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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爲什麼,歐暖在這一瞬間有些微的不自然。和肖天燁見面,並沒有做出過分的舉,也沒有背叛的行爲,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了頭,臉上甚至有一熱的覺,忙走過去道:“你醒了,我去大夫來。”
肖重華搖了搖頭,道“不要了,我很好。”
歐暖看了看他,點了點頭低聲道:“好。”說著,安的微微一笑道:“還好,大夫說只是皮外傷,你不要擔心。”
肖重華突然握住歐暖的手,脣了,似乎想要說什麼,房門打開,燕王和董妃走了進來。歐暖急忙想掙開他的手,肖重華卻用力一握,歐暖一頓之後,只有讓他握了,卻迅速漲紅了臉。
小夫妻間的小作讓燕王抿起了脣角,要笑不笑的,但在看到歐暖窘的表之後又生生忍住,意味深長地看了肖重華一眼。
燕王的態度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自然了許多。他不聲,但眼裡的目無疑卻是帶了一笑意的,出聲問道:“他醒了?還好吧?”
聽話是問自己的,歐暖無奈,只好微微擡頭,紅著臉看了燕王和董妃一眼,輕聲回道:“父王,是,已經醒了。大夫檢查過都沒事,只是皮外傷,應該沒有大礙的。”
董妃滿面笑容,轉頭對燕王道:“娶了妻子,就不必咱們擔心了。重華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燕王點點頭,對歐暖道:“重華養傷的事,你要多上心了。”
歐暖聞言微微一怔,印象中,燕王似乎對自己還沒有這樣和悅過。
燕王看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移開了,從心底來說,每次看到這個孩子,都會令他想起林婉清,牽起他心頭無限的心痛,然而重華偏偏下定了決心要娶他,甚至於,他對自己這個父親說,認準了。
認準了啊,這樣的肖重華,在燕王看來,是極度陌生的。
肖重華的格,一向是冷靜過度,沉穩有餘,從小到大,他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從來沒有開過口。他總是能夠遊刃有餘的制自己的喜,這一次對歐暖,是第一次。
既然他已經認定了,作爲父親,他還有什麼好說呢?
燕王目灼灼,一直看到歐暖點頭,才轉了視線對肖重華道,“這次,陛下命你掌管左營,沒有辦完事就敢擅離值守,你的膽子著實不小,等傷好了,我再和你算帳!”
這口氣,還真不像是父親對傷的兒子說的話。
燕王盯著肖重華看了一會兒,突然懷疑起他從軍營趕回來的原因。肖重華不像是這麼沒有算計的人,他這次匆匆趕回來,一定有什麼原因,而且一定是和歐暖有關。想了想,他回頭吩咐向侍衛道:“這幾天軍營裡頭的事暫時給副將,讓他好好養傷吧。”
“是。”
董妃走上前,似乎想要查看肖重華的傷勢,肖重華淡淡一笑,疏離地道:“就不勞煩您了。”
董妃的手微微一頓,看了歐暖一眼,笑了笑道:“是,有暖兒照顧,重華一定會很快康復的。”
歐暖站在一旁,微微含笑點頭,董妃畢竟不是肖重華的生母,可表現出來的擔憂卻很是真摯,外面都說世子和明郡王對董妃都很尊敬,現在看來,尊敬有餘,親近不足。
董妃這一回來,帶了不療傷的藥材,等他們一走,肖重華便命人將之放到庫房裡去,顯然並沒有使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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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重華躺在牀邊,看著歐暖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於是笑道:“暖兒,過來坐。”歐暖看了他一會兒,方慢慢走了過去,剛靠近便被肖重華手拉住了左手,一個用力便讓在牀邊坐了下來。細細看著的眉眼和神,肖重華低聲道:“睡得不好?昨夜辛苦你了。”
