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庵鴛夢難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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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只是一時氣急了,現在緩過來就好。”老大夫誠惶誠恐地收了針,對面難看的肖凌風說道。

肖天燁已經醒了,他睜開眼睛,冷冷地道:“我沒事,不必看大夫。”

“肖天燁!”肖凌風冷聲道:“我告訴你,聘禮已經送到了南詔,人家嫁妝都擡過來了,你這時候若是變卦,就不怕南詔皇帝發怒?你可知那會發生什麼事,咱們的一切努力都會毀於一旦……”

“是嗎?”肖天燁冷淡地說了一句,彷彿此事與他無關一般,令肖凌風更爲急躁地道:“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就一點都不急嗎?若你再這樣,乾脆就把你的統帥之位讓出來!”

肖天燁只是毫無表地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空得令他有些害怕,而那話語更是讓他心中生了幾分寒意:“隨你。”

肖天燁沒有焦距地凝著前方半響,好一會兒才掙扎著從牀上爬起來,看得老大夫心驚,忙住他的子,慌道:“世子!您還未痊癒,快躺下!”

肖天燁卻並沒有理會他,只是甩開他的手,冷漠地道:“滾開!”

“你到底想怎麼樣!歐暖已經嫁人了!”肖凌風著急地拉住肖天燁,他這個模樣實是有些嚇人!

而一提到歐暖,肖天燁的臉卻變得更加蒼白,蒼白得甚至有些扭曲!他猛地推開肖凌風的手,怒道:“不許提!”

肖凌風皺眉地瞧著滿臉痛苦的肖天燁,他知道歐暖在自個兒兄弟的心中有多重要,但是他更明瞭肖天燁和歐暖之間卻是已經無法回頭──而這也正是他所期盼的,他不必擔心這個人妨礙大局了!然而肖天燁現在的反應卻是分外地令他不安,他總有種不祥的預

“你這又是何苦?婚禮馬上就要到了,南詔公主雖然刁蠻,但若論起貌,半點也不遜於歐暖……”肖凌風始終覺得,如今的肖天燁不過是了打擊一時難以承罷了,待他緩過來自然便會好了。就像他自己,死了妻子一開始也是一蹶不振,現在不也擁有了妾溯雪麼?比之端莊賢淑自命矜持的妻子,溯雪更善解人意,他可以,肖天燁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婚禮?”肖天燁重複了一聲,彷彿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的陌生一般,過了一會兒,他卻道:“你出去吧。”

“什麼?”肖凌風一時難以置信地看著肖天燁,良久才反應過來,急問道:“你呢?”

“我?”肖天燁卻是一臉迷茫的樣子,他也確實迷茫,他已不知道今夕何夕,更不知該何去何從!沒有歐暖他拿著那權力有何用?變第二個秦王?那樣的結局,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心中下定了決心,突然冷冷一笑,道:“我要見。”

“見誰?歐暖?”肖凌風瞪大眼睛,“現在?你到底……”

“我一定要見到,至於南詔的事,一切等我回來再說。你若是非要阻撓我,你知道的,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若是在婚禮上鬧出什麼事,破壞了計劃,不要怪我。”肖天燁一個字一個字地道,目冷。

肖凌風失:“這計劃可是你定的!”

“那又如何?”肖天燁冷笑一聲。

肖凌風對這個堂弟的反覆無常是深有會的,但他一向是能夠以大局爲重的,可是現在連大局都不顧了,讓肖凌風到無比的失,可現在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肖天燁真的在婚禮上鬧出事,不要說這個計劃,南詔也會立刻與他們反目仇,他咬牙:“好,但你必須答應我,十日必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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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

婚三日後,歐暖歸寧。肖重華陪著先回了一趟大公主府,又走了一趟歐府。大公主高高興興的,走的時候再三叮囑歐暖記得回頭陪去寧國庵還願。到了歐家,歐治和李氏戰戰兢兢的,唯獨歐爵興高采烈拉著歐暖問長問短,對於父親和祖母的反應,歐暖心裡暗暗搖頭,呆了半日便回了燕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大公主的馬車便來接歐暖去寧國庵。足足走了半日,纔到山下。想到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們還面臨絕境,如今卻是平平安安來還願的,歐暖心中有一說不出的。當時若非惠安師太,和表姐都要沒命的,當然,還要激一個人,賀蘭圖。

