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昭苦著臉，圓圓的眼睛眨了好幾下，輕聲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本能吧，但我知道沈大哥是個好人，之前在醫館，也多虧了沈大哥照顧。”

沈鸞呵呵地笑出聲，“我哥那人哪里會照顧人，你就別替他描補了，不過雖然哥哥總是一臉兇相，仿佛隨時都要罵人的樣子，但其實也還好啦。”

過來人一樣地靠著劉小昭，“我哥就是毒了點，說話能氣死人，有時候連我都在懷疑，他是不是我親哥，哪有這麼欺負人的，不瞞你說，我還比對過我和哥哥的長相……”

“哦？那你比對出什麼來了沒有？”

“那當然是……”

沈鸞說到一半忽然愣住，扭頭看想劉小昭，“剛剛是你問我的？”

劉小昭猛烈地搖頭，然后兩人一塊兒僵住，慢慢地將頭轉過去。

沈鸞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哥……呵呵呵呵，你什麼時候來的？”

沈文韶面不改道，“‘總是一臉兇相，仿佛隨時都要罵人’的時候。”

沈鸞：“……”

覺脖子有點涼……

“哥你怎麼這樣啊，我跟小昭妹妹說兩句心話，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就進來了呢？我是沒什麼，小昭妹妹就也在呢，你就不注意一點兒。”

沈鸞破罐子破摔地開始作起來，先發制人有沒有？就是苦了劉小昭，無辜地眨著眼睛，目飄忽不定。

沈文韶就靜靜地看著沈鸞，看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才淡淡地說，“我進來前，有問過你院子里的人。”

“……哦，哥哥做事，自然是萬般妥帖的呵呵呵呵，我就這麼一說……”

沈鸞天，覺又有幾本書在等著自己去抄了。

“哥哥來我這兒可有什麼事？”

沈文韶扔了一個錦囊過去，沈鸞雙手接住。

“里面是地址，按著時間帶人過去，是個從宮里退任的老大夫。”

沈文韶言簡意賅，代完就打算離開，沈鸞過去一把拽住他，“哥，你說詳細些不？這大夫醫子怎麼樣？我這貿貿然地上門，萬一哪兒沒做好，豈不是壞了事。”

沈文韶扭頭看，“無妨，反正我可能也不是你親哥，這種事兒你自個兒琢磨。”

“誰說的，你看我們長得這麼像，怎麼會不是親哥……”

沈鸞都要哭了，扯了扯沈文韶的袖子，小聲地說，“哥，還有客人在呢，你給我點面子。”

一張漂亮的小臉皺的，圓圓的眼睛浮著祈求，可憐極了。

沈文韶撇了撇，眼睛瞇了瞇，沈鸞立刻笑得討好又可，讓人生氣都生不起來。

“這戶人家世代行醫，他尤其德高重，如今宮里若是有一些疑難雜癥，也都會來請教他，老人家生和藹，極會刁難人，已經提前打過了招呼，直接去就行。”

沈鸞知道了想知道的，笑得越發甜，“多謝哥哥，就知道哥哥做事一定最穩妥。”

沈文韶忽然低下腦袋，在沈鸞耳邊低語，“知道有客人在，還敢編排我？”

沈鸞一個哆嗦，“沒……你得聽完啊，我后面……正準備夸你呢，真的。”

沈文韶一臉“信你個鬼”的表，“近來看你閑的，我那兒借到了一冊孤本，很快要還回去……”

“我幫你抄下來。”

沈鸞立馬自告勇，拍著口應承，“哥哥就放心吧，我一會兒就讓人去拿來。”

什麼自覺？

這就！

沈鸞笑呵呵地送走沈文韶，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然后看見臉上驚魂未定的劉小昭，笑容都發虛，“我哥雖然吧，看著有點兇，但其實……也還好的，呵呵呵。”

劉小昭，“呵呵呵，嗯。”

沈鸞嘆氣，隨便吧，都沒辦法說服自己。

……

劉小昭子況比較好的時候，沈鸞就帶著出門，也不走遠，就在附近轉一轉。

來到晏城每日總在家中待著，也著實無趣了些。

這一回沈鸞有了經驗，對劉小昭看得很，尤其在吃東西方面，時時刻刻注意著適可而止。

劉小昭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讓沈姐姐費心了，我平日在家中不這樣的，之前只是個意外。”

沈鸞笑瞇瞇地點頭，“我懂，我懂，還是注意一些的好。”

“沈姐姐，那邊那個公子一直在看你，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沈鸞聞言看過去，果然是認識的，“蕭大人，好巧。”