“我沒事。”歐暖回答他的問話,聲音很低卻很輕。
“我昨晚睡得夠多了,你應該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好好睡一覺。”肖重華的眼睛裡微微有一異樣,慢慢地道。
“我不困。”歐暖低聲回答道,話音剛落,肖重華指了指銅鏡,歐暖了一眼,只見銅鏡裡頭的子髮髻鬆散,面容憔悴,的臉不由自主一紅。
肖重華低低輕笑:“暖兒,你放心睡覺就好。”說著,便將往牀上拉過去。歐暖連忙說道:“你,先放手,我換服。”
肖重華的眼神落在昨晚匆匆批起的外上,歐暖知道,自己昨晚上太匆忙,沒有來得及更換,這一服還是白天在寧國庵的時候穿的,上有很濃的檀香味道。
他放開了,笑道:“快去吧。”
歐暖聞言看了他一眼,見他依然一臉淡淡的笑容,沒有其他的表,稍稍放了心,可能肖重華還不知道肖天燁來了吧,要不然就是他本不在意。於是,起去換了服,隨後小心避著肖重華,到了牀的裡側躺下。這一來才發現形實在尷尬,儘管兩人早已同牀共枕,且有了很親的關係,但畢竟都是在晚間,從來沒有白日躺在牀上。想到這裡,歐暖漲紅了臉,不得已將子背了過去。
肖重華沒有,歐暖只好閉了眼晴假裝睡去。
肖重華幽幽嘆了口氣,低低問道:“暖兒,若是我昨夜再也回不來了呢?你可會爲我難過?”
那語氣中的蕭索,讓歐暖的心險此跳了半拍。等了很久,不見歐暖回答,肖重華努力了右手出來,輕輕拉住了歐暖的一隻手臂:“暖兒,你睡著了?”
歐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跳,儘量不讓自己他的影響。肖重華等不到的任何迴應,也不再說話,只是抓了的手再不放開,似乎在堅持著什麼。歐暖有些張地等待著他的作,誰知肖重華卻只是就那樣十指叉地握了的手,歐暖慢慢放鬆下來。很快,幾乎整夜未眠的睏倦襲來,歐暖沉沉睡去。似乎這些天從來睡得都沒有這樣踏實。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
歐暖慢慢張開眼睛,目,卻是男子健壯的手臂。歐暖一驚,忙向後退了一下,纔看清自己竟然是抱著肖重華的手臂睡得香甜!
微紅了臉,歐暖急忙輕輕閃避開,擡眼,卻見肖重華也正睡著,脣角微楊,還帶著淡淡笑意,那抹淡笑使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和了許多。
想到兩人一直都沒有用膳,收回了視線,輕輕坐起來準備下牀去。稍微一,便見肖重華頗長的睫輕輕了兩下,接著睜開了眼睛看向,“暖兒,你醒了?”
歐暖想到他也沒吃什麼,便微低了眉眼道:“你也了吧,我吩咐們準備。”
肖重華搖搖頭,想要說什麼,手無意識地上了歐暖的腰肢。歐暖一愣,旋即急忙起下牀:“我……出去人進來。”
肖重華看著快步走了出去,彷彿是落荒而逃,眼眸一下子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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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爲,會解釋。
可是,沒有。
沒有的意思是否證明,已經默認了真的在寧國庵和那個人見面。
肖重華不是個會追問到底的人,他問不出口,用在別人上的玲瓏手段,在的面前,卻使不出來。因爲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伴。
從前燕王府只是休息和睡覺的地方,從娶進門,他開始迫切的希,這裡變一個家。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真正溫暖的家,也只有,才能給他這樣的一個家。
可而今……他不知道,是否也是這樣想的。
歐暖從門外走進來,笑著道:“紅玉早已準備好了,馬上就送上來。”