回京以後,歐暖也曾經向大公主打聽過這個人的來歷,可是大公主卻只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從正面回答自己,只是道:“你若好奇,我便帶你去見一個人,見了,你就知道賀蘭圖是誰了。”

惠安師太得知大公主來還願,便吩咐關了山門,親自來迎接。大公主笑著道:“這次來,一則是還願,二則,我是來看的。”

?歐暖有一瞬間的疑

惠安師太看了一眼歐暖,大公主笑道:“無妨,也該見一見的。”

惠安師太恭敬地道:“是。”

惠安師太便領著們一路步行,穿過數道殿門,最後停在一個十分僻靜的小院子門口。大公主吩咐所有人都留在院子外頭,只帶著歐暖進去。

院子裡,一棵高大、枝葉繁盛的銀杏樹下,一張石桌前坐著一個尼姑,正低頭寫著什麼。大公主帶著笑容,拉著歐暖疾步走了過去:“慧靜師父。”

慧靜聞聲,慢慢擡起頭看到大公主,淡淡一笑:“公主來了,請坐。”

原先低著頭,歐暖看不清的臉,現在聽到說話,不覺微微一怔。眼前這位尼姑,不過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眉目清秀恬靜之極,帶著一種說不出溫婉約,卻是不知爲什麼有些眼。可卻是一出家人的裝扮,臉上無喜無悲,眼神平靜沒有波斕的樣子。

“你的子最近怎麼樣?”大公主笑了笑,問了這麼一句後,見慧靜笑著點點頭,便又指著歐暖道,“這是我上次和你提過的兒。”

暖借這個機會,細看了這位慧靜師太一眼,心裡卻是一驚。突然意識到,這位師太和誰長得相似了,看那眉眼廓,竟然有三分酷似肖重華……

暖低下頭,看著桌子上的原本正在抄寫的經文,那經文用端正的楷字書寫,字娟秀,已經寫好的部分竟泛出淡淡的紅。再看到一旁放著的那淡淡褐的墨,歐暖幾乎驚訝到了極點,慧靜竟是在刺寫經!

人的外一段時間後就會變黑,不可能再是鮮紅的,要保持字鮮紅不變,必須斷食鹽數日,其方鮮紅,否則刺出來的便是黑的,而且,從部往上的才能寫經,其下的不能用於寫經,否則無功反而有過。一般況下,若非虔誠的信徒,絕不會這樣做的,因爲這是極傷自元氣的法子!歐暖不由自主,盯著慧靜看,眼前的子彷彿早已忘卻了世間的煩擾,心中只剩下對佛祖的虔誠拜。

慧靜看著,便笑了起來,那笑容淡淡的,卻不知爲何有一種特別吸引人的覺。進屋,倒了兩杯水,是真正乾淨的水,沒有放茶葉,端來給大公主和歐暖:“貧尼這裡沒有茶,只能用水招待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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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一時呆住,竟不曉得去接。溫言催了兩句,方纔醒悟過來,不好意思道:“失禮了。”

慧靜笑了笑:“公主,你如今有了心兒陪伴,貧尼也爲你高興。”

大公主笑道:“不只是我的兒,也是重華新娶的媳婦,幾天前他們親,我原本想要派人來接你回去看看,你也沒回去,我更怕打擾到你,所以一直沒有帶來看你。”

暖更加驚訝,眼前這位慧靜師太究竟是什麼人,爲何大公主要向代自己的份?燕王府的婚禮又爲何要請去?這一串串的疑問,幾乎讓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郡王已經來過了,只是貧尼已是出家人,不該再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若是姐姐還活在世上,看到重華娶了這樣可的妻子,也會很欣的。”慧靜師太溫和地說著,看向歐暖的眼神異常溫

姐姐?難道這位慧靜師太是燕王妃的妹妹?這怎麼可能?!

