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猛地驚醒，大口地著氣。

外面天兒還沒亮，了自己的額頭，一手粘膩。

是噩夢啊。

還好只是噩夢。

自己怎麼會做這種夢？

沈鸞緩過神之后又躺回去，想繼續睡卻總也進不了夢鄉，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早上，紫煙進了屋發現沈鸞已經醒了，有些吃驚。

“姑娘是不是昨個兒沒睡好？怎麼臉這麼難看？”

沈鸞一邊起一邊勉強地笑了笑，“大概是讓夢給魘著了，不礙事。”

紫煙就吃吃地笑，“姑娘這會兒正該做夢呢，怎麼還做起噩夢來了？一會兒讓人給姑娘煮碗安神湯喝了。”

是啊，平日里都不怎麼做夢，真是奇怪。

沈鸞自己也覺得，并且這個夢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吉利，秦戈平在即，卻夢到那樣的場景。

“明兒我要去一趟寺里，你去安排一下。”

……

第二日一早，沈鸞便張羅著出門，劉小昭來找的時候問了一聲，“沈姐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去寺里祈福，小昭妹妹要一塊兒嗎？”

劉小昭想了想，打算跟一塊兒去，回去換了一素凈的衫，一塊兒上路。

“從前我也沒去寺院，外祖說讓我多拜拜菩薩，興許我的病癥自己就會好起來，小時候我可相信了，每一次都虔誠地磕頭許愿，只不過到如今，那些愿也不曾靈驗過。”

沈鸞看著，“那你還愿意去？”

“可能去的多了，對寺院有了特別的，待在那兒的時候，總覺得很安心，我也不祈求當真有菩薩會保佑我，誠心的人那麼多，哪兒得到我呢？我就想去靜靜心。”

劉小昭俏皮地吐吐舌頭，“而且前些日子練字練得我眼睛都快瞎了，得出來換換心。”

沈鸞忍不住笑起來，“寫字哪兒有那麼辛苦，許是我哥哥要求嚴格了一點。”

“沈姐姐太含蓄了，哪兒是一點？反正我長這麼大，頭一回到念書的辛苦，就差頭懸梁錐刺，我甚至覺得我以后也許都能去考狀元了。”

沈鸞被逗的直笑，噩夢的影也漸漸被驅散。

很喜歡小昭的子，不管在什麼況下，都能讓自己保持開朗，這樣的姑娘比許多人都要堅強勇敢得多。

到了寺里，兩人不約而同地嚴肅起來，劉小昭也不打擾沈鸞，安安靜靜地去殿里跪拜祈愿。

沈鸞祈愿菩薩保佑沈家平安祥和，無病無災，然后，又單獨給秦戈請了一道平安福。

“沈姐姐，這里有解簽的，你要不要也來求一？”

劉小昭輕聲地招呼沈鸞，手里已經拿了一簽文。

“我就不了，你求的是什麼？”

“哎呀，沈姐姐也求一，我們一塊兒去解。”

劉小昭將沈鸞拉過去，興致地等著搖簽筒。

沈鸞無奈，只能陪著玩兒一樣從中搖出一來。

兩人去了解簽的地方，那兒并不是平日里負責解簽的僧人，而是一位也同樣披袈裟只不過眼睛看不見的僧人。

沈鸞與劉小昭對視一眼，想著要不算了的時候，盲眼僧人微微一笑，“兩位施主是來解簽的嗎？”

他緩緩出一只手，手上只有四手指，“還請施主將簽文給貧僧。”

劉小昭大驚，忙不迭地遞上自己的簽文。

“施主想要問什麼？”

“我想知道，我的病癥可會好起來？”

僧人指腹在簽文上了一遍，淡淡道，“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施主機緣未到，凡事抱著期待便是。”

劉小昭高興起來，拉著旁邊沈鸞的袖，“沈姐姐，你意思是不是我的病還有好轉的機會？”

沈鸞也很為開心，“必定是的。”

盲僧將手里的簽文放到一旁的簽筒中，順口說，“施主雖不問姻緣，貧僧也可多一句，隨遇而安，方能細水長流，長長久久。”

還在開心的劉小昭蒙了一下，“姻緣？我還能有姻緣嗎？我這樣的子誰會娶我？”

說完忽然咯咯咯地笑起來，“我又遇不上像沈大哥那樣的人，患重病都不離不棄的，那種福分哪兒是隨隨便便能有的？”

沈鸞：“……”

這事兒哥哥還沒跟小昭說呢？也就虧得小昭天真爛漫，沒往自己上想，但哥哥打算瞞多久？

“這位施主，您的簽文。”

沈鸞回神，盲僧朝出了手。

將簽文遞過去，那人指腹了一遍，又從頭再一遍，一共了三遍。

僧人毫無神采的眼睛對準沈鸞的方向，看著有些嚇人。

“姑娘這簽，貧僧解不出來。”