“暖兒……”他垂著頭,低低地喚了一聲,本以爲自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再喚的名字了,當他離開京都的時候……然而此刻,那兩個親暱的字眼輕輕地繞過舌尖,過脣際。
“你去了寧國庵。”這是陳述,並不是問話。
終於還是問出口了,歐暖的心底過一聲悠長的嘆息,聲音裡也多了一清冷:“是,我遇到了肖天燁。”
說的是遇到,不是約好在那裡見面。可肖重華也知道,能讓肖天燁冒這樣大的險,只有一個理由,就是爲了歐暖。的承認,無疑是在肖重華那備煎熬的心裡火上澆油。
“可是,我並不知道他會突然來到京都。”歐暖說話的時候神漠然,表始終是冷淡的,波瀾不興,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緒起伏,只是在說的時候,細細的秀眉不經意地微微一跳,眸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晃,猶如海水之上漂浮的碎冰,心中的不安,全都被掩蓋在眼睫之下,沒有讓他窺見分毫。
“我明白了。”肖重華一怔,幽黑的眼眸閃過一細微不可察的緒,他突然意識到,歐暖的個,願意對他作出這樣的解釋,已經是十分的難得。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避開肖衍的安全的份,可是自己想要的,並不僅僅如此。
他總是貪心的,想要更多。
紅玉帶著其他丫頭端著飯菜進來,歐暖看了看肖重華,覺得他實在不太適合起坐著吃飯。有些爲難和躊躇,肖重華微蹙了眉頭道:“我不。”
歐暖看了看紅玉,紅玉倒是很有眼地裝好了一碗飯,想走過去餵給肖重華,剛卻被肖重華冷淡的眼神阻止了步子,那雙眸子中的意思很明顯,不要你喂,要你們小姐喂。
紅玉心裡既好笑又心疼地看了看歐暖,“郡王,我家小姐可也還著呢!”
歐暖也看懂了,不由心裡暗暗搖頭,於是手接過了紅玉手裡的飯碗,坐到了牀邊。
肖重華的脣角揚起,眼裡帶著一掩飾不住的笑意,看的菖直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整天冷冰冰的明郡王,竟爲了小姐喂他一次飯,這樣歡喜。
紅玉悄悄向後退了退,想小心地在旁邊看看,一衆丫頭也都瞪大了眼睛。
肖重華冷冷了們一眼。
紅玉和菖對視一眼,心裡暗地可惜,但卻不敢再停留,掊著笑了笑輕輕轉出去,還好心地關上了房門。
歐暖被們的舉弄得莫名其妙。
這樣永遠在狀況外的人,需要換另一種方式和相,否則他們之間,永遠也不會有所突破。肖重華低低笑道:“暖兒,我了。你也了吧?我們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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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暖猛然回神,肖重華側了臉,張開,倒是乖巧的很。看的歐暖不由微皺了眉頭。吃了半碗飯,歐暖的匙羹出來,肖重華卻閉了,笑著說道:“你先吃。”
然而歐暖卻覺得禮不可廢,湯匙堅持出去,就是不收回來,低聲道:“你先吃完,我一會兒再吃。”
肖重華知道太過拘謹的格,也不過分迫,只是低頭吃了飯,便督促一起把飯吃了。
喂他吃完了飯,紅玉纔再進來,站在一旁爲歐暖佈菜。
這時候,丫頭碧荷小心翼翼地進來,對著歐暖微微一福,徑直走了進去,陪著笑臉對明郡王道:“郡王,奴婢幫您換服好不好。”
歐暖手中的筷子頓了頓,回想起肖重華上的裳,的確是沾了不的跡,很快,低下頭繼續吃飯。這個做碧荷的丫頭,越過了自己去和肖重華說話,倒真是很有意思。
碧荷穿著桃紅綢羅,用白綢子配做領口,一桃紅子,比一般的丫頭上的裳要出挑許多。有著線條和的臉頰,小巧的下頜,氣質溫,容,就一個丫頭來說,的容貌過於麗了。早在歐暖新婚的第一天,丫頭們過來請安的時候,方嬤嬤就提醒過歐暖,將這個丫頭打發出去。歐暖卻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後來紅玉又悄悄去打聽了,知道這位碧荷的確不是一般的丫頭,是燕王出門的時候帶回來的,聽說是罪臣之後,被永世沒奴籍,世十分的可憐。如今見跑到肖重華邊去噓寒問暖,歐暖彷彿遠遠旁觀一般,隔了老遠老遠,隔了幾重紗幕似的,這樣可不可及,心底雖然漫漫生出一淡若無味的落寞和孤寂來,卻也沒有上去阻止的意思。