“如今局勢都變了,那個爲難你的人也已經不在了,既然如此,你更不用離羣索居地住在這裡,這樣苦了自己,也讓圖兒看了難,何必呢。”大公主的嘆息十分的悠長,幾乎深古井。

慧靜笑著搖了搖頭:“這世上早已沒有值得貧尼留的東西。”

“沒有留,那圖兒呢?我知道你恨父皇,可是圖兒是無辜的,那時候他在山門下跪了七天七夜,你卻連一面都不肯見他,你可知道,他有多麼的傷心!”大公主的口氣有一急切。

暖靜靜聽著,只覺得大公主的話字字心驚,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賀蘭圖的面容,那個淡泊名利的年公子,竟也有不爲人知的世嗎?這就是大公主對他的來歷諱莫如深的理由?

慧靜的笑容很淡漠,臉上卻流出一悲憫的神:“他是個好孩子,只是貧尼已空門,再也沒有俗世之念,更不再寄其他奢。唯盼他放棄執念,勿爲過去所困,好好過這一生。你替我帶這幾句話給他,相信他終有一日,會明白的。”

暖看到慧靜的臉蒼白,幾乎沒有什麼,就這樣的竟然還在刺寫經,可見本對塵世沒有了任何留,或許,並不是一心求佛,而是一心赴死。

“我會把話帶到的,只是,你的……”大公主的話裡充滿了擔心。

慧靜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暖輕聲的,像是生怕驚了慧靜師太,“師太,《報恩經》中有一句佛語,天下恩皆當別離。是故吾今以供養。爲汝等及一切衆生。於大闇室燃大智燈。照汝生死無明黑闇。斷衆累結生死之患。超度衆難得至涅盤故。您應該讀到過,更應該明白其中的深意。您修佛,本是爲了轉癡爲大,轉凡爲至,既然看了紅塵慾的無常苦,爲何不能爲了普世大而保重自呢?”

暖的眼神充滿了同和悲憫,還有一不易察覺的理解。看出了慧靜師太一心赴死之意,想到前生生無可的自己,不由自主便有了一分真切的同與理解。

聽著說的話,慧靜師太的面容也和了下來,輕輕說道“明郡王妃,多謝你的關懷。只是生生死死視爲尋常之事,貧尼此心既死,一切均視等閒。”

大公主還要勸說,歐暖卻向著微微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慧靜師太是爲了什麼這樣傷心,可傷心這種事,並不是旁人勸說幾句就可以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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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靜師太低下頭繼續抄寫經書,再無一句話,大公主只好攜了歐暖告辭,慢慢走出院子。

惠安師太一直安靜地等在門外,大公主問道:“是否真的病膏肓?”

惠安師太嘆息一聲:“慧靜孱弱,憂思過甚,再加上心力瘁,心火纏綿,大夫已經說過,再多不過三五個月了。”

“我會派太醫來。”大公主面容泛起一冷凝,“你們要好好照顧。”

三五個月……歐暖回頭了院門一眼,慧靜師太似乎並無求生之意,一個人自己都不想活,就算再好的大夫又能怎樣?

惠安師太低聲道:“是。”

“好了,你自去吧,我們在寺中隨便走走。”大公主疲倦地揮了揮手。

惠安師太走了,大公主看著歐暖,道:“你可知道是誰了?”