沈鸞奇怪地問，“你都沒問我要求什麼，怎麼就解不出來了？”

“沒有那個必要，姑娘的氣運福報并非世俗中，你的命運如何，旁人看不穿也定不了，全看姑娘選擇。”

沈鸞聽的似是而非，覺得這樣模棱兩可的話也能說出一筐來。

“多謝大師，小昭妹妹，我們該回去了。”

沈鸞拉著劉小昭走出去幾步，聽見后盲僧的聲音，“塵緣未了，恩怨未斷，世事無常，回涅槃……”

沈鸞心里發，什麼塵緣？什麼恩怨？什麼回？

重活一世的只有曹瑾一個人知道，可他已經死了。

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了斷，債償，還要了卻什麼塵緣？

一定只是巧合，早知道會遇到胡說八道的僧人，就不該過去解簽才是。

出了門，沈鸞無意間往回看了一眼，方才解簽的地方空空，那位盲眼僧人，不見行蹤……

……

“沈姐姐，你說好不好笑，居然讓我隨遇而安耶，我的親事難道還能出什麼變故嗎？說的好像很快有人要娶我一樣。”

坐在馬車上劉小昭都樂的停不下來，“雖然知道是說來逗我們這種小姑娘開心的，但我還真就開心，也許有人眼瞎呢。”

沈鸞都要無語了，“別說，你的病癥算什麼？慢慢治總能治好的，小昭妹妹這麼可漂亮，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

劉小昭就咯咯咯地笑，“沈姐姐人真好，說的我都要信了。”

沈鸞心說求求你信了吧，哥哥眼睛好使得很。

回到沈家，沈鸞聽下人說蕭然來找過。

“可問了有什麼事？”

“蕭大人沒說，知道姑娘不在之后，說他最近有些忙，等過幾日再來找您，姑娘，不過我瞧著蕭大人的臉有些不大好看？”

沈鸞略一沉，“我知道了。”

蕭然莫非是查到了什麼？等見到了人自然就知道了。

求了平安福，沈鸞想著要找個時機送出去，派人去廣侯府打聽了消息，得知后日秦戈會在府里，于是讓人先去說一聲。

沈鸞與秦戈互通了心意，以為這只是自己的一個小，不曾想居然輕易地就被人看穿了。

金氏默默觀察了兩日，將沈鸞到前，讓伺候的人都出去。

“母親？”

沈鸞還一臉不明所以，母親的笑容有點微妙啊。

金氏看著笑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說，“近來我在研究一些面相，如今見你印堂泛紅，紅鸞星，可是有什麼好事？”

“……母親不必如此迂回，您素來不信這些，有些假了。”

金氏苦悶地皺了皺眉，“我那不是怕你害不肯告訴我嘛。”

不過既然沈鸞沒打算瞞著，金氏就容易得多了，“哪家公子？你平日里接的男子也不多，以你的眼……秦戈？”

沈鸞覺得這猜的毫無驚喜，“母親覺得秦大哥是個怎麼樣的人？若是秦家上門提親，您會答應嗎？”

“我覺得……還。”

金氏自然是要拿個喬的，“我兒才貌雙全，要什麼有什麼，便是皇親貴胄在我看來都只是差強人意，不過秦戈這孩子我也算自小看著長這麼大，知知底，不過這事兒主要還是你得同意。”

沈鸞低著頭不說話，金氏心里就有數了，這八是已經同意了。

長嘆一口氣，“哎，我終于也要嫁兒了，想想心里就空落落的，等到你當真出門那日，我怕是會哭暈過去。”

“娘……”

“不過能見你高興，我心里就高興。”

沈鸞與秦戈的事兒金氏心里有了數，接下來就只等秦家上門提親，不管如何，沈鸞沒有堅持不嫁的念頭，也算是松了口氣。

“你是有了著落，文韶那邊……”

沈鸞頓時頭大，“母親，哥哥的事兒，你就讓哥哥自己理。”

“他這怎麼能自己理？”

“能的能的，您往后就知道，這事兒吧……咱們誰都幫不了……”

……

沈鸞第二日便去了廣侯府，去給廣侯夫人韓氏請安的時候，看著沈鸞，眼睛都要笑瞇了。

“快，快來我邊。”

韓氏拉著沈鸞的手輕輕拍著，看的目慈極了。

“我就說與你投緣，自打小時候你來咱們家，我就格外喜歡你，沒想到當真有緣分要做一家人呢。”

沈鸞在金氏面前應對自如，在廣侯夫人這里卻不可抑制地害起來。

秦戈已經將他們的事都告訴侯府夫人了？他就不能等回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