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出浴刺客來訪

47.4% / 108/228
廣告

自從肖衍出京,短短兩個月,京都的況不僅沒有好轉,甚至在不斷的惡化。

“明郡王西征平,皇長孫治水出京,太子意外墜馬,燕王突然遇刺,周王怒陛下被足……”歐暖一樁樁一件件地細數著最近發生的變故,頗有些骨悚然的驚懼。儘管不願意,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手段著實高明,每一步都近乎走在衆人的死上,讓別人還來不及反應就完全懵了。這樣的步步爲營,這樣的算計人心,究竟是誰在那裡控棋局?也許這就是真真切切的局,每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佈置,雖然不知道秦王到底準備到了什麼地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倘若真的京城大,那麼,前面就是萬丈深淵,僅此而已。

“小姐,沐浴的水準備好了。”

暖被這話一驚,才醒過神來:“好,擡進來吧。”

兩個小廝低著頭擡著木胎鑲銀的澡盆送到走廊底下,由四個媽媽接手,一直擡進屋子裡,屋早已鋪好油布,媽媽們輕輕擡進澡盆放下,那澡盆上雕刻著海棠花的圖樣,緻典雅。菖將水桶中的熱水徐徐注澡盆中,整個房間靜香細細,默然無聲,只能聞得嘩嘩的水流澡盆的聲音。紅玉帶著其他幾個大丫頭端著紫紅木托盤站在一旁,裡面裝著沐浴用的布巾、皁角。

暖心底一直很畏懼水,這或許是前世的記憶帶給很深刻的恐懼,除了那一年下水救爵兒,輕易不敢靠近湖邊,只是不敢對別人說,更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的這種恐懼,所以總是竭力制著,不別人發現。

“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好。”歐暖對著紅玉說道。

紅玉早已清楚歐暖獨自沐浴的習慣,應了一聲是,隨即道:“奴婢們就在門外,小姐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就好。”

雖是冬日,只是屋子裡燃著銀炭,又有熱水的蒸氣熱熱的涌上來,歐暖的額上不由自主沁出細的汗珠,剛要除去外,一隻手卻趁著這機會捂住了

“不要說話!”耳邊傳來一個男人刻意低的聲音,似乎還帶著些難以抑制的息,像是勉力出那低弱的言語,那捂住脣的手掌有些溼溼黏黏的,帶著奇怪的腥味:“是我!”

“明郡王!?”歐暖心中陡然一驚,用力掰開那捂住自己脣的手,突然覺得裡莫名其妙多了一腥的味道。詫異地轉過,果然看見眉峰蹙、神冷峻的肖重華,不由輕了一聲:“你怎麼會……”

可接下來,愣住了!

肖重華一窄袖常服,襯得他的形更加頎長,卻顯出一種尋常難見的落拓的氣息,未曾用束帶玉簪的滿頭黑,隨意地散著,顯得很凌,與他往日裡的鎮定從容大相徑庭。此刻,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左邊肩膀,低聲音道:“對不起,嚇到你了。”他鬆開那捂住肩頭的手,出了一道皮開綻的傷口,從翻卷出來,顯出目驚心的殷紅。

“你傷了!?”歐暖駭然。

肖重華點點頭。

暖不再多問什麼,幫著他簡單理了一下傷口,並且小心地掉了剛纔自己臉上無意沾到的跡。說實話,是很關心肖重華的安危,不僅是因爲他曾經對一再出援手,更重要的是,他的存在對京都的政局,對太子、鎮國侯府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所以不能坐視他死在這裡。

廣告

“這裡沒有金瘡藥,只能簡單包紮一下。”歐暖這樣說道。

“沒關係,是我失禮了。”肖重華的聲音,帶了點歉意。

暖微微一笑:“若等我衫殿下再開口,那您才真要說抱歉。”

肖重華一時神怔怔,微垂了臉,不知如何作答。

暖深吸口氣,他藏在的閨房,不是不生氣的,只是也知道,聽暖閣是歐家最安全最清靜的地方,他只有在這裡纔不容易被人發現,況且他去別,也定無人敢收留他。但……終究是個閨閣千金,剛纔還準備沐浴,萬一沒有其他人出去,他也不會現,豈不是全被他看了……好吧,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不算太狠,能忍。

思及此,下心頭的不悅,道:“殿下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

“只是你好好的回到這裡來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出徵主帥擅自回京是什麼下場?要是事傳到皇帝耳中……”

肖重華微微頓了下,如實道:“我在臨州,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收到來自京都的任何消息,大面上看來一切平靜如昔,可越是平靜越是人覺得奇怪不是嗎?而且我邊也不斷有人蠢蠢,個個都想要藉機奪我命,我遠在千里之外尚且如此,這隻能說明,京都的形勢更爲張!”

