥姐兒啊”林氏擔憂地說道。

“若,你不用如此憂心”南宮穆開口安,他在場裏也呆了有段日子,想的比林氏深遠,“且不說,府裏是絕不會讓人把此事傳到府外去。至於宣平侯府,他們若是把此事宣揚出去,隻會壞了世子的品德,這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將來世子承爵弄不好也會有阻礙宣平侯府恐怕比我們南宮府更想遮掩此事”

“但願如此吧”林氏還是擔憂不已,“但是這種事畢竟發生過,就是別人不說,我們心裏也明白。一想到驚蟄居發生過那樣的事,我以後恨不得繞道走。還是大嫂考慮的周全,姑娘們的閨學確實該換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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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想想,早點把萍表妹嫁出去未必是件壞事”南宮穆又道,“我原本就覺得有些其不正,早點打發出去也好”

“確實如此”林氏煞有其事地點頭應道,“這樣的人留在府裏,要是帶壞了玥姐兒,我哭都來不及”

南宮穆點了點林氏的額頭,既好笑又自信地說道:“你真是杞人憂天我們的兒又豈會這麽容易被帶壞”

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己話,見天不早,這才歇下。

一夜無話,第二日是四房新夫人認親的日子,本該喜慶無比,可是榮安堂裏氣氛卻顯得有些冷清。

南宮玥隨著父母兄長抵達正堂時,大房、三房人已經全齊了。又過了一會兒,劉氏母和蘇卿萍來了。

當蘇卿萍一踏榮安堂時,氣氛一下子變得更加詭異,趙氏和黃氏都不由有些氣悶,心裏真是想不明白,都出了這等醜事,怎麽還有臉出現在這這蘇卿萍的臉皮果真是厚

南宮玥飛快地瞥了蘇卿萍一眼,隻見眼神黯淡,形容憔悴,弱可憐,看上去完全不複往日的神采。

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去可憐蘇卿萍,眾人皆目冷凝,恨不得沒有看到此人才好。

蘇卿萍一聲不吭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半垂眼眸,避開了眾人的視線。本就在足中,也本不想來這樣的場合,可是劉氏卻出於自己的考慮還是把拉了過來。

眾人枯坐了一會兒,蘇氏終於出來了,眾人紛紛起,向蘇氏行禮。

“見過母親”

蘇氏穿著一藕荷的褂子,戴有同抹額,麵十分難看,就連臉上的皺紋也約多了幾道,一夜間像是老了好幾歲。

南宮玥角微勾,心想:看來因為蘇卿萍之事,蘇氏昨夜也沒能睡個安穩覺呢

蘇卿萍目地看向了蘇氏,卻見蘇氏的目掃視到自己上時,表森冷,眼中隻有厭惡和不屑,全無憐惜。

蘇卿萍頓時如墜冰窯,麵慘白。蘇氏可是在南宮府中唯一的依靠。

南宮玥眼裏閃過一嘲諷,到了這個時候,蘇卿萍難道還指蘇氏能幫,真是異想天開。

正在這時,門外有婆子稟報道:“四老爺,四夫人來了。”

話音一落,就見門簾一挑,一對穿大紅吉服的新婚夫婦款步而來,正是南宮程和他的新婚妻子顧氏。

那顧氏容貌平平,隻是皮還算白皙,這一白遮三醜,穿上一大紅裳後,也算是清秀。不過站在長相俊朗的南宮程旁,實在是不起眼得很。

丫鬟機靈地放好了圃墊,南宮程和顧氏雙雙跪下,先是恭敬地給蘇氏磕了三個頭,“參見母親”跟著又向蘇氏端茶行禮。

蘇氏接過茶杯,象征地抿了一口茶水,就放在一邊,和氣地說道:“快起來吧”接著又收了顧氏孝敬的鞋,誇獎了兩句,說了幾句類似讓顧氏好好為南宮家開枝散葉的話,就讓王嬤嬤送出一對玉如意。

“謝母親”顧氏恭敬地接過玉如意,給一旁的丫鬟。

接下來,南宮程替顧氏引薦三位大哥和三位嫂子。

“大伯,大嫂”

