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猶如灑滿了火藥,勢一即發。
董妃說著這話,看了一眼歐暖。
歐暖沒有迴避,面對董妃的目,選擇了坦無畏的回視,繼而微微一笑。
歐暖並不失——即便證據確鑿,也不可能將董妃一舉扳倒,看當年林氏的事就知道了。不要說燕王府,便是歐家都是家族觀念很重,縱然董妃真的做出了這種事,只要沒有鬧大,大可以推在不懂事的下人們上,橫豎並沒有真的出面去做這些事。至於鬧大了,歐暖纔沒那麼傻,這樣欺平民的事可大可小,燕王畢竟不是當年因爲仗勢欺人就被削除爵位的代王,皇帝也不可能將他如何,頂多批一頓,更何況依照皇帝那格,只怕對這個兄弟太過信任倚重,連批都捨不得,但傳出去總是很不好聽的,更嚴重影響燕王在百姓心中的威。不管此事真假,只要一點捕風捉影的消息,就會讓大家面子上不好看。所以,越是鐘鳴鼎食、富貴豪奢之家,出了醜事一般都是爛在家裡。
歐暖看著被董妃一句話嚇得目瞪口呆的張五柳,慢慢道:“董妃娘娘的意思是,你可是因爲心懷怨恨,在靈芝裡了什麼手腳?”
張五柳一愣,頓時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那個在背後給銀子讓上門來鬧事的人是誰,可不傻,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對方可是許了自己唯一的兒子一輩子的好前程,不能臨陣退,更何況還是被冤枉說在靈芝裡下了毒,連忙道:“這怎麼可能!我爹爹雖然是藥鋪掌櫃,可毒藥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能買到的,我家的藥鋪都封了,我去哪裡弄毒藥!更何況,靈芝不是尋常的東西,這毒藥怎麼下我都不知道!”
歐暖笑了笑,道:“其實呀,張姑娘,我也相信你是無辜的,出事之後,我已經派人去後頭查看了那最後的一丁點靈芝,那上面並沒有毒素,若是你真的在靈芝上下了毒,應該整個靈芝都染了毒素。更何況,你一個外人,總不會跑進世子的小廚房裡頭在藥盅裡面手腳吧,這有點不合乎常理了,董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董妃的臉僵住了。剛纔對旁邊的丫頭使了個眼,就是讓在剩下的靈芝上手腳,現在聽歐暖這麼一說,才意識到,只怕那丫頭本沒有得手不說,還被對方抓住了把柄!
何媽媽更是神變了又變,半晌反應過來,對著張五柳罵道:“你這個下賤的丫頭!還敢拿來污衊人,你……”不等說完,便被一記斷喝打斷。
“夠了!”肖重華沒有繼續聽下去的意思,“這裡是主子說話,什麼時候到你這個奴才發號施令!”
何媽媽一驚,看著面如寒霜的肖重華,只覺得他上的寒氣人,人恐懼的說不出話來,住了口,艱難地轉頭看向董妃。
董妃在這個瞬間已經下定了決心,看了一眼何媽媽,慢慢道:“你真是太糊塗了,我命你去買靈芝,你卻做出這種強取豪奪的事,我怎麼保你!”
何媽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面一白,訥訥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重重叩頭下去:“都是奴婢的過錯,奴婢不察,竟然那些個小人捉住了話柄來陷害娘娘,奴婢有罪啊!”
這小人,說的是張五柳,也是在說歐暖,歐暖聽著,眉眼越發舒展,慢慢道:“是啊,我們都相信,娘娘是無辜的,在背後做鬼的,應該是那些小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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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媽媽氣的渾發抖,盯著歐暖說不出話來。
孫寧冷冷道:“何媽媽,你也真是老糊塗,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先是有人在世子的藥裡面下毒,接著又暴出靈芝是仗勢欺人搶來的,這事一件套一件,縱然孫寧傻了點,也知道這是很好的時機。
董妃面如同寒霜,目在瞬間劃過一冷厲:“世子妃,何媽媽也不可能事必躬親,面面俱到,下面辦事的都是一些不懂事的,也是被人矇蔽了。”
“住口!”燕王一直默默聽著,臉上的微微抖,顯然已經是氣極怒極,聲音憤怒而悲涼,“你們鬧夠了沒有!”說得是“你們”,目卻是直直的看向董妃,又罵下人,“都是一羣不省心的東西!”