想要看一看,肖重華是怎樣對待的。
菖看了裡面一眼,不言不語,去旁邊泡了一杯茶來,送到歐暖面前,茶水是杭白泡的,微黃的花朵一朵朵在滾水裡綻放開來,明鮮活,綻出原本潔白的澤來,連茶水都帶著青青的澤。歐暖輕輕一低頭,便聞得到那清逸香氣,屏住呼吸,就聽見肖重華的聲音淡淡傳過來:“去請郡王妃過來。”
碧荷似乎怔了怔,到了歐暖面前說話的時候,神還很是不自然,低聲道:“請您進去。”
歐暖看了一眼,笑了笑,卻沒有。
碧荷咬住脣:“郡王妃,請您進去。”
歐暖吹了吹茶杯裡的花,看著它淡淡浮起來,又飄飄搖搖地沉下去。
碧荷向裡面看了一眼,眼睛裡頓時有了委屈的淚,卻只能強下去,跪下子去:“主子,奴婢奉郡王的命,請您移步。”
紅玉冷冷看著碧荷,幾乎要把的頭頂看出一個來。
碧荷的頭也就越發垂了下去。
足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歐暖都沒有說半句話,也沒有站起來,只靜靜坐著喝茶。
不說話,碧荷只能這麼跪著,跪倒整個都發麻,心裡將歐暖罵了七八百遍的時候,才聽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碧荷這纔敢站起來,想要退出去,卻不小心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菖走過去把攙扶起來,微笑道:“碧荷姐姐這是怎麼了,骨頭嗎?要不要奴婢待會兒幫你鬆鬆骨?”
碧荷想到菖一個人單手能夠舉起大水缸的怪力,頓時嚇得面發白:“不必不必!”接著,像是後頭有鬼追一樣一瘸一拐地跑了。菖掩笑,紅玉低聲在歐暖的耳邊道:“小姐,碧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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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暖微微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碧荷究竟是怎樣的來歷,在這府裡頭又是怎麼一個份,這樣樹敵,於自己不利。更何況,若是肖重華有心,做什麼都沒有用,若是他無意,一千個碧荷又有什麼用?
歐暖走回牀邊,看著肖重華目炯炯地看著自己,便低聲道“我幫你換裳。”
肖重華一笑,點點頭,想不到這一傷,竟然到這些平日想都不敢想的待遇,暖兒要親手服侍換呢。
裝作沒有看到肖重華眼裡帶著喜悅的亮,他一直很是配合,含笑的眼一直沒有離開過歐暖的臉。
歐暖臉上依然留著一抹暈紅,髮微,明眸帶嗔,那盈盈風姿令肖重華不由看的再也移不開眼晴。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不是外,大夫說要換藥了。”
換藥?歐暖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我去請他過來。”
“不必了,只是一些小事,我自己來也可以。”肖重華這麼說道。“你幫我。”
我?歐暖驚詫地看著他,肖重華笑了:“怎麼,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又不是大夫。歐暖心中暗道,臉上笑容依舊:“那我去碧荷來。”
“暖兒,做事要有始有終。”肖重華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這就是還要伺候了,歐暖迅速會意,看著肖重華,發現他正挑眉看著自己。
歐暖睜大眼睛看了他半天,最終低下頭,替他解開衫,手上的作卻無意中重了一些,肖重華疼得面發白,歐暖心一急忙停下手來,心裡卻暗暗道,這就是讓伺候的後果!
