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幸而老天保佑，把你給我們家送了過來，我說怎麼一見著你就喜歡，原來是有這一層緣分在等著，小昭啊，這里往后就是你的家了，我已經修書讓人去謝家告知謝老太爺，他知道一定也會高興的。”

“已經去謝家了？”

“是啊。”

那金氏哪兒還會耽擱，趕把這事兒給了結了，為沈三夫人的職責，也就差不多了。

……

劉小昭恍恍惚惚了好些日子，事跟想象中怎麼那麼不一樣？

與沈文韶的事出現之后，沈家人對的態度確實變了，卻往另外一個方向改變。

就連沈老夫人知曉了此事，看的目里也多了許多憐，讓人去庫房里取了當年陪嫁里一些寶貝塞給劉小昭。

“好孩子，委屈你了。”

劉小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像除了自己，大家都覺得委屈了，關鍵并沒有啊。

沈家對這麼好，沈文韶的條件想娶什麼樣的姑娘娶不到，結果要娶這樣一個病人，劉小昭覺得是委屈了沈文韶才是。

沈家已經開始籌辦沈文韶與劉小昭的親事，賜婚的事早在晏城傳開，很是碎了一批的芳心。

不過也有人私下議論，“你說皇上給沈大人賜了這麼一樁婚事，里面的意思究竟是什麼？沈大人年紀輕輕在翰林院已任高位，若是能娶一門貴，必然前途無量，可這……”

“正是這麼個意思，皇上莫非是故意為之，想要一沈大人的銳氣？”

“我聽說，這門親事是沈大人自己求來的，皇上正是因為惜才才會答應的吧？”

“你這就不懂了，在朝為要的是什麼？是各方助力，沈大人直接放棄了姻親的助力，往后我看……堪憂啊。”

“沈大人不是很得九皇子的青睞？還在乎什麼姻親助力？”

“那可未必，也有人說沈大人與三皇子走得近，三皇子地侍妾還是沈大人的妹妹，你想一想？所以要我說，沈大人這步棋真讓人看不懂，看不懂啊……”

沈文韶每日如常出翰林院，做著自己分的事，毫不那些議論的影響。

他的一舉一，沅申都讓人細細地打聽著。

“殿下，九皇子已是好一陣子沒見沈文韶了，約莫是對他生出了猜忌。”

沅申瞇著眼睛冷笑出聲，“那是自然，若我手里得用的人與沅凌有過接，我又怎麼可能繼續用他？”

他手里把玩著一枚純白雕琢的玉球，指腹貪玉球的瑩潤質，“沈文韶就是再有才華，無人敢用他他又能翻出什麼水花？愚不可及，居然娶一個孤，我看他是想要自斷前程。”

“殿下，那您要不要趁機招攬他？”

沅申揚了揚眉，“此前我對他多番禮賢下士，他都不屑一顧，總要讓他嘗一嘗后悔的滋味，到那時若是我還有興致，倒是可以給他一個位置。”

“殿下英明。”

沅申加深了笑容，盯著手里的玉球。

秦戈不在晏城，沅凌又不敢再用沈文韶，他還拿什麼跟自己斗？之前被沅凌從自己手里搶走的東西，很快就會再次回到他手中，可真是令人期待。

“把這個，給沈玲送去。”

沅申將玉球拋出去，他邊的人趕接住，“殿下，可要跟玲姑娘說什麼？”

“就說……也許過不了多久，或許能跟的姐妹朝夕相，是不是很開心？”

他只需要等待機會，抓住沈文韶一個錯，沈家還不任由他拿？

……

沈鸞如今多了一項事，便是陪著金氏一塊兒籌備哥哥的親事。

金氏特別張，“我也沒娶過兒媳婦，連個參照都沒有，就按著打聽來的置辦，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沈鸞翻看了聘禮單子，“好像也差不多，這些比我聽過的都要多出不來，母親你是從哪兒打聽來的？”

“廣侯府啊。”

沈鸞心跳仿佛停滯了一拍，回過神上竟然出了虛汗。

深吸了一口氣，“咱們沈家并非侯府門第，怎能按著這樣的規格置辦？會不會不合規矩？”

金氏沒察覺沈鸞的異樣，皺著眉說，“我總覺得不能虧待了小昭，再說文韶是咱沈家三房的獨苗苗，可不得隆重一些？”

“哥哥在朝為，半點錯都不可讓人抓住，母親若是心疼小昭，私底下補便是，若真有人拿哥哥的聘禮做文章，豈不是不？”

“你說得對。”