歐暖和肖重華對視了一眼,都保持了沉默——何媽媽仗勢欺人,奪了平民百姓家的靈芝還迫死了人,慧娟無論如何解釋不清世子藥盅裡面的毒藥究竟從何而來,這件事越發的撲朔迷離。事到了這一步,再追查下去的意義已經不大。這不是判案子,一定要人證、證和作案時間,因爲這種事本不能公開置,查得再徹也是一樣。不管是誰下毒,誰被誣陷,誰搶了靈芝,反正樁樁件件,都和董妃有了關聯。
燕王不懷疑,難道這個向來溫端莊大方的側妃,心絕不如表面一樣平和溫順?!他看到的,心照顧自己兒子的那一面,莫非都是假的?
可不管怎麼說,燕王不能讓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他冷聲道:“管家,帶這位張氏下去,送兩千兩銀子給,若還有什麼要求,都一併滿足了,好好照料。”
這一句話,已經把納到他的保護範圍了,誰都不能再傷害,張五柳眼睛裡不由自主閃過一喜悅,臉上卻淚水盈盈的,“多謝王爺爲我做主。”說著,便了眼淚跟著人退下去。
肖重華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掩住了脣畔的笑容。看來今天這齣戲,歐暖功不可沒了!
燕王沒有直接發落,反而問肖重君和肖重華:“你們看,此事要如何置?”
肖重君的面已經變得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剛要說話,就聽見孫寧道:“王爺,世子不好,不能心這樣的事,還是先請他回去休息纔是。”
燕王點點頭,讓丫頭扶著肖重君離開,肖重君一把推開那丫頭,冷聲道:“我沒事,這件事,父王既然問我,我就照實說了,慧娟一個丫頭,又是董妃旁信任的人,你們都會自然聯想到董妃的上,但若是想要害我,這些年來不知道多次機會,何必拖到現在才手?只要不理會我,不到替我尋醫問藥,我不是死的更快嗎?!所以,我相信……董妃娘娘一定是無辜的!一定是有人蓄意誣陷!”說著,他的目在自己的妻子上盯了一眼,又轉向一臉平靜的歐暖。
肖重華淡淡地道:“大哥,沒有人懷疑董妃娘娘,是你自己多心了。今天的事,誰是誰非父王心中自然早已有了定論,慧娟是真的端了有毒的湯藥給你,這一點是所有人親眼所見,而何媽媽也的確是強搶了平民家裡的靈芝,還迫得人家無路可走,這也是毋庸置疑的。雖然沒有鑄大錯,但也不能不罰。不然人人都以爲我們燕王府的主子可以任意謀害!燕王府的名聲可以隨意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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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重君震驚地盯著自己的弟弟,隨後看向歐暖的目更是充滿了怨憤!
燕王點了點頭:“當然要罰,而且要重重的罰!”說完話,他似是無意的掃過了董妃!
董妃繞是再鎮定,也一下子出了一的冷汗,燕王從來沒有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過自己,那目太過冰冷了,似乎還覺到了幾徹骨的寒涼,等凝神去看,卻發現只是若有若無的,而燕王又是一掃而過,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懷疑了。剛要開口,卻聽見歐暖道:“王爺,兒媳雖然進門不久,卻已經深董妃娘娘的照顧,兒媳相信,並不是背後那個謀害世子的人,說不準早已有人收買了慧娟,讓陷害董妃娘娘呢?因爲靈芝是娘娘送出的,出了事一定會讓人以爲娘娘纔是幕後主使呀!”
這話說的很巧妙,明面上聽大家都以爲歐暖是在幫著董妃,可是燕王聽了卻深深皺起眉頭,“就算如此,搶奪靈芝的事也是事實!”
歐暖道:“既然無法定罪,不如就將慧娟與何媽媽趕出府去,王爺意下如何?”
孫寧也點頭附和道:“媳婦也是如此認爲。”們當然不是如此認爲,只是外人聽起來,都覺得這兩個媳婦都很溫和賢惠大度罷了。
兩人的話音一落,何媽媽和慧娟便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被趕出府去,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
董妃在心底嘆了口氣,知道事很不妙,燕王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這兩個人的,因爲們一個牽扯到了謀害世子的事裡,一個是強取豪奪,傳出去都是天大的事,燕王怎麼可能會留下個患呢?歐暖說這樣的話,分明落井下石,不是讓燕王饒了這兩個人,而是要讓們死!
果然,燕王聽到歐暖的話,深深看了一眼,然後沉聲道:“不可!慧娟一個丫頭,竟然以下犯上,連世子都要謀害!”燕王用極森然的語氣說著這些話:“這個人絕不能留下!而且已經犯大罪,就是送也不會留下一條命的。”說著,他冷冷哼了一聲,又似無意的掃過了董妃。
董妃的心頭大震,幾乎想要上去扇歐暖一掌,都是!一切都是搞出來的!不但將邊最信任的兩個人置諸死地,還讓王爺對二十年來的信任產生了搖!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燕王冷冷道:“全部拖出去,仗斃!”