掉衫並不難,但是換藥卻異常麻煩。因爲是傷在腰部,爲了更好的固定,紗布要從腰間纏過。現在肖重華又是躺在牀上,所以裹紗布時要將紗布很小心地從他下穿過。最討厭的是,必須是作才行。歐暖看了看傷口,恢復得倒不錯,也沒有再流,只是傷口看著有些嚇人。遲疑了一會兒,久到肖重華也轉了頭有些不解地看著。
歐暖一狠心,拿起紗布靠到了肖重華邊。明白了遲疑的原因,肖重華微微一笑。
歐暖替他換了藥,又將紗布慢慢纏到了肖重華腰上,每纏一圈,就要到肖重華前一次,然後手到他下接住,拉過來接著再纏第二圈。
上傳來的溫膩,令肖重華似乎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他微微擡起,讓可以更好地包紮,只是手卻若有若無地著歐暖纖細的腰肢。
歐暖直覺得心跳加速,纏著紗布的手都有輕微的抖。肖重華明顯沒有把他自己當作傷患的自覺,看來他這是故意的了……忙了大半個時辰,歐暖才勉強幫他換了藥,背後出了一層簿汗,額上也有細的汗珠滲出來,一張清麗的臉平日裡總是顯得很冷淡,如今卻是染上了一層胭脂。
“明日還是讓大夫來幫你換藥吧。”歐暖低聲道。
肖重華笑了笑,也不過分,只是點了點頭。
窗戶半掩半開,帶了花香的晚風自窗外廊下徐徐朗朗吹來,吹得帳子波如水面波瀾,歐暖心中一,剛要說什麼,突然聽見外頭紅玉道:“小姐,蔣媽媽有事要見您。”
歐暖看了肖重華一眼,點點頭,低聲道:“我去看看。”
“好。”肖重華躺下來,歐暖替他蓋上錦緞,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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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花廳,卻看見方嬤嬤面鐵青地站著,蔣媽媽在一旁陪著,臉卻也不太好看,碧荷更是跪在地上,垂頭著眼淚。
歐暖看們一眼,兀自去正位上坐下,並不忙追問,反而微笑接過紅玉奉上的茶,徐徐吹散浮起的泡沫,道:“這是怎麼了?”
碧荷一聽,淚水更是連連而下,看起來彷彿了天大的委屈。
蔣媽媽笑道:“郡王妃,事是這樣的,碧荷做事太莽撞,剛纔不小心打碎了您的玉簪,方嬤嬤惱了,許是說的重了些,碧荷要自請出府呢,老奴覺得畢竟是王爺安置在府裡的,這樣一來十分不妥當,纔想來請您的示下。”
方嬤嬤冷笑道:“小姐,碧荷將您最心的玉簪打碎了,老奴說了兩句,就哭哭啼啼像是了天大的委屈,這樣的奴婢誰敢用?自請出府,哼,趕出去纔是正經!”
歐暖輕輕地拿起青茶鐘的蓋子,發出了一聲叮噹的清音,目狀似漫不經心的一掠,方纔悠悠地道:“哦?是這樣麼?”看了方嬤嬤一眼,心中已然明白,這位老嬤嬤必然是知道了碧荷剛纔僭越的舉,有心要教訓,可偏偏眼前這位蔣媽媽,似乎很不買賬。
蔣媽媽道:“方嬤嬤,雖說碧荷犯了錯,但到底是燕王府的奴婢,您看……”說著笑:“是不是稟了郡王再說。”
歐暖淡淡道:“只是打碎了一玉簪,哪裡用得著去驚擾郡王呢,不過就是以後做事要多用點心罷了。”歐暖微微冷笑,自己嫁過來不過四天,爲了一玉簪就攆出去一個丫頭,傳出去就算別人不說刻薄,也會說不知禮數。
蔣媽媽陪笑道:“郡王妃寬容大量。”
歐暖輕輕笑了笑,道:“今日的事只是一件小事。蔣媽媽是這院子裡的老人了,方嬤嬤也是自小照顧我長大的,將來你們還要長久相,爲了一個丫頭有了心結就不好了。你們倆原該不分彼此纔好,怎能因小小誤會傷了彼此的分呢。”說著,紅玉會意過來,十分嚴厲地看向碧荷,“你怎麼也不勸著點,是讓兩位媽媽爲了你生氣?”