暖點點頭,慢慢道:“聽聞燕王妃當年有一位才華出衆,十分貌的妹妹,嫁給了昔年的江海王,可惜江海王婚不過三載,便因病去世,王妃十分傷心,於是遁了空門,不知所蹤,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將忘記了。”

江海王是如今這位皇帝肖欽武的表弟,也是一位對功名利祿不興趣的閒散王爺,聽聞他當年與江海王妃十分恩,幾乎形影不離。難怪他死了之後,王妃會遁空門,只是,賀蘭圖又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又怎麼會牽扯到先帝上……

大公主笑了笑,“何止是貌,出嫁的時候都是趁著夜晚,生怕那些王孫公子來搶親,那慕的盛況,你比起來,還差得遠呢!”說著,語氣慢慢轉悲,“和江海王弟是多麼惹人羨慕的一對,可是……可是……”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憤恨,“那年進宮赴宴,不知怎的竟然被父皇看上,他竟然不顧人倫,將……”

暖的臉刷的變了,很快明白了大公主的意思,江海王是先帝的親侄子,先帝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太可怕了……

大公主頓了片刻,慢慢道:“隨後,他命江海王妃宮侍皇后,出宮回家時,服頭飾未改而面目全非,竟換了一個人!強行被扣宮中的江海王妃怎麼能忍這樣的屈辱,可是父皇竟然用江海王的命相要挾,脅迫王妃留在宮中!後來,還有了孕……”

暖心念急轉,“是賀蘭圖?”

大公主緩緩地點了點頭,“是。”

原來賀蘭圖竟然是先帝的私生子……歐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難怪他和肖重華有幾分相似,原來他們既是表兄弟,又是叔侄……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那江海王呢,他就眼睜睜看著心的妻子承這種屈辱?”

“江海王弟只是一個閒散的王爺,手上沒有實權,更沒有說不的權力。他明知妻子被換,卻也只能強忍,只是他畢竟心氣高,不多時就一病不起!等宮中的王妃產子後不久,他也就去世了。江海王弟一死,父皇再沒了挾制的手段……再後來,便在這裡出家了。”

“那麼賀蘭公子……”

“因爲份尷尬,他不便留在宮中。所以,他是在燕王府長大的,由燕王妃養。”大公主回頭看了一眼院門,低聲嘆息道“我一直著人看著,尋死過好幾次,都沒有死,現在看來,是我錯了,還不如當初就讓追隨江海王弟於地下,對而來,也是一種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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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江海王妃而言,一個弱子,卻要爲了保護丈夫而活在霾與折辱之下,這樣的抉擇無異於自我折磨的痛苦。一個人,真正做到了生也相從,死也相從。相比之下,那個選擇逃避的江海王,在這樣深切的面前,實在是太懦弱了,簡直讓人失之極。

大公主在大殿敬了香,便著殿的方向,看著歐言又止。歐暖知道是要去看看屬於君的那個房間,只是如今顧忌到自己,纔不願提出來,不由淡淡一笑:“母親,暖兒想去偏殿拜祭。”

是說,想去拜祭林婉清,大公主的臉一下子釋然,溫和地點點頭:“去吧。”

暖獨自進了偏殿,在林婉清的牌位前燃起一支香。明白,雖然自己已經爲大公主的兒,可是君,在大公主的心中永遠佔據了一個獨特的地位。就像是自己,也永遠不可能忘記親生母親。

就在這時候,歐暖突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卻是從佛後傳來。歐暖一怔,回頭去,一時驚得無語。

肖天燁見恍惚,面容憔悴,就出手去,歐暖猛地後退了一步。

肖天燁一時許怔然地凝視,手僵在了半空。

“你瘋了。”歐暖驚到了極,反倒不能言語,半響後脣翕了兩下,輕輕閉了閉眼睛,暗暗嘆了口氣,“你可知這裡有多危險?”

“爲什麼要嫁給他?”肖天燁奔赴千里,只是爲了問這一句話。

爲什麼……是啊,爲什麼。想想那時候的境,已經是最好的抉擇。

暖發間簪花上有一顆黃金花蕊的流蘇,隨著的開口,微微,“若是我不嫁給他,那我該嫁給誰,你麼?世子,你早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在說什麼?!”肖天燁彷彿依舊不懂的話,可眼中不由自主的就帶著絕的猙獰。爲什麼要嫁給別人,一路行來,奔波千里,肖天燁的膛裡心心念念都是這個,只覺得心裡頭全是燃燒的火焰,撲滅不了熊熊燃燒,燒得他整個魂魄都在業火裡輾轉低,不得超生。

肖天燁原本停在半空中的手,迅速握住了歐暖的手臂,“告訴我!”