顧氏屈膝行禮,一個個稱呼過去,並遞上了自己做的針線,趙氏、林氏和黃氏說了些祝福新人的話語,各自送上了見麵禮,趙氏送了一個藍水飄花玉鐲,林氏送了一塊鯉魚白玉璜,而黃氏則送了一串翡翠金珠瓔珞。

跟著,便是南宮玥等幾個小輩與顧氏見禮:“四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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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程一一介紹了他們後,顧氏依禮一一奉送了禮:南宮家的爺們得了筆墨紙硯一套,南宮家的姑娘們各得了一對水晶耳環。

南宮玥看了看手中四嬸送的水晶耳環,算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讓人留不下什麽印象,在記憶裏,的四嬸也正如同送的耳環,沒有在心中留下什麽深刻的印象。

前世,四嬸嫁進來後,四叔南宮程的風流秉依然沒有毫改變,甚至是變本加厲。

四嬸沒有嫁進來的時候,蘇氏怕南宮程未親就弄出庶長子會壞了南宮家的聲譽,時不時地對他說教幾句,而四嬸進門後,蘇氏便再沒怎麽管過四房的事

偏偏這個四嬸樣貌平平不說,格也是木訥得很,明明是正經的嫡妻,卻被南宮程納的姨娘、通房們兌得幾乎沒有立足之地,就連南宮程的丫鬟,也可以對這個四夫人冷嘲熱諷地說上幾句。

直到前世南宮府被抄家的時候,四嬸顧氏的膝下也隻有一個羸弱的嫡,倒是替南宮程養了一大堆庶子、庶,也不知道說是賢惠還是無能。

這時,一對新人已經到了蘇卿萍那邊。

“這是萍表妹。”南宮程一邊介紹著,一邊魂不守舍地看著蘇卿萍。

“萍表妹。”顧氏又送上了針線。

即使心裏再厭惡,蘇卿萍還是得收下顧氏的禮

“多謝四表嫂。四表嫂的手藝果然巧,這香囊繡得栩栩如生,若有機會,萍兒定要向四表嫂請教。”蘇卿萍臉蒼白,卻矜持有禮,不想在眾人麵前丟了人,尤其是在南宮程娶的新夫人麵前。

顧氏微微笑了笑,“多謝萍表妹誇獎。”

至於站在顧氏旁的南宮程,此刻一腔神魂都寄托到了蘇卿萍上,好像把新夫人已經忘得一幹二淨。

南宮程昨日大婚,自然沒有人會在大喜的日子去掃他的興,故而蘇卿萍昨日在喜宴時發生的那些醜事,南宮程至今為止半分不知。

如今,見到蘇卿萍這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南宮程還以為是為了自己才變這幅模樣,不由心神漾,有幾分傷懷,更有幾分自得。

表妹上次說他們再無半分瓜葛,果然是在賭氣南宮程心中想著:難道是擔心我為耽誤了這件婚事哎,真是個傻姑娘。如今我已經親,對我的意卻沒有半分減。不如我去向嫡母求上一求,就算做不了正室,隻要我寵比正室又差上多

南宮程深深地凝著蘇卿萍,蘇卿萍像是心有所,不經意地抬起頭,一雙剪水雙瞳正對上了南宮程,的眼裏似愁非愁,似怨非怨,意半,一時間,竟看得南宮程都癡了。

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眉目傳,南宮程新娶的夫人卻像是土埂木偶似的,低眉順目,一言不發。

待認親後,從榮安堂裏出來,南宮玥回頭了一眼,隻見蘇卿萍單薄瘦弱的背影朝另一個方向款款而去,而南宮程還在滿目深地凝

南宮玥不由勾笑了。

“妹妹,你在看什麽呀”南宮昕好奇地問

“在看風景呀”南宮玥雲淡風輕地答道,“哥哥,你不覺得那裏的風景很是不錯嗎”

“有嗎”南宮昕丈二和尚不著頭,“那裏明明隻有四叔呀”

因為隔得不遠,南宮程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狼狽不堪地收回自己的目

南宮程掩飾地打開手中的紙扇,故作風流地搖了搖,還若無其事地對著南宮玥笑了笑,卻見南宮玥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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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窺探到了心底最,南宮程心虛地收回了目,連自己的新夫人都沒有顧及,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宮玥同父母兄長告別之後,就去了邀月居昨日在驚蟄居發生那等醜事後,這驚蟄居自然是不能再供姑娘們作閨學了,趙氏派人連夜收拾好了邀月居作為新的閨學所在。