碧荷一愣,有些語塞地著歐暖。原本歐暖若是罰,就是因爲打碎了對方的簪子,現在卻在三言兩語之間就了故意在兩位媽媽之間挑撥,讓們在主子面前掐起來,這傳出去,自己什麼人了!想到這裡,臉一白,立刻道:“郡王妃,是奴婢不好,引來兩位媽媽爲奴婢生了閒氣,以後再也不敢了!”
歐暖淺淺而笑:“知道錯了就好,便罰了你三個月的月錢,下去吧。”
碧荷面爲難地看了一眼蔣媽媽,似乎還有話說,蔣媽媽向點了點頭,眼裡有一喜劃過,快步出去了。
歐暖看著蔣媽媽,笑道:“蔣媽媽還有什麼事?”
蔣媽媽是一直在這院子裡管著所有丫頭媽媽的,歐暖剛剛嫁過來四天,這位媽媽除了第一天向介紹了一下院子裡的人之外,其他可是一樣也沒有代,這種態度十分的耐人尋味。
蔣媽媽眼珠子轉了轉,笑道:“老奴此來是有事要提醒郡王妃,這事不太方便其他人知曉,您看……”說著眼角掃了掃方嬤嬤、紅玉和菖。
歐暖道:“不妨,們都是我邊信得過的人。蔣媽媽您請直言。”
“老奴有件事,要稟報郡王妃,請您答應。”蔣媽媽抿了抿脣,突然起朝歐暖跪了下去,臉上的容也變得十分的正經,說著也不等歐暖相詢,自顧自的道:“相信經過這幾天的相,郡王妃應該看出來,碧荷不是一般的丫頭,的份很特殊,當初父親跟著燕王后頭打天下,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得力的副將,當初他是和燕王說好的,將來要把兒送進來給咱們郡王做側妃。誰知後來父親犯了點錯,滿門都遭了罪,碧荷也從好人家的小姐變了丫頭。王爺看可憐,便將帶回來,本來要將當做小姐養的,偏偏不肯,只求能跟在郡王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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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此,誰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方嬤嬤臉大變,上前一步瞪著蔣媽媽,開口要說話,歐暖出聲將喚住:“方嬤嬤別急,讓蔣媽媽繼續說下去。”
蔣媽媽道:“郡王忙於軍務,常年是不在府裡頭的,碧荷也是個癡心的,一直以來,心中就只有他,一直都在等他,這事兒大家都知道。王爺也盡力給他們創造機會,本來在郡王回京都後,王爺就要讓他納了做側妃的,但碧荷說,是個奴籍,不能連累了燕王府,寧願做個通房或是個妾侍,誰知道很快郡王就娶了您,這樣一來,王爺也就不好提此事了。碧荷是個好姑娘,雖然傷心,卻從來沒有怪過誰,只是老實本分地繼續做丫頭。”
紅玉臉上現出極端的氣憤來,已經知道蔣媽媽是做什麼的來了!
蔣媽媽盯著歐暖道:“王爺一直很關心碧荷姑娘的終大事,但現在已經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又是個死心眼,您若是不全,這一輩子就毀了。老奴是這院子裡的管事,總要爲這個可憐的孩子說句話,所以只能恬著臉來求您,您看在真心實意對待郡王的份上,讓伺候郡王。以的,老奴敢保證一定會安分守己,知恩恩。”說罷深深拜下。
這話說得好,若是歐暖不肯答應,就是毀了這位深意重的丫頭一輩子?歐暖淡淡一笑,蔣媽媽這是要著替肖重華收妾室?這才親不到四天呢,這些人就這麼按捺不住了,可算是頭一次見到。
方嬤嬤氣得渾發抖,道:“蔣媽媽,您這樣的做法太過分了吧?我家小姐嫁過來不過四天,哪有上門來著爲郡王收妾室的?您若是真要這麼做,不妨自去尋郡王,在這裡小姐算什麼?”