暖心中驚怕,連指尖都在微微的抖,最後無法抑制的用力一掙,力氣大的將肖天燁推得倒推半步,的聲音帶了一說不出的痛,認真道:“我沒有理由。你走吧,去安全的地方,再也別回來了……”

肖天燁呆呆站在那裡,半晌,他慢慢抓住的手合在掌心,的握住:“我如今已經是一地的藩王,肖衍的勢力再大,也奈何不了我。在那裡,我就是唯一的主宰,跟我走,誰都不會知道這裡發生過的一切,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肖天燁的緒異常激,甚至於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語不語。眼中漸漸滾燙,彷彿一樣的灼熱在眼睛裡聚集,只用力抓住

暖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慢慢轉過臉,眸子輕輕挪低,脣微啓時發出幾乎沒有的聲音:“太晚了。”

若是他在婚以前說這些話,或許真的會爲此心,可是太晚了,如今真的太晚了……

推開了他,轉就要打開偏殿的門。然而手指剛落在門上,肖天燁就從抱住了

他一語不發,在那個瞬間,歐暖靜止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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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歐暖的目中帶了一說不出的涼意:“世子,你口口聲聲說我將是你的妻子,那麼你置南詔公主於何地?”

肖天燁在這一瞬間僵起來:“只是一顆棋子,我只是……”

“棋子?”歐暖的聲音有一不易察覺的抖,知道他對南詔公主毫無,可是他一面對著自己說這些話,一面轉過去就要娶南詔公主,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

“我要的不過是南詔,只要徹底得到了南詔,肖衍再做什麼都無法威脅到我,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肖天燁急切的,生怕誤會一樣的解釋。

利用,利用,還是利用。在男人的眼中,人是一種可以隨隨便便拿來利用的東西,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被毫不留的拋棄。前生蘇玉樓這樣對待愚蠢的自己,如今肖天燁用同樣的手段對付南詔公主。

肖天燁的手那樣用力的抱著,歐暖還是緩緩

這樣的形,彷彿從前也曾發生過。

肖天燁覺得自己的手心彷彿抓住了一捧細沙,他以爲抓住,最終又什麼都抓不住。

暖從袖中取出一塊碧璽,遞給他,笑容很淡很淡,“世子,這塊碧璽,請你送給應該送的人。”

肖天燁固執地看著,不肯手去接。

當斷不斷,必,歐暖狠下心腸,將碧璽放他的手中,肖天燁卻猛地將碧溪向地上一摔,頓時四分五裂!

暖看看地上那被主人打碎的,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碧璽,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別過臉去,不想再看。

“你嫁給他,可知我有多痛苦。在你幸福的時候,卻有一個人爲了你輾轉難眠!你以爲我不想忘記嗎?可那痛苦的滋味像是拔不出來的刺,在骨頭裡面輾轉折磨,我永遠也無法忘記!”肖天燁的眸子裡彷彿點染了霜,看著冷洌得讓人害怕。

暖回過頭,快步向外走去。

肖天燁,對不起。

你對我的心,我全都知道。你爲我做的事,我也會記在心裡。只是,這些我只能埋在心裡。這一輩子,你我再無可能。

已經錯過一次,再也不會爲了一個男人不顧一切,的人生,必須如此。

就在此時,後傳來肖天燁的聲音。

“除非死……”他笑著說,字如飛雪,即清且薄:“否則,我不可能放過你……”

暖腳步加快,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肖天燁看離去,眼前近似模糊,他低下頭,撿起地上碎幾瓣兒的碧璽,握住,碎片割破了他的手,鮮紅的順著指緩緩流了下來,滴落在潔淨的地面……

走到門口,卻看到紅玉快步迎上來:“小姐,大公主說要回去了。”

