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沅申沉沉地瞇了瞇眼睛，忽而站出來，“父皇，沈大人才學出眾，聰慧過人，只是家立業家立業，他也到了這個年歲，不如父皇賜他一樁婚事，也算一段談。”

沈鸞在心中腹誹，沅申是不是有病？就這麼喜歡手別人家的親事？

沈文韶抬眸，深看沅申一眼，而后拱手，“皇上，微臣暫時并無親的打算。”

沅申卻不依不饒：“沈大人這話說的，晏城如你一般年歲的男子莫說親，連孩子都可能有了，有了家室才好更全心為朝廷做事不是嗎？”

皇上的目也落在了沈文昭上，若有所思。

沅申見此，更加有竹的笑了起來。

沈鸞他恐怕不了，但沈文昭麼……

他的理由正當，只要皇上覺得提議不錯，他會安排個份合適的子給他，從此沈文昭的枕邊睡著他的人，再替他生下個一男半……

沅凌那邊，怕是他想去效力也沒那個機會了吧？

想到這里，他滿心暢快。

沈文韶默了默，忽然平靜地開口，“三皇子的意思，是下如今并未盡心？下孑然一，自當無所顧忌，將所有的時間與力傾注在辦差上，下畢生心愿便是報效國朝，心無旁貸。”

沅申暗暗咬了咬牙，又笑起來，“沈大人忠心義膽令人欽佩，只是我朝也斷沒有犧牲臣子來全朝堂的先例，父皇，沈大人如此忠誠，就更不該苛待了他。”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沅申說的在理，好男兒家立業，總不好耽誤了你的大事。”

沈鸞心中有些著急，想著既然皇上肯給自己一個恩典，不知道會不會也肯給哥哥一個恩典，萬一皇上給哥哥隨便指一門婚事，哥哥若是不喜歡，說不定又會一對怨偶。

抬頭想開口，卻被沈文韶不著痕跡地按住。

他眸漆黑沉靜，額頭卻有的青筋暗顯，沈鸞知道他已經有了辦法，但似乎……有些掙扎？

“回皇上，微臣至今未親，其實是因為已有心儀之人，只子不好，因此才會拖到今日，皇上的心意微臣心領，叩謝皇上隆恩。”

沈鸞一驚，哥哥說的該不會是……

“是這樣嗎？”

沅申擺明了不信，弄不到沈鸞，沈文韶的婚事他是算計定了的，怎麼能容許他輕易揭過？

“不知道沈大人心儀的子是哪家姑娘？”

沈文韶鎮定自若，“便是我外祖家的表妹，如今就住在沈家，三皇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讓人去打聽，只是我與的事還未對外說起，表妹心思細膩，礙于病癥不愿拖累我，可沈家早已將當做自己人。”

沈鸞：“……”

哥哥一本正經地胡說，也不好拆臺，可……真的有點想笑……

沈鸞垂目低眉，竭力讓自己的表看起來端莊嚴肅，沈文韶說的有理有據，沅申總不好質疑。

皇上本就是隨而起的心思，聽沈文韶這麼說，于是笑著點頭，“倒是個有有義的子，如此，朕便給你們賜婚，也算全了這一樁事。”

沈鸞……笑不出來了……

真的假的？這就要賜婚？可是、可是哥哥大概也只是權宜之策，皇上若是一賜婚，那就是改不了的啊！

沈文韶頭上下滾了兩下，沅申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此刻的境，容不得他反悔。

“謝皇上。”

此事，塵埃落定。

皇上心極好，似是做了一件好事兒，沈鸞退出去的時候腦子發漲，渾渾噩噩。

“沈姑娘，貴妃娘娘請您過去說說話，您請這邊走。”

沈鸞蒙蒙地跟著走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余瞥向側的鐘寧。

甄貴妃要見，鐘寧會不會有什麼舉？

甄貴妃這里一如既往清凈雅致，沒有活潑開朗的秦舒作陪，總覺得極為安靜。

行了禮，賜了座，沈鸞規矩地只坐半邊凳子，等著甄貴妃問話。

“聽說了你所做的事，難得你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善心，實屬不易。”

甄貴妃語氣淡然地夸贊了一番，沈鸞趁機悄悄打量甄貴妃的樣貌。

實在是個人，的連沈鸞都忍不住在心里贊嘆，歲月仿佛不曾在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只是如玉的臉上，卻見不到幾快樂。

沈鸞覺得自己跟甄貴妃是比不了的，尤其渾的氣度，超凡俗，仿佛要羽化仙一般，自己就是個俗人。

“從前賞你的那些補品可吃完了？子要多惜自己的子，一會兒再帶一些回去。”