這兩句話雖然簡簡單單,但卻點出了事實。

暖在稍微思量了一下之後,陡地想到了另一個關鍵,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了,你是怎麼進城的?如今京都各大門的守衛全都換了不,你就不怕被他們認出來?”

“我總有我的辦法,秦王縱然控制了京都,卻還不至於隻手遮天!”肖重華這樣說道,聲音中也多了一,“你放心,我是上了一輛柴車從西華門進來的,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只可惜到了燕王府看父王的時候,卻走了消息,這纔會被人追捕。”

暖點點頭,不由自主地問道:“燕王殿下傷得重嗎?”

認真的姿態如蘭花盛放,令他微微失神,不由自主地道:“是很重,那一劍幾乎穿了他的心口。”

很重是多重,重到已經爬不起來,還是奄奄一息?歐暖想要問清楚,只是也知道現在不是細問的時候,回頭瞧了瞧靜謐的門扉,心中終於下定了主意:“不知有多人的眼睛都盯著太子府、鎮國侯府,甚至於我這裡,而你回到京都的消息秦王必定已經知道了,恐怕立刻就會有人全城搜查,你不能留在這裡,一定要設法把你送出去!”

“歐小姐的確心善,願擔這樣的干係來救我。”肖重華凝視片刻,坦然道。

暖搖頭嘆息:“如果生在一般百姓家,我也不會平白無故遇見這種生死關的事了,還盼郡王運氣好,到時別讓我賠了一條命纔是。”

“這是自然,小姐今晚大恩,我必定銘記在心。”

四目相眼裡只有憂慮,他目卻很鎮定。若是可以,歐暖也不願意參與這樣的事,但現在這種況,可能容許獨善其嗎?秦王如今只是在尋找最佳時機,等時候到了,他會如何對待太子府,如何對待鎮國侯府?就算他與歐家沒有夙願,可林文淵和暖呢?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就在這時候,已經有不人闖進了歐府。

廣告

管家聞訊匆匆帶人趕到門口,卻見到花園裡不知何時來了一隊士兵,領頭的男子面容冷峻,形高大,左臉上還有一塊長長的刀疤,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他手底下的士兵與守園門的媽媽們爭吵起來,聽他們的語氣,似乎打算要搜查園子。

管家孫和皺著眉頭快步走上去:“你們都是些什麼人!還不瞪大了眼睛瞧清楚!這裡是吏部侍郎的府上,可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再不滾,當心我們老爺稟明瞭聖上,治你的罪!”

那領頭軍卻冷哼一聲,給手下使了個眼,便立刻有兩名士兵上來抓住孫和,孫和頓時驚愣,剛想大聲旁邊的護衛上來救他,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堵上了,被綁起來丟在地上。

冷冷地道:“我們奉旨搜查刺客,誰敢阻攔者,殺無赦!”

聽暖閣。

紅玉聽見外面傳來雜的腳步聲,不由自主皺起眉頭,對菖道:“外頭怎麼了?”

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出去看看!”

“不,好像不對勁兒,看看況再說!”方嬤嬤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人的呼喝聲:“給我搜清楚了!人一定在這裡!”

接著又有一個人討好地道:“將軍,我先前看的清楚,那人就是從這宅子的後院翻牆進來的!這麼一會兒功夫,他跑不遠的!”

傳來一陣喧譁:“抓到了抓到了!”“快捆上!”“走!快走呀!”軍高聲道:“快把人押過來!”聲音裡都充滿了歡喜。

屋子裡,歐暖猛然站起向肖重華:“你不是一個人?”

肖重華搖搖頭,低聲音道:“不,他們抓到的不是我的人。”

暖皺起眉頭,就聽到外面有人大道:“滾一邊去!這本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再重新搜!一個屋子都不要放過!”