蕭然緩步走過來，“正好遇到你，見你并非一個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來與你打個招呼。”

“方便的，這是我的遠房妹妹，隨舅母來晏城做客。”

沈鸞給蕭然介紹劉小昭，蕭然的目微凝，與劉小昭問了好。

“聽說沈家來了親戚，這幾日我有些忙，也沒去見你，若是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說。”

沈鸞笑起來，“哪兒能勞煩蕭大人，蕭大人負要職，差事要。”

劉小昭安靜地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里閃過了然的芒。

“沈姐姐，我去那邊看一會兒。”

特別自覺地給他們讓出說話的空間來，這位蕭大人還激地看了自己一眼，果然猜得不錯。

沈鸞本想留住劉小昭，奈何走得極快，沈鸞出去的手抓了個空，又裝作不經意地收回來，臉上出淺淺的笑容來。

“蕭大人現在不忙嗎？”

“我聽說，有人要與沈家議親……”

蕭然看著沈鸞的眼睛，“你會同意嗎？”

沈鸞心累，蕭然表現出來的緒，會讓到一份力，盡管知道他行事風格就是這般直接坦，也還是會出現困擾。

“蕭大人，這種事我一個姑娘家不太方便說……”

“我不希你答應。”

蕭然聲音變得輕淺，“我正在努力，想要讓你到我的心意，我也知道還需要時間，所以，我不希你答應……”

“蕭大人，這事兒我覺得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沈鸞有點著急，怎麼從前沒覺得蕭然是這麼固執的一個人？

“這不是時間的問題……”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便是我去查案，也都得查出個歸結底來，我不明白為何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緣分之類的說辭，我接不了。”

沈鸞：“……”

扭頭看了看旁邊，緣分都不接的話，那真解釋不了。

“你若是對我哪里不滿意，我總是能改的，你若是擔心我母親，我也定會盡力說服，或者還有別的緣故？”

蕭然形高大，氣質出眾，在這里站了一會兒便能吸引許多目，與沈鸞宛若一對璧人，惹人艷羨。

沈鸞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蕭大人沒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在晏城人尊重，多姑娘家對你心生傾慕，你真的很好。”

“那是為何？”

“蕭大人，不是因為很好，所有人就都一定會喜歡，就像我喜歡吃魚，魚質鮮對有益難道不好嗎？可就是有人不喜歡吃，我喜歡雨天，令人神清氣爽，也有人不喜歡，我沒辦法告訴你究竟是什麼原因，我只希蕭大人往后能夠順心順遂，沒有別的念想。”

蕭然不懂。

他看著沈鸞的目里著濃濃的迷茫。

他不知道為什麼沈鸞會這樣說，怎麼會沒有原因呢？只要愿意，他可以做出改變，為心中喜歡的模樣，但連這個機會都不給自己。

沈鸞心里涌出一陣陣負罪，把自己罵了個狗淋頭。

算什麼，居然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蕭然這種人，自己的膽兒真真是了！

“蕭大人，您不妨這樣想，嬋月姑娘知書達理，婉約順，連我瞧著都喜歡，也看得出，對你有著意，難道不好嗎？為何你會不接呢？”

沈鸞輕嘆了口氣，福了福子，轉去找劉小昭去了。

蕭然站在原地，腦子里也不知道為何，浮現出林嬋月的臉，臉上時常會出現淡淡的愁緒，那會兒心里，是不是就是自己此刻的滋味？

蕭然似乎有所，那種覺又一閃而逝。

從小父親就教導他，凡事絕不能輕易放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境地，都存在一線生機。

這些年他也都是這麼過來的。

沈鸞還未親，就有可能改變心意不是嗎？

……

劉小昭瞧見了沈鸞，臉上浮現出揶揄的笑容。

“沈姐姐跟那位公子說完話了？”

沈鸞嗔了一眼，“好端端的為何要離開，留我一人在那兒。”

“那位蕭大人渾散發著請我回避的氣息……沈姐姐，那位沈大人是不是對你……”

劉小昭朝嘿嘿嘿地挑了挑眉，沈鸞不做聲，在邊坐下。

“其實我雖然不認識他，不過瞧著這位公子不凡的氣度，也是謝謙哥哥比不上的，沈姐姐如此出眾，也難怪會有這麼多人傾慕。”

沈鸞反問，“你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

“大家應該都會覺得是好事吧，謝家姑娘要說親的時候，能多幾家人上門打聽們都會很驕傲的樣子，沈姐姐覺得這不是好事？”

沈鸞搖搖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