何媽媽一驚,悚然著董妃,而慧娟只是哀哀求饒,可是燕王已經鐵了心腸,的哭求自然無用。
董妃在這個瞬間,冷冷看了何媽媽一眼,警告不要有什麼不利於自己的言辭,大多數的事,何媽媽都是知道的,可不希有什麼事泄出去!
何媽媽跟隨董妃多年,自然很明白對方的意思,跪下去,重重叩頭道:“主子,奴婢不能服侍您了,只盼著您長命百歲,永遠安康。”自己的兒還在董妃的院子裡,若是自己說出什麼來,只怕也逃不過懲罰,何媽媽這一輩子爲董妃做了很多事,但這些事……都是絕不會說出口的,只是沒想到,今天要爲這些付出代價了!
何媽媽說完這些,就被人拖了下去,慧娟還要掙扎,卻被人堵住了,也一併帶走了。
董妃心裡五味陳雜,然而燕王卻已經喚了:“董妃!”只聽燕王的聲氣,董妃就心中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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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兩人的主子,我雖然相信你不會做出謀害世子的事,世子也爲你百般澄清,可那搶奪靈芝死無辜之人的事,你雖然辯解說不是,但多總是不能了干係!如果你好好看住下人,張家的人也就不會找上門了!”燕王雖然沒有聲俱厲,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是不善。
“是,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約束下人!”
燕王很沉默地盯著,彷彿在想應當怎麼置,屋裡沒有人再說話,都各自沉默;而董妃沒有得到燕王的允許,也不敢起,只能跪在地上,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最終,燕王冷冷的道:“你回房去足一個月,好好的反省自己的錯,日後府裡的事,暫且都給世子妃吧!”隨後,他看了看一屋的人,忽然道:“這院子裡的人,還有外面那些看熱鬧的的下人都給打發掉,理的乾乾淨淨--如果有什麼風聲傳了出去,決不輕饒!”
這是要開殺戒嗎?歐暖不著痕跡地盯著肖重華看,肖重華笑了,淡淡道:“父王,此事不宜大干戈,依我看,我們府中一些老實可靠的人,還是請大嫂挑著留下來,但是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能說的,什麼是不能說的;其餘的人你挑一些打發到遠遠的莊子上去——確保今天發生的事,不會有一半點傳出去就是了。”
燕王聽到這裡立時明白了肖重華的意思:若是爲了封口殺了太多人,難免會引人疑竇,不如全都把人打發到燕王府的莊子上去,他們既不會將此事傳出去,也保住了命,這是最好的理方法,也是一個很仁慈的法子。燕王看了一眼肖重華,心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慈手了,隨即聽到歐暖笑道:“王爺,您說這個法子好不好?”微笑著,眼睛帶著一溫暖,這樣問道。
燕王發現,對著這樣一張臉,很難說出一個不字,他嘆了一口氣,道:“就這樣吧。”
到這樣的事,大家都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心,燕王第一個走了,董妃冷冰冰的甩袖回房。走過歐暖邊的時候,董妃看了歐暖一眼,表倒是淡淡的,並沒有大悲大怒的樣子,唯有眉頭似是不經意微微一跳。眸子裡覆蓋的薄冰輕輕晃,只一眼便猶如千里冰川,那種摧枯拉朽的寒冷,令得人心裡微微異。歐暖卻是微微一笑,很是恭敬的模樣。
董妃突然明白了,正是這份恭敬和順,一點一點把的對手送上了西天。果然是個可怕的丫頭,心中想著,快步帶著自己的人走了出去。
歐暖早已預料到董妃的態度,也不以爲意,轉過頭來,肖重君的眼神像把冰刀子似的,直直看向歐暖,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只是抿了抿。
孫寧全都看在眼裡,朝歐暖笑道:“弟妹,我送你們出去。”
肖重君看向孫寧的眼神,近乎惡毒。孫寧卻眼神冰冷地直視對方,都到這步田地了,實在沒必要再作那些虛假的掩飾,況且燕王和董妃也都不在,所以轉過臉,便挽著歐暖出了門。
出了院子,肖重華看著們二人,笑道:“既然沒別的事,我就回軍營去了。”
歐暖點點頭,目送他離去,隨後便聽見孫寧嗤笑道:“這位是來給你撐場子的?”
歐暖莫名地臉紅了:“大嫂說的是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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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怕你吃虧吧。”孫寧笑了笑,似羨慕似嫉妒地嘆口氣,“今天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嗎?”