“多謝娘娘，只是臣家中還有不。”

“不妨事，吃不了就擱著，我這里也堆積如山，便算是幫我一點小忙。”

沈鸞趕謝恩，抬頭的時候，察覺甄貴妃的目似乎一直盯著看，見自己看過去，才匆匆挪開。

離開甄貴妃那兒，宮里的宮都忍不住說，“沈三姑娘實在好福氣，我們娘娘從不曾對哪家姑娘如此疼惜過，堆在庫房里都要發霉的補品，娘娘也沒說賞給別人，賞姑娘的這些都是品相極好的，姑娘可要好好珍惜。”

沈鸞溫婉地笑，瞥見鐘寧眼觀鼻鼻觀心的表，心里一團團的疑慮。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回回見到甄貴妃娘娘都會得到一堆賞賜，且樣樣品相不俗，貴妃娘娘總不會無緣無故對如此可親。

可是，若甄貴妃娘娘當真是生母，是東平郡王的郡王妃，皇上這麼做，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

這趟進宮謝恩可累死沈鸞了。

等一回到家中，一見到笑容可掬的劉小昭迎上來，沈鸞的頭就越發沉了。

“沈姐姐回來了？看你的臉宮里是不是很可怕？我讓人給你煮了安神的湯，這會兒喝剛好呢。”

拉著沈鸞進了院子，一邊讓人去取湯一邊跟閑話家常。

“我近日字寫得比之前好多了，沈姐姐，你說我若是現在提出自己回去練習，沈大哥會不會答應？”

“你不是說我哥哥其實人好的，耐心地給你糾正用筆，你干嘛還怕他？”

劉小昭低著頭鼓著臉頰，“沈大哥確實，是個好人，可是……可是我也說不清……”

皺著一張臉，“我就覺得跟沈大哥在一的時候很張，尤其是他不說話的時候，覺特別兇。”

沈鸞閉上眼睛，懂。

所以今日之事，沈鸞覺得要完。

“小昭妹妹，嗯……你覺得我哥怎麼樣？”

似乎不太明白，弱弱的“啊”了一聲，“就……就好的呀！”長得好的，就是兇了點。

沈鸞知道沒明白，又不死心的問了一句：“小昭妹妹，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覺得當我嫂子怎麼樣？”

劉小昭呆呆地看著，沈鸞在心里憐惜，瞧瞧，嚇得人都不會了。

好一會兒劉小昭才驚的蹦了起來，“沈、沈姐姐，你在說什麼！這怎麼……怎麼可能呢！”

語無倫次地在原地轉圈圈，忽而用力擺手，“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從來沒有，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了？要不，要不我晚上就去跟沈大哥說，我不練了，字丑就丑點，我不在乎的。”

沈鸞將拉坐下來，“你別著急啊，我就是這麼一問。”

“你要嚇死我，我還以為……”

劉小昭的心慌到這會兒都沒停下來，還以為沈家人是不是覺得自己有勾引沈文韶的念頭。

沒有，絕對沒有，也不敢！

雖然知道沈大哥優秀，還……很好看，嗯……但有自知之明。

沈鸞放棄給哥哥刺探軍，這種事兒，還是給哥哥自己解決，不過不管如何，都不希小昭勉強答應，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話，自己總得想個辦法才行。

……

沈鸞想著哥哥應該會很快跟劉小昭商量這件事兒，然而一連過了幾日，劉小昭都過得沒心沒肺，并不像知道此事的樣子。

“沈姐姐，這幾天沈大哥心似乎不錯，連皺眉的次數都了，覺也沒那麼可怕，我是不是膽子變大了？”

沈鸞彎著眼睛笑著點頭，心想哥哥莫非是打算溫水煮青蛙？

不過也沒多心思去管他們的事，三皇子沅申讓人來家里請了。

“殿下吩咐，定要將姑娘請去，切不可怠慢了姑娘。”

沈鸞還想拖一拖，“我今日有些事，可能改日再去？”

“沈三姑娘，沈二姑娘患病臥床，大夫說思念家人，您若不去，的病怕是會加重。”

“二姐姐病了？上次三皇子殿下也不曾說起過。”

“是，病了，沈三姑娘咱們這就走吧？”

沈鸞知道躲不過，稍作整理帶著鐘寧前往三皇子府。

這是兩輩子第一次來皇子府，從外面看就氣派十足，尊貴莊重。

雖不曾來過，卻聽沈玲炫耀過，說若是能住皇子府，那就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說人一輩子都會被鎖在后宅里，那就要挑一個最金碧輝煌的后宅。

也不知，如愿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