蔣媽媽擡起頭來,微微笑道:“方嬤嬤,男人三妻四妥,平常得很。王爺原本可是想要讓碧荷姑娘堂堂正正從王府嫁出去的,不要說做妾,就是去普通人家做正室也是當得起的!若論起的品貌,不是老奴誇口,便是宦小姐也是斷不能比的,願意伺候郡王妃,將來將帶出去,也是一種面!”
方嬤嬤聽不下去,冷笑道:“這麼說來,厚著臉皮往前湊給人做妾,倒是我們小姐無上的榮了?老奴倒要問一問,不想堂堂正正嫁給人家做正室,倒留在這裡做丫頭,這是怎麼個想法兒?還不是看中了郡王?說到底,如今已經了賤籍,若非燕王府收留,只會無路可走,又是什麼份?又有什麼面!你一個老奴才,憑什麼敢在永安郡主的跟前說面,話說大了也不怕風閃了舌頭!”
蔣媽媽卻不理方嬤嬤,低頭道:“郡王妃,對不住,是老奴說話不中聽,老奴是想請求郡王妃慈悲,收下在您邊伺候您和郡王。”
方嬤嬤幾乎怒到了極點,歐暖卻淡淡一笑,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指使,蔣媽媽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口口聲聲是仗著燕王,可實際上燕王一個男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心起兒子的妾侍來了!分明是有人藉機給自己下一個絆子!不過是吃定了自己爲新嫁娘,本抹不開面子來拒絕。歐暖擡手止住方嬤嬤,淡淡地道:“蔣媽媽,你的意思我聽懂了。我若是不收下碧荷,便是不識大、不知禮數,是個心腸冷,不識好歹,氣量狹窄的主母?是不是這個意思?”
蔣媽媽有些遲疑,卻還是咬了牙,道:“老奴相信,郡王妃必定不會是這種人。”
歐暖垂下眼道:“既然是要給郡王收妾侍,他知道不知道呢?”
蔣媽媽皺了皺眉,意在歐暖素淨容上找到一半分的不悅與憤怒。然而歐暖只是微笑,似乎在認真傾聽的話語。蔣媽媽沉默片刻,嘆道:“這……他不知道。可郡王很是重您,只要您答應,他斷然沒有不肯的道理!”
就算能容忍肖重華娶妾,卻決不能容忍任何人爬到頭上來威脅!歐暖冷笑:“蔣媽媽,你聽好了,我不答應!如果有人要進這裡的門,讓郡王親自來和我說!你呢,還不夠資格!”說著,歐暖站起。
蔣媽媽見轉要走,急了,爬起來去扯的袖子,大聲道:“郡王妃,老奴知道你們親的時間不長,正是濃意的時候,容不下旁人。但您想想,將來您也有個不方便的時候,與其便宜了別人,爲何不找個老實可靠的丫頭?既全了自己的好名聲,又得了一個對你恩戴德的人做幫手,哪裡不好?”
菖三步兩步上去,一掌推開蔣媽媽:“您省口氣吧,我們小姐這是寬宏大量,換了旁人早就把你打出去了!”
歐暖回過頭來著蔣媽媽,淡淡一笑,道:“蔣媽媽,您真是心的太多了!”
出了花廳,方嬤嬤和紅玉齊齊勸歐暖不要爲這種人生氣。
歐暖笑道:“我可不生氣,不過是在爲人做事罷了,這樣一來,反倒讓我知道了他們的機心。”
方嬤嬤沉默片刻,擔心地道:“明郡王那裡……”
歐暖淡淡一笑,“他若是肯,還等我點頭麼?”肖重華對待碧荷的態度,和一般的丫頭媽媽沒有毫的不同,他若是點了頭,碧荷還會被人拿來當刀劍用麼?
只是,剛進門就遇見這種事,如今不高興,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