兩人這時候已經走出了很遠,旁除了歐暖的心腹並沒有其他人,然而歐暖也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孫寧見歐暖目朦朦,脣邊含著滿滿的笑,似著,又似沒有著,心中頓時就明白了,道:“你怎麼不等他喝下去再說!那樣不是更好!”
歐暖忍不住笑了,隨即道:“他畢竟是重華的大哥,若我真的用這樣狠辣的手段,豈不是他傷心?也無端端壞了我們夫妻的分,不值當的。”
孫寧卻覺得很可惜:“我倒是很想做個寡婦的,可董妃和肖重君一直都防備著我,生怕我下毒一樣,哼,還不是百一疏?”不過,的腦海裡隨即想起,董妃離開時候的表,心中還真有些惶恐,“咱們得罪了,以後還是要小心些。”
歐暖笑了:“大嫂,以前咱們不夠小心嗎?不是一樣千方百計陷害我,既然如此,何妨鬥到底?”
孫寧一愣,頓時有些語塞:“可我每次看到,總覺得心裡很恐懼。”
歐暖笑了:“這十幾年來,我只學會了一個求生的技能,就是謀算人心以及爭鬥競逐,我是不會輸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孫寧看著這樣的自信的歐暖,不由自主到一種臣服,慢慢道:“我相信你。”
送了歐暖一直送到門口,孫寧都不肯走,歐暖奇怪道:“哪兒有這麼送客的?”
孫寧撇撇:“我纔不要回去看他的臭臉,保不定怎麼折騰我呢!”話是這麼說,語氣裡卻沒多恐懼的模樣。歐暖笑了笑,近一個月來,肖重君的病因爲天氣時而反覆,只怕沒有折騰孫寧的力氣,但是今天卻不同,明顯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孫寧現在回去,說要被修理一頓,不由笑道:“那就在我院子裡呆一會兒吧。”
孫寧便也笑道:“好。”說著吩咐丫頭回去取針線來,“你不是會雙面繡嗎,也教教我吧。”
歐暖點點頭,便讓人在廊下襬了桌椅,和孫寧坐在走廊下,一邊曬太一邊說話。不多時,孫寧的丫頭匆匆而來,手裡一塊繡如意的帕子,上面的牡丹花繡了一半兒,孫寧道:“你看反面。”
歐暖將帕子翻過來,卻看到背面的繡線一團。孫寧頗有點不好意思,一雙杏核眼熠熠生輝,不經意時卻總是帶著一點稚氣:“你幫我看看!我繡了好幾塊,這個可是最好的一個了。”
話是這麼說,可的手攥著那反面被繡的歪歪扭扭的牡丹帕子,倒似寶貝一樣的。以今時今日的地位,只要開一聲口什麼樣的得不來,偏要自己歪歪扭扭的出來,必然是要送給賀蘭圖的。歐暖心裡不知爲何忽悠悠一沉,這兩個人明明相,卻註定了一輩子不能在一起,就算是肖重君死了,孫寧也永遠都是他的妻子,這一點絕對不會改變,賀蘭圖的份更是不能在朝上立足,這兩個人,如何能在一起呢?孫寧這樣對他念念不忘,真的很可憐。笑道:“這裡要拆掉,我們重新來過。”
歐暖垂著頭,將帕子翻過來給孫寧,指著其中的一條線道:“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錯了。”說話的時候,細的劉海曳出一點影擋住眼睫,睫梢卻是爍著盛極的日。手中的紅繡線只是一,嫋嫋如一縷淡薄的煙,靈活地穿梭於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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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真巧啊。”
歐暖笑了笑,也不多言,就在走廊下指點了孫寧一個下午,不知不覺的到了天黑,孫寧用了晚膳,磨磨蹭蹭地也就不得不回去了。
晚上,肖重華剛一進門,歐暖就迎了上來,很殷勤地替他解了外袍,還問道:“用了晚膳沒有?”