還沒有進院門,南宮玥就聽見了南宮琳咋咋呼呼的聲音。

“大姐姐,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就跟我說一下嘛你們都知道了,就把我一個人瞞在鼓裏。”南宮琳的聲音有些憤慨,昨日在喜宴上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於是,喜宴後,特意跟著黃氏去了嵐山院,可是不管怎麽纏怎麽問,黃氏都避而不答,隻是含糊其辭地說,小孩子家家沒必要知道那麽多。

後來自己問得急了,黃氏更是直接把訓斥了一頓,弄得南宮琳心裏委屈得很,越發想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四妹妹,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南宮玥一進門,就看見南宮琤紅的臉頰,還有閃閃爍爍的目

“大姐姐,你別睜眼說瞎話”南宮琳顯然是氣壞了,幾乎忘了南宮琤可是長姐,“昨晚先是你派了書香來把大伯母走的,後來祖母也不見了,分明是為了同一件事,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越說越氣,跺著腳道,“你們都知道了,憑什麽不能對我說”心裏是又氣又委屈,隻覺得明明都是南宮家的兒,為何偏偏隻把排除在外

“四妹妹,這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南宮琤歎了口氣,“知道對你沒什麽好。”這種醜事,這樣一個還沒有出閣的姑娘,本就沒臉說出口

南宮琳卻是不依不饒:“沒好那應該也沒什麽壞吧。”

南宮琤的麵變得不大好看,求助地看向了剛進門的南宮玥。

順著南宮琤的目,南宮琳也看到了南宮玥,眼珠一轉,故作神地說道:“三姐姐你知道嗎昨日在四叔的喜宴上發生了一件大事”說著,期待地看向了南宮玥,希南宮玥能些許。

南宮玥淡淡地說道:“四妹妹若是想知道還是去問三嬸吧。”

一個,兩個都不肯告訴自己,南宮琳氣得正要拍案而起,卻見先生方如來了,隻好暫時偃旗息鼓。

下學後,南宮琳知曉自己在這兩人這裏也得不到什麽結果,一句話都沒有說,冷哼了一聲,就氣鼓鼓地走了。

看到南宮琳這番表現,南宮琤苦笑一聲:“三妹妹,我倒寧願我不知道昨日發生了什麽,這件事真是”長歎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

“往好的方麵想吧”南宮玥開口安,說道,“再過一個月就要出閣了,以後不在同一屋簷下,能見麵的機會估計之又了。”這個“”指的當然是蘇卿萍。

“希如此。”南宮琤勉強笑了笑,府裏發生了這種事,對於一向心高氣傲、目不染塵的,實在是不小的打擊。

南宮玥見這幅模樣,也知道肯定沒想開,又說道:“姓蘇,我們姓南宮,大姐姐你別想太多於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麽聯係”

“也是。”南宮琤苦笑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有著昨日相同的經曆,覺得自己的南宮玥之間有了同樣的,不由地與了起來。

兩人邊走邊聊,一直到了岔路才分別。

剛回到墨竹院,南宮玥就見父親的丫鬟弄琴正等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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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弄琴恭敬地福了個,“二老爺命奴婢請姑娘去書房一見。”

南宮玥心裏咯噔了一下,第一覺便是父親定是發現昨晚的事有哪裏不對,而父親絕對不會像母親林氏那麽好蒙混

但南宮玥又不能不去,若不去,不是更引人疑竇嗎

南宮玥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麵上不顯地說道:“弄琴,我去換一裳就隨你去。”弄琴自然沒有異議,南宮玥在意梅和安娘的服侍下,慢悠悠地換了一裳,這才隨弄琴去了。

雖然拖延了不時間,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沒想出應對之策。

自己到底該怎樣和爹爹說呢

南宮玥微微蹙眉,心中剪不清理還,這完全說假話,南宮穆定然不信

思緒間,南宮玥已經到了父親的書房門口。

南宮穆的另一個一等丫鬟明瑟一見南宮玥前來,早已進書房跟南宮穆稟告,因而南宮玥立刻被引進了書房。

南宮玥微微屈膝,喊道:“爹爹”