暖點點頭,像是逃一般地拉著紅玉一起離開,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

要斷,就要斷的清清楚楚,若是藕斷連,或是讓肖天燁還對抱有一,只會給他帶來災禍。他這樣貿貿然進京,若是被人知道了……歐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馬車上,歐暖回想起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只覺得分外疲憊,大公主見一言不發,以爲在擔心,勸說道:“你放心,太子不是父皇,重華也不是江海王,你更不會爲第二個江海王妃。”

暖一怔,知道大公主想岔了,便笑道:“母親放心,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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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燕王府,菖回稟說明郡王還沒有回來,不知爲什麼,歐暖心裡鬆了口氣。肖重華的態度實在是猜不,尤其是昨天的那個吻,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想了想,便吩咐替明郡王備下晚膳,然後自己靠在牀頭看書,不知過了多久,閉了眼睛慢慢睡去。紅玉輕手輕腳地給蓋了被子,便在一旁守著。

半夜,歐暖突然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急忙坐起來,拉過一件外披在上,紅玉揚聲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外室的門被推開,菖快步走進來,面上帶了一惶然:“小姐,明郡王傷了!”

暖一驚,一下子從牀上起來,急聲道:“怎麼了?”

“馬車已經到門口了,說是了傷,還不知道形如何!”菖的臉有些蒼白,歐暖快步地向外走,走到門口聽到紅玉驚呼一聲,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穿鞋,穩了穩心神,道:“菖,你立刻去問清楚,紅玉,先替我換裳。”

暖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越是這種時刻,越是不能讓別人看出心的慌張,相信肖重華,他一定不會有事!

若他真的有事,真的有事……歐暖不能再想,快步向外走去,卻看到侍衛首領金良和另外一個不出名字的侍衛扶著肖重華進來,旁還跟著一個大夫。

“不要驚其他人。”肖重華擡起頭,面蒼白,卻是堅持地說。

暖看著他還能說話,心中的急切便好了許多,不知道爲什麼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有一抖:“你放心。”

室,大夫已經檢查完了肖重華的傷勢,慢慢道:“主要是腰間了傷,不過明郡王強健,這樣的外傷不礙事的,只是要靜養。”

暖聽著,便向牀上的肖重華看去,他上的外袍已經被剪開,一傷口在左腰側,傷口很長,其他地方還有些刀傷,大夫輕輕打開了蓋住腰部傷口的薄布,輕聲道:“傷口較長但幸運的是不深,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暖看了看金良,他立刻跪倒在地:“郡王妃,是屬下保護不力。”

“究竟怎麼回事?”

“殿下是去左營理軍務,可是他突然接到了一封報,隨後便丟下公務趕往京郊,屬下也很奇怪,後來咱們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據屬下推測,是秦王留下的死士……近百人,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報……死士……歐暖微微一愣,隨即看向牀上的肖重華,在這個瞬間,的心跳得幾乎了節奏。

“你也傷了吧?”

“回稟郡王妃,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

“你先和大夫一起下去包紮吧,這裡給我就好。”歐暖淡淡一笑,聲說道。

金良點點頭,便離開了。歐暖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了。

肖重華臉側向一邊沉沉睡著,他的臉有些蒼白,眉頭皺起似乎有些痛苦。上的外袍已經髒了,破了,傷服被剪開,然而呼吸終究是穩定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只要沒有傷到要害,這樣的皮外傷,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幽幽嘆了口氣,一直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想到肖重華收到的報,不知爲什麼,覺得這件事和肖天燁有很大的關係,肖重華的遇刺,難道是因爲自己?歐暖搖搖頭,真是荒誕的想法,和自己有關嗎,怎麼會……自己並沒有重要到讓肖重華放下一切突然趕回來的地步,也許是爲了其他事。

想著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歐暖不知不覺朦朧地睡去。迷濛中聽到似乎有個聲音在耳邊輕輕喚著:“暖兒……”

嗯……

暖猛地一驚,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歐暖忙去看牀上,肖重華已經醒了過來,臉上正帶著一極爲憐的神看著,可是當看過去的時候,那憐的神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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