“住手!”歐治的喝斥聲傳來,接著便是歐爵的聲音:“大膽!你們闖進我們家爲非作歹,是要造反嗎?”

爲首的軍冷冷地道:“對不住,哪怕你這裡是王府,也抵不過聖上的旨意!你家若是私藏刺客,欺君妄上,可是死罪!”

“你口口聲聲有聖旨,那聖旨呢!聖旨在什麼地方!”歐爵冷聲道。

“這是聖上口諭!”軍的聲音毫不示弱。

“放肆!”歐治發火了,“你是什麼東西?!是哪個營的人?!上峰是誰?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帶著幾個人就敢假傳聖旨!闖進我家院,又無中生有造罪名!怎麼?你們是想要誣陷忠良還是想要栽贓陷害?!”

那軍似乎一時語塞,被歐治的厲聲呵斥地有些窘迫,原本囂張的語氣也和緩下去:“侍郎大人,我是奉秦王之命全城搜捕刺客,這條街每一戶人家都是搜索過的,就連首輔大人家中也沒有放過,您何必爲難我們,有什麼話去問秦王吧!”

“你……”歐治頓時被噎住,旁邊的歐爵冷笑一聲,道,“若真是秦王殿下的命令,怎麼不見他親自帶兵!你分明是怕被看穿,故意滿口胡說八道!再者說,就算你真是秦王麾下,也斷沒有權力搜查員家中,果真要搜,拿聖旨來!”

“聖旨在這裡!”就在這僵持的時刻,一個穿袍的人翩翩來遲,歐治轉過臉一看,頓時皺起眉頭:“林兄……”

來人正是兵部尚書林文淵,他恭敬地向一旁的太監做了一個手勢,那太監便宣讀了皇帝的旨意,歐治的神越變越難看,只是卻不能發作,強笑道:“原來真是聖上的意思……”

廣告

“歐兄莫怪,我這也是爲皇上分憂呀!最近爲著燕王遇刺的事,皇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下令全城搜捕刺客,偏偏有人告說在這條街上見到了刺客,秦王殿下爲了找出真兇,立刻進宮向陛下請下旨意,只等著抓人呢!您還是讓道吧。”林文淵將聖旨捧在手上揚了揚。

治臉上的笑容有一懷疑,卻還是後退一步:“那就請便吧,不過我事先說一句,若是到時候搜不到……”

“那我自然會向歐兄賠罪!搜!”林文淵冷冷地揮了揮手。

很快,士兵就搜查了所有的地方,領頭的軍向林文淵稟報道:“沒有搜到人。”

林文淵斂了滿臉示威一般的笑意,目顯得沉難測。可隨即,他似乎又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之鬱且銳利的鷹眼出深邃的芒,慢條斯理地踱了兩步,看似漫不經心地詰問著:“歐兄,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搜吧。”

治皺眉:“這府裡頭就這麼大,能有什麼地方沒有搜查,還是說你懷疑我家裡還有什麼道啊室啊什麼的,你要是懷疑,就儘可能去搜好了!”

“哈哈哈……”林文淵大笑幾聲,“您真是開玩笑,室……我倒是沒這樣想過,只是歐小姐的院子還沒有搜查過吧。”

“舅舅,您這樣說實在是太不妥當了!”歐爵忽然沉下臉,打斷了他的話,“照舅舅的說法,你們在這裡搜不到人,就要跑到姐姐的房裡去了?!哼……姑娘家的閨房怎麼是隨便闖的,哪兒有這種道理!”

“我自然會約束屬下,不讓他們驚擾了暖兒!”林文淵冷聲道。

“爹爹,不可以讓他們來!若是姐姐被他們驚嚇了,咱們沒法和大公主代!”歐爵提醒道。

“對,暖兒還是未出閣的姑娘,若我真讓你這麼做了,明兒也沒臉出去見人了!”歐治難得這樣氣,不是因爲他如今是把歐暖當稀世珍寶在呵護,生怕損了的閨名將來嫁的不好,更重要的是歐暖現在可是永安郡主,一個不小心就會得罪大公主!所以他毫不退讓地道:“就此打住吧!請你們立刻離開!”