“玥姐兒,快進來坐。”坐在窗旁的羅漢床上的南宮穆招手讓南宮玥過來,父倆隔著一張小桌坐下,跟著南宮穆似乎是擔心嚇到兒一樣,放聲調問道,“玥姐兒,昨晚的事,你知道多

南宮穆昨日雖然一時被南宮玥糊弄了過去,但時間長了,還是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如意把他帶去東廂房找林氏,而林氏卻不在裏麵,然後連如意都不見了跟著,兒南宮玥的出現更是著古怪

果然南宮玥的心中思緒萬千,出為難之,心中終於做了決定。

自己不能再瞞下去了

深吸一口氣,說道:“爹爹,娘親中毒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巨雷在南宮穆的頭頂落下,震得他大驚失口而出道:“什麽”南宮穆他本來以為這件事雖然著古怪,但算不上什麽大事。可如今一聽林氏中毒了,南宮穆就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著南宮穆如遭雷擊,麵若紙,南宮玥趕忙又補充道:“不過爹爹你放心,我已經給娘親開了方子,相信隻要再服用幾日,娘的毒就可以完全化解了。”

南宮穆的臉稍微緩了緩,但還是非常難看,連珠炮地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玥姐兒,你說清楚”

“前些日子,娘親神有些不濟,我為娘親診脈,發現是中了一種毒”南宮玥慢慢地說著,小心地組織著措辭,“我怕娘親擔心,就沒和說,也沒敢和爹爹說,就自己私下調查,發現竟然是萍表姑收買娘親房裏的如意給下的毒”

南宮穆口而出的想問蘇卿萍為什麽要這麽做時,突然記起了兒南宮玥生辰宴上的那幕,表頓時有些古怪,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南宮穆早就覺著蘇卿萍這個表妹心思有些不正,平日裏也是能避則避,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蘇卿萍竟然狠毒至此

南宮穆的眉眼染上厲,雖然平時他沒有什麽脾氣,但是如同龍有逆鱗,南宮穆也有自己不能的逆鱗。而林氏和他的一雙兒就是他的逆鱗。

“真是其心可誅”

南宮穆的雙手拳,強行下心中怒火,問道:“如意呢今早我好像沒有看到。”這蘇卿萍固然可惡,但這背主的奴才更是留不得

“爹爹,關於這如意,兒有一事相求。”南宮玥心頭有了一個主意。也許讓爹爹出麵才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

南宮穆眉頭微皺,不讚同地說道:“玥姐兒,你不會是想替如意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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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不上。”南宮玥的角微微勾起說道,“我是想求爹爹想辦法讓如意做萍表姑的陪嫁丫鬟。”

南宮穆愣了一下,也明白了這個提議的絕妙之,用食指點了點南宮玥的額頭,失笑道:“你這丫頭好,爹爹就讓你如願以償”

“多謝爹爹”南宮玥故意站起來,裝模作樣地福了個,惹得南宮穆滿眼笑意。

“你這丫頭,別想轉移話題。”南宮穆麵一正,又問道,“然後呢昨晚在東廂房又是怎麽回事你娘本就沒去過東廂房吧”

“爹爹,我真的不知道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南宮玥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說,“昨晚在喜宴上,百卉告訴我,爹爹您被如意走了。我心裏很不安,就想跟過去看看,然後就發現如意把您帶進了東廂房,約莫是我了一聲,如意就被嚇跑了至於萍表姑和呂,呂世子”南宮玥故意做出為難的表,滿臉通紅地囁嚅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回事”假話中摻著真話,九真一假,才不會讓人懷疑。

南宮穆沉了一會,覺得南宮玥說的確實合合理。驚蟄居裏發生的那樁子醜事,本就是蘇卿萍自己不檢點而造的,怎麽可能和他的玥姐兒有關

見南宮穆神緩和了一些,南宮玥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時,又聽南宮穆又道:“玥姐兒,你雖然聰明,現在卻不過十一歲”

南宮穆神複雜地看著南宮玥,眼神讓有些看不懂。

“爹爹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太懂”南宮玥的心裏“咯噔”一聲,但麵上還努力保持著平靜。反正蘇卿萍和呂衍的事,是死活都不會認的