肖重華一怔,隨即失笑:“看你的這個模樣,可見下午真的是你在其中弄鬼了。”
“哪裡話。”歐暖甜甜一笑,“夫君大人還在,我怎麼敢在你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那樣的笑容,還捎帶著一頑皮,眼睛漆黑,彷彿是無底的深淵,將人生生給吸了進去。千金難換人一笑,肖重華一直聽人這樣說,卻覺得很可笑,可今天,卻是他第一次真正這麼認爲。歐暖還是著他,手指了指桌子,“不用些飯嗎?”肖重華挑眉,歐暖很快斟滿兩小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拿著,肖重華喝完自己的酒,拂袖一甩,便將兩隻杯子都準確無誤地掃到了桌上。他微微一笑,瞬間欺近歐暖的子,的雙脣覆上的,雕琢品味。咫尺之間,只聽到他笑道:“想要這樣矇混過關?我不是說過,做什麼之前都要跟我商量嗎?怎麼全忘了。”
這不是——沒來得及嗎?時機稍縱即逝,怎麼能先去軍營和你商量?還不如先設個套子給董妃比較快吧。歐暖在心裡悄悄說道。
當然,今天這件事做的確實比較冒險,也沒有十足把握,所以就算和肖重華商量,萬一他不同意呢?畢竟這其中還牽扯到他的兄長呢,反正只是送份禮給董妃,也不是什麼驚天地的大謀,這也要彙報嗎?可是吧,有一點點心虛。
當然,肖重華是很瞭解自己這位心黑手狠的小妻子的,若是心虛,也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沒等歐暖開口,肖重華逐漸加深這個吻。歐暖就忘了剛纔想要辯解的話,腦中一片空白,被他引進無邊無際的混沌中。
夜,越來越深。歐暖醒來的時候,習慣地撐起子,可還不等坐起,就發現一條堅實的臂膀攬在腰。怔了怔,昨晚的記憶像水一樣涌進腦袋,臉微微一紅,側過腦袋凝視睡在旁的男人。順的的黑長髮,睡臉不見往日裡的冷漠,睫微微上翹,脣畔。彷彿無憂無慮,什麼煩惱也沒有。
彷彿覺得很奇怪,歐暖怔怔地著他,清風從院子裡拂來,帶來了陣陣清香,窗簾飄揚,也惹得肖重華的幾髮垂落面頰,輕飄飄的,拂過心頭的一陣瘙。歐暖幾乎無意識地去開那幾頭髮,可也才一靠近,就被人給抓住了。迎上那雙如漩渦般的黑眸,歐暖一愣,他醒了?肖重華拽住的手腕,拉近的手放在脣邊,黑眸微微帶笑,道,“這樣就算你過關了。”以相許還不夠?歐暖的用被褥半掩著,墨黑的髮更襯地白皙,俏生生的臉龐含著笑意,“我可沒有做錯事哦。”“你還不夠黑。”肖重華一個翻將在下,厚實的大掌在臉龐,在的俏鼻上輕咬一口,說話的口吻有些無奈,“的段數太高,跟相比,你不過是隻小狐貍,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土,真是不要命。”歐暖因昨晚而略微鬆弛的神經立刻敏起來,表面不聲,笑瞇瞇地問,“你怕我鬥不過嗎?”“傻丫頭。”肖重華笑道,“若是的把柄那麼好抓,還能平安坐在那個位置上這麼多年嗎?今天能若是先告訴我,說不準這一拳能打得更重。”
告訴你就來不及了,歐暖心道。下手就是要快、狠、準,磨磨蹭蹭,婆婆媽媽,這樣的好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眸中的幽一閃而逝,“今天我不是一樣功了嗎?”
肖重華點了點的鼻子,頷首,“那是因爲沒有防備,在心裡,你只不過是翻不起風浪的小丫頭,想想看,你纔多大,怎麼會想到你已經是個的小狐貍了呢?被你咬一口,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歐暖認真地聽著,眨了眨眼,“你好像比我還厭惡。”“不過是表面上過得去。”肖重華微微一笑,他摟了歐暖,輕聲道,“當年,我隨著父王上戰場,立刻引來衆人注目。一時間,父王的依賴,大臣的支持,世人的讚譽排山倒海地涌到我面前,那個時候,我曾經天真的以爲自己會一帆風順。可是後來我發現,這種風對沒有鬥爭經驗只懂得向前衝的年來說,簡直就是催命符。也多虧了的一次次設計,讓我明白,是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就是死路一條,不想死就只有活下去,想活下去就只有鬥爭。我若死了,別人也不會爲我傷心,最多給我建個漂亮點的墳墓,或者再假惺惺地流幾滴眼淚,所以我非得活著不可。”
“這麼說,你早已知道的用心險惡?”歐暖問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也只是懷疑,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找到實質的證據。”肖重華回答。歐暖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可見,後院人的謀詭計,男人還是不在行。”肖重華目溫,溫地可以滴出水來。他了的臉蛋,貌似不高興道,“傻丫頭,我一年有大半年都不在家,察覺了又能如何?只要不傷害父王,不傷害大哥,不及我的底線,不理睬也就罷了。”歐暖想了想,慢慢道:“沒有什麼謀是無懈可擊的,總有一天,的真面目會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