林文淵的面上劃過一意外,他沒有想到一向骨頭的歐治這一次這麼氣。領頭的軍正是秦王麾下的將軍左厲,他低聲在林文淵耳邊道:“尚書大人,秦王已經嚴令今天活要見人、死要見,若是這樣空手回去,咱們沒法代!”

林文淵皺起眉,盯著歐治看了兩眼,權衡了一下利弊,隨即冷笑一聲,朝士兵做了個手勢:“進去搜!我就不信,他能逃到哪裡去!”

“你們誰敢!”歐爵攔在聽暖閣門前。

林文淵使了個眼,左厲冷聲道:“歐公子,失禮了!”

爵冷冷瞧著他,半點也沒有讓路的意思,左厲出長劍,揮向歐爵,歐上並無武,隨手從一旁的士兵腰間拔出一把刀,擋住了左厲的劍鋒!一眨眼之間,兩人已經起手來!左厲原以爲歐爵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卻沒想到他的功夫毫不弱於自己,甚至較自己的功夫更爲靈便,唯一不足的就是對敵經驗太,幾個回合歐爵的手臂就掛了彩,只是他卻更加認真,毫沒有退的意思!

爵見他步步,不由得狠下心腸,毫不留地向左厲斬下去!左厲面前突然一銳利的冷風襲來,連忙閃避,仍是額上一痛,被什麼刺中,頓時嚇出了一冷汗。他捂住額頭倒退一步,卻是頭皮被歐爵削掉了一小塊,若是歐爵的刀剛纔稍稍偏一點點,他的頭就會被這個初出茅廬的年砍掉一半!這樣濃烈的殺氣,令從戰場上下來的左厲都不由得心驚,他真是太小看這個一,彷彿金玉一般的小公子了!誰能想到他這樣秀氣的年,發起狠來竟像是不要命一樣!

廣告

“歐爵,你這是要抗旨嗎!”林文淵見況不妙,厲聲呵斥道。

治生怕獨子傷,急忙上去拉住他道:“小畜生,還不快住手!”

爵盯著林文淵手中的聖旨,不由自主攥了拳頭,漆黑的眼睛裡閃過一強烈的殺意。林文淵心道這個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可怕了,不由荏道:“全都進去搜!”

就在這時候,歐暖當機立斷地掉髮髻中的玉簪子,了中,只穿著肚兜和的薄綢襯,對肖重華冷聲道:“藏起來!”同時,對外面說了一句:“紅玉、菖,你們倆進來!”接著便迅速下了水。

紅玉和菖對視一眼,快速進了屋子,隨即關好了門。

外面的左厲對著歐爵冷笑一聲,帶頭進了聽暖閣,院子裡的媽媽和丫頭們都用震驚的眼神著他,左厲面無表,大步向正屋走去。此刻房門閉,毫無聲息,只能聽見自己腳步沙沙輕響,更覺此靜謐萬分,空氣中飄散著的芳香讓人漸漸多了一分難以形容的熏熏然。左厲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知道屋子裡的子並非尋常份,所以他此時禮數尤恭,在門前躬報名大聲道:“末將奉詔搜查屋,請小姐恕罪。”

“什麼人這麼大膽!”一個子大喝一聲,猛地推門出來,“竟敢擅闖小姐閨房?”

驚鴻一瞥中,左厲只看到薄薄的屏風後有道纖細的人影閃過,菖已經從房中奔出來,擋住了他的視線,惡狠狠地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如此放肆!”

在這瞬間,屋子裡歐暖已經匆匆披上了外,卻還披散著一頭溼漉漉的青

“請小姐恕罪!”左厲毫也不理會眼前這個濃眉大眼的丫頭,只揚聲對屋子裡的人道:“小姐,請您移步,讓我們搜查屋!”

暖冷笑一聲,房門被一把推開,冷風撲面,吹起溼漉漉的長髮冷簌簌打在臉上。

院子裡的丫頭媽媽們大驚,紛紛跪倒,方嬤嬤急道,“大小姐,您怎麼可以出來見這樣的人!”