“你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不用把這麽多事扛在自己上。爹娘永遠站在你後,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向爹爹求助”南宮穆並不是一個的人,但南宮玥的子,確實是讓他有些擔心。這麽大的事都能一個人瞞得死死的,南宮穆實在是擔心慧極必傷。

南宮玥的心中一緩,臉上綻放出了一笑容,用力點點頭,語氣輕快,“玥兒知道了”

南宮穆溫南宮玥的頭,自從兒長大後,他已經很有這樣親昵的舉了,他的聲音又了幾分,說道:“好了,你回去寫功課吧,晚上和你哥哥一塊兒來淺雲院用膳。”

“是的,爹爹。玥兒告退了。”

南宮玥行禮,離開了書房,徒留南宮穆眼神複雜地遠去的背影,有幾分驕傲,更有幾分傷。

背對著南宮穆的南宮玥,忽然覺臉上涼涼的,一臉,發現臉頰一片潤。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麵。

不是不想向別人心事,但實在是背負的太多,太重。

而且完全不能對任何人言說

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宮玥的目變得堅定,不管怎樣,也要在將來的王都風雨中保住南宮府,保住的家。

不止是南宮玥,南宮穆此時心中更是思緒萬千。

他生來便是這南宮府的嫡子,因為是次子,不像大哥需要繼承家業,從小雙親對他就隻有寵,沒有過多要求,隻讓他隨而為。

他一直視這種生活為理所當然,功名利祿均不放在眼中,故而被授之後,與同袍相,雖算不上惡,也沒有多好的,隻顧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隻是到了剛才,他剛滿十一歲的兒竟連的娘親中了毒也不敢對人言,一個人艱辛地承擔著一切。

這是誰的罪責

自然是他這個父親的罪責

南宮穆心如刀絞,他從來都為自己清高自守的節自傲,此時此刻,南宮穆卻不想再這樣下去。他要在場上立穩跟腳,唯有如此,他才能讓人再不敢有膽子打他妻兒的注意。

心中下定了決心,南宮穆的目也變得明亮、堅毅起來。

南宮玥怎麽也想不到,前世到死都未曾改變誌向的父親,竟然在這一刻改變了。

未來將會是什麽樣子,變得更加不可預測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揚州城中,一語白正臨窗而坐,一會兒低頭看手中的書,一會兒又看向窗外的江心與孤舟,他的麵容溫潤如玉,眼神卻清冷而幽遠。

“撲嚕撲嚕”一隻白鴿拍著翅膀從窗外飛過,一下子吸引了語白的目,他在心中默默數著:“一,二”

剛數到“三”,就見小四麵無表地大步走了船屋來,“公子,剛剛”他突然打住,看著語白單薄的單,眉頭一皺,那不滿的表仿佛在說:公子,你怎麽可以穿得如此單薄在此吹風

語白無奈輕笑一聲,說道:“小四,給我拿一件披風吧。”

小四這才麵稍緩,從櫃中拿出一件披風,實實地替語白裹上,悶悶地說道:“公子,小四可是跟南宮姑娘保證了的。”保證一定會看好公子的

聽到“南宮姑娘”時,語白眸一閃,臉上似有若無的添上了一份暖意,但立刻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小四,剛剛可是有信鴿來了”

“是,公子。”小四把剛剛從信鴿上取下的一段竹管給了語白,“是淮北來的信。”

原來不是語白微垂眼簾,掩住眸中的失,跟著打開了竹管一頭的蓋子,從竹管中取出一張被折細長條的白紙,展開後,一目十行地看了下來

這一看,素來溫和的神出了一凝重。

淮北的形勢竟已如此險惡

今夏,淮北幹旱,顆粒無收,百姓皆食棗菜,殍遍野

這朝廷自然是撥了賑災銀兩,隻可惜這幾萬兩雪花銀經過層層盤剝,到了地方,已經是所剩無幾。

如今這淮北已經到了易子而食的慘烈境地,大量的流民湧出淮北恐怕這些事還是被捂得死死的,那金鑾殿上的那位還以為在他下的中原乃是太平盛世呢

語白微微搖了搖頭,正要把手中的紙放下,卻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指節扣了扣桌麵。

如今這流民大部分北上,恐怕再過些日子就會抵達王都

該死淮北的這封信來得實在太晚了

語白臉一沉,吩咐道:“小四,筆墨伺候”他必須盡快寫信到王都,警告一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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