金氏當機立斷接意見，拿著聘禮單重新研究起來。

沈鸞坐在邊，思緒卻漸漸飄遠。

沒想到母親竟然去了廣侯府，也不知，侯府的人是否知道與秦戈的事。

說起來，有些日子沒有見著秦舒了，都有些不敢見……

是不是自己跟蕭然的親事定下之后，與秦舒的友，也就止步于此？

“……阿鸞？”

沈鸞回過神，瞧見金氏擔憂的目，“你可是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白？我請個大夫回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那你趕回去休息，我也是疏忽了，你每日事那麼多，還要你陪著我一塊兒做這些，太辛苦你了。”

沈鸞沒有強撐，乖乖地回院子休息，進了屋就趴在塌上，渾沒什麼力氣。

這些日子總會這樣，努力讓自己打起神，可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就只想癱倒一團，什麼都不去想。

“姑娘，要不您瞇一會兒？”

紫煙過來將沈鸞扶起來了衫扶上床，給蓋好了被子輕輕出去。

沈鸞疲憊地閉上眼睛，腦子里像是被什麼攪和一樣，鈍鈍的跳痛著。

朦朧間沉黑暗中，卻睡得極不踏實，再次夢到了秦戈，可這一次，他是背對著自己的。

沈鸞不敢喊他，只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鋪天蓋地的廝殺聲再次響起，遮天蔽日的沙塵卷起，眼看就要將秦戈的影遮住。

沈鸞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邁了一步，就見秦戈忽然回頭。

他臉上的表是那麼陌生，看向自己的目，好像在看一個敵人。

沈鸞余忽然瞥見旁邊一個看不清的聲音拿著劍朝秦戈撲過去，沈鸞尖出聲，然而那柄劍還是穿了秦戈的……

“……”

沈鸞猛地睜開眼睛，隨即眉頭皺一團，頭痛裂。

窗外線已經暗了下來，睡了多久？

門口有了靜，紫煙快步進來，還在急促地說著什麼，“大夫快點，你快點，我家姑娘難得，您趕給看看。”

紫煙的影從屏風后面繞過來，一看到沈鸞，小姑娘眼眶就紅了，“姑娘，嗚嗚，你可終于醒了……”

沈鸞渾酸痛的不行，腦子依舊昏昏沉沉，嚨發出的聲音低啞到自己都聽不清晰。

紫煙后的老大夫慢吞吞進來，放下藥箱給沈鸞診了脈，又看了的舌苔和眼睛，慢吞吞地坐回去。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心里的事倒是不啊，看把自己給折騰病了吧。”

那老大夫拿出一個針囊，從里面出一寸把長的銀針，“老夫給你扎幾針，再開一副藥，不過最要的，是你能思慮輕一些，天底下哪兒來那麼多要你來想的事？”

扎針的時候并不疼，比起渾上下的不舒服，那點疼痛可以忽略不計。

沈鸞頭昏腦漲，沒想到自己怎麼會生病，還有好些事沒做呢。

過了會兒金氏過來看，見臉通紅的模樣心疼極了，“怎麼忽然就病了？先前還好好的，大夫怎麼說？”

“大夫讓姑娘好好休養，放寬了心，旁的也沒說什麼。”

金氏神微暗，沈鸞這陣子的形都看在眼里，雖說沈鸞竭力不想讓人察覺的改變，可自己是的母親，如何發現不了？

從秦戈離開之后，沈鸞跟說要嫁給蕭然開始，整個人都變得消沉了許多。

金氏憐地了沈鸞發燙的額頭，一會兒等藥送進來，又親手一口一口喂沈鸞喝下去。

“先好好養病，剩下的等你好起來再說，母親在這兒呢，就算天塌了，也有我給你頂著。”

沈鸞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從眼角落下一顆淚珠，消失在發間。

……

沈鸞的病來勢洶洶，一下子躺在床上連起都不行。

每日湯藥也沒喝，卻都不怎麼見效，沈家上上下下都急壞了。

“這是怎麼說的，大夫不是說沒什麼大礙嗎？不是說只要好好休養就能好，這人都瘦什麼樣了。”

金氏心急火燎，“我得再換個大夫來看看。”

沈鸞半靠在床上，臉蒼白沒什麼力氣，“母親，我沒事，會好起來的，只是慢了點。”

“那也太慢了，好端端的一下子就病這樣，我如何能不擔心？”

“我沒事的。”

沈鸞只堅持自己沒什麼大礙，這一病，家里的事都落到金氏的手里，“母親每日事繁雜，您去忙吧，我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