“見了永安郡主,還不跪下!”菖大聲斥責。

院子裡站著數名甲冑佩劍的男子,左厲一見歐暖,驚得呆住,竟也不知道低頭回避,目直直停駐在臉上,過了片刻纔回過神來,率先屈膝跪下,後面幾人跟著單膝跪地,上錚錚鐵甲閃爍冰冷寒,發出一陣可怕的聲。

暖不怒反笑,冷聲道,“敢問將軍要搜查何人?”

“末將奉旨搜查刺殺燕王的刺客。”不知爲何,在歐暖的面前會有一種莫名自慚形穢的覺,左厲皺起眉頭,低了聲氣,語氣也不復剛纔的強

暖淡淡一笑,道:“燕王遇刺是半個月前的事,刺客只怕早已出城,怎麼抓到我的院子裡來了,你是在懷疑刺客與我有關呢,還是覺得這刺客本是大公主派出去的!”

那男子面紅耳赤,俯重重叩首,“郡主恕罪,末將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既然絕無此意,又爲什麼帶刀劍闖進這個院子,是想要當著我的面殺人嗎?”歐暖正說著,看見林文淵已經踏進了院子,“還是說……舅舅想要讓這些人闖進屋子裡去,破壞我的名節!”

林文淵看滿頭青都是溼漉漉的頓時一愣,顯然也沒想到歐暖剛纔在沐浴,立刻有些難堪,瞪了那左厲一眼,訕訕笑道:“暖兒沒有驚吧?你放心,我們只是要捉拿犯人,絕不會影響你的。”

廣告

暖淡淡一笑,眸子裡冷冷的流閃過:“二舅舅,我家並無你們要找的人,你們卻偏偏闖進各院驚擾眷!你且說說那犯人究竟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最好說清楚,連一顆痣都別掉!否則隨便在院子裡抓住什麼僕從就說是刺客,然後告我一個窩藏之罪,我可擔當不起!若是再嚴重一點,你們抓住了所謂的刺客,當場殺了人,這下可死無對證了,我全家上下更是落了個夥同刺殺之罪!說起來,我還真是不明白,二舅舅已經是位高權重,又何必這樣辛苦的到奔波,甚至連自家外甥都信不過,傳出去豈不是引人笑話?”

這話實在是太過誅心,林文淵臉都黑了,心下忍不住破口大罵:“暖兒慎言!我只是奉旨行事,哪裡有半點私心,你可不要口噴人!”

“哦?是麼?!”歐暖輕輕一笑,“陛下正在病中,這些人卻強行闖我府上,我倒是想要問問,到底是這搜查的聖旨頒在前呢,還是這些人的步子更快些?若是在聖旨頒下之前,這些人就已經闖了府中,可就是隨意調軍中兵馬,這樣的罪名,二舅舅擔當得起嗎?”

暖猜得不錯,聖旨是秦王剛剛進宮請來的,而左厲生怕肖重華跑掉,早已搶先一步進了府。林文淵被問得一怔,旋即笑道:“不管怎麼說,現今陛下的聖旨已經下來了,暖兒這番質疑,難道想抗旨麼?”

暖冷冷道:“抗旨是個死字,此事不問個清楚,讓這些人就這麼衝進我的閨房,名節損,我也還是無面見人,一樣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這回到林文淵大怒:“你……”左厲手將他擋下,瞥了一眼在旁邊冷冷盯著他們的歐爵,再看一眼臉平靜的歐暖,他們的神都在暗示,他們本就不擔心會抓到什麼人,只是覺得讓他們這樣進去搜查子的閨房十分恥辱。這讓他拿不準主意了。恐怕他這回是真的撲了個空,可是探子不是說已經把人到這裡來了嗎?還是說歐家的人都是在裝模作樣呢?

這時候,歐暖微微側開了子,淡淡道:“舅舅真的要搜,就進去搜吧,不過到時候什麼都搜不到,我會如實將一切稟明大公主,哪怕鬧到陛下那裡,我相信母親也會爲我討回這個公道!”

場面一時僵持下來,林文淵猶豫不定地站在院子裡,若是進去搜不到人,歐暖就罷了,可後還有一位大公主再撐腰,如今秦王正在關鍵的時刻,如果現在打草驚蛇,就怕功虧一簣!突然,一道充滿冷嘲的聲音打斷了院子裡的死寂:“這裡是怎麼了?”

左厲一愣,隨即跪下道:“給世子請安!”

“安什麼安!”肖天燁風塵僕僕,像是剛剛從馬上下來,手中仍握著馬鞭,在空中虛了一記,“你們在這裡鬧騰什麼?”轉而一把將左厲提起來,見他滿頭是,頭皮了一塊,不由大怒,“我不是吩咐過嗎,誰也不許闖進這裡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左厲畏懼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息怒,是秦王殿下……他……他……”他看了林文淵一眼,對方立刻堆起笑容道:“世子,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父王是讓你們搜查刺客,你們卻跑來永安郡主這裡鬧騰,僭越到這種地步,眼裡還有上下尊卑麼?”

廣告

林文淵勉力道:“報上說刺客就在這裡,是陛下的聖旨說要搜查的。”

“搜查?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虎視眈眈,是搜查還是嚇唬人!”肖天燁越說越怒,丟了左厲,一鞭子在他的上,“刺客?什麼刺客?我怎麼沒聽說?”

左厲捱了一鞭子,卻更加恐懼,吭也不吭立刻叩頭道:“是刺殺燕王的刺客,屬下還來不及稟報世子爺……是屬下疏忽,世子息怒!”

暖站在臺階上,淡淡道:“世子不必怒!原是厲將軍說是要在這條街上搜查刺客,搜查到我這個院子的時候,婢說我正在沐浴,這些人卻不管不顧上來砸門,生生要闖進去搜查!爵兒惜我的清名,所以才阻擋了厲將軍。接著舅舅又請來了聖旨,進了我的院子,只是我畢竟是個姑娘家,這樣放一羣陌生男子進了院子到底不妥,這才攔著他們!現在看來,左將軍和舅舅想是不知道這是我住的院子才這樣無禮,此間不過是個誤會而已!”

肖天燁一愣,隨即,歐暖也正盯著他,微微上挑的目因濃修長睫的覆蓋濃得象夜般令人遐想,雪白麪龐似是因爲浴後而沾染了一緋紅,肖天燁炙熱迷茫的目落在的臉上,只覺得一瞬間彷彿看到湛藍天空下桃花滿開、花瓣紛飛,他平日裡只見過清麗的面容,何曾見過如此濃豔的風,一時之間有些癡意。

“那就好。”肖天燁緩緩嘆出一口氣,語氣仍是沉,“既然是左厲無心之失,今兒也就算了。左厲,給郡主請個罪,回去罷。”

左厲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低頭道:“屬下年輕莽撞,請郡主大人大量,饒恕了我。”

暖淡淡看著他,不置可否。

肖天燁冷眼看著林文淵:“尚書大人,就算是我父王請了旨意拿人,聖旨上也沒有說著兵部尚書一塊兒吧,您這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嗎。”

林文淵面一沉,卻礙於肖天燁的份不敢發作,只能垂手立在一邊,當下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這都是誤會……誤會!世子莫要生氣,我也只是偶然上了這件事,爲了皇上分憂而已。”接著便回頭道:“全都回去吧……”這樣說著,他的目還是在向歐暖的房間裡窺探。

暖不再理睬他們,直接吩咐紅玉道,“去各查問清楚,有沒有人傷,有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被壞了!看看祖母那裡有沒有被驚擾,打壞了多東西!可有何需要修整的!”

聽到這裡,歐爵不由自主掩住脣笑了。

“是!”紅玉應聲去了。

暖看見林文淵一聽這話,臉立刻變了,不由得冷笑道:“舅舅,不知道這賠償的事宜……”

林文淵冷汗直流,道:“哎呀,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向秦王覆命,改日再來叨擾!”說著便丟下其他人,快步走了出去。

肖天燁笑著向歐暖,卻聽到說道:“世子請回吧,我不送了。”

房中,房門在後砰然關閉。

因爲最後被歐暖揶揄了一句,肖天燁更是生氣,走出歐府的時候臉上依舊是餘怒未消,上馬,他冷冷看了一眼左厲。

左厲頭皮發麻,上前道:“世子,這裡距屬下的軍中不遠,世子不如先上那兒歇一會兒?”

“哪兒都不去。”肖天燁將馬鞭摔在他臉上,“回秦王府!”

廣告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