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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焰火永遠說話算話。
什麼時候都一樣。
……
被重新放平時,祁汐好像一點知覺都沒有。
像一條擱淺上岸的魚，兩瓣翕合半天，才從那種近乎窒息的覺中緩過來……
男人去了趟浴室,出來后又像昨天那樣抱著親了半天。
“還洗麼？幫你。”
他知道不想。剛才就懶得樓都不想下,這會兒更沒力氣了。
果不其然,人搖搖頭,眼波幽幽地橫他一眼。
明顯在責備男人害自己澡都白洗了。
陳焱低低笑了下，拉開屜拿了包巾,又從柜里重新取了件自己的短袖出來。
剛才那件黑的給他下來就順手墊下面了。
廢一件短袖也比全都換來得要強。他不想弄的再像昨天那樣，大半夜還在開洗機。
收拾爽利后，祁汐了徹底干癟的肚子,輕聲：“我了。”
這檔子事兒也耗力的。
陳焱起床的作頓住,又回抱，勾笑：“還沒喂飽你？”
祁汐愣了下，反應過來抬腳踹他：“你有完沒完——”
腳腕一下被抓住,男人糙的虎口細細-挲脆弱的踝骨。
“逗你呢。”
就一點兒都不經逗。
他還能著不。
哪張都必須給填飽了。
“飯早涼了。個吃的，還是去外面？”
祁汐搖頭，就想吃自家男人做的。
“熱一下就行了啊。”
陳焱起,嗤聲：“還好養活。”
祁汐白了男人一眼,也從床上起來，想回隔壁自己的臥室。
剛起,就擰眉輕“嘶”出聲,一屁-坐回去。
陳焱轉頭,那斷眉挑了下,眼神詢問。
祁汐抿了下,難言的赧然：“好像破了……”
并在一塊的膝蓋細不可察地蹭了蹭,男人即刻了然。
“真假的？”他神斂正,朝挑挑下，“我看看。”
祁汐哪好意思。
“不用——”
哪里拗得過男人那力氣。
二話不說就被摁回到枕頭上，兩只膝蓋也被抓住，朝兩邊。
陳焱俯凝眸，祁汐趕撇開腦袋。
這個姿勢真的沒眼看。
過了好幾秒，陳焱開口：“沒破。”
他沒松手，還又湊近了點，皺眉那表是真有點心疼了。
“怎麼腫了啊。”
“……”
祁汐的恥快棚。使勁掙了下：“還不都怪你……”
男人終于放開。
“過會兒我出去買點兒藥。”
祁汐扯了把服下擺，蓋住大，嗔他一眼。
“你別我就好了。”
陳焱無聲失笑。
還用說。
他能不心疼自個人。
他把人往懷里攬，在額角上親了親。
“先饒你兩天。”
上那麼溫，手上卻不甘一般，狠狠在腰上握了把。
“老子早晚都討回來！”
在隔壁臥室換完服吹干頭發，祁汐還是下樓了。
飯菜已經熱好出鍋，餐桌上只擺了一只砂鍋，容卻相當富——是很喜歡的翅鮮蝦煲。
祁汐又想起時菁曾經十分詫異地慨過“陳隊長那種酷哥居然會做飯”。
他不僅會做，還什麼都會做。
還只給做……
食蹭蹭高漲。祁汐把翅夾進碗里正要啃，樓上突然有鈴聲響起。
“我手機好像響了。”說。
陳焱示意繼續吃，自己撂下筷子上了樓。
聽見男人拿著鈴聲大作的手機出來，祁汐揚聲問：“誰啊？”
“中介。”
正要說“那你幫我接”，陳焱就舉起手機放到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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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中介小杜的嗓門很大，說是想跟祁汐談談他昨天帶人看房的事兒。
“你跟我說就。”陳焱淡聲，“我是男人。”
——很理所當然的語氣，維護的意味十足。
祁汐拆掉骨頭，邊不自覺翹了下。
小杜又是來拐彎抹角想要降價的，祁汐聽著男人三言兩語就打消了中介念頭，掛斷電話。
他夾起碗里祁汐剔好骨的，問：“你是不不著急出手？”
祁汐咬著翅膀含糊“嗯”出一聲。
咽下里的東西，繼續道：“我價不算高，燕南巷那邊不都那樣麼。他們就是看我一個人從外地回來，覺著我好糊弄而已……”
陳焱不悅嗤聲：“當你男人死的？”
頓了下，他又說：“其實那房子做投資也好。”
“小吃街旁邊好像要做個民俗街出來，房價還會漲。”
祁汐默然片刻。
“還是賣了吧。”
筒子樓要是做民宿出租，應該是個回報率不錯的投資。
可那套房子要是留手里，總覺得某種程度上，就還和祁鈞保持著聯系……
不知道是臉上的表變化太過明顯，還是陳焱跟想到一塊去了。
他睇一眼，緩聲：“那畜生現在在哪兒？”
祁汐的筷子和神同時一僵。
“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還是決定跟男朋友說明白。不想他們再因為說不清楚話產生隔閡了。
“之前因為房子的事兒他鬧過幾次，律師報警后，警察拘過他一回才消停。之后他好像就不太在潯安了。”
祁汐瞥了眼男人的臉，有些猶豫道：“前幾天，裝修師傅還說看見他了……”
垂低的視野里，陳焱給剝蝦的手倏地頓住。
祁汐立刻繼續道：“我本來都打算報警了，他人又不見了。”
“他一直都不敢正面跟我對峙的，我也懶得搭理他。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聯系。”
用一種很平靜的，“到此為止”的語氣做了結尾。
餐桌上陷沉默。
陳焱什麼都沒說，將手里剝好的蝦放進碗里，又夾起一只繼續剝。
祁汐看著男人面無表的臉，有些不安地抿了抿。
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講述自己的心——不是在逃避，更不是害怕祁鈞。
以前后悔過，忿恨過，也想過要去找祁鈞討回公道，讓這個人渣付出代價，到懲罰。
后來，時間慢慢沖淡了很多緒。
躺在陳焱懷里的時候，最后那一點不安和不忿也被他的心跳與溫消解。
是真的想要到此為止了。
他們的過去已經被毀掉過一次，不想祁鈞，不想任何人踏足屬于他們的現在和未來……
在心里嘆出口氣，祁汐決定之后再跟小杜聯系一下。實在不行就讓點價，快些把房子出手。
不想再和祁鈞有任何聯系。
更不想，讓他和陳焱有面的可能。
之后在家休息的兩天一夜，陳焱真的沒有再。
便宜當然沒占。晚上睡覺都是給男人摟著的，這兩天藥也是他幫著給上的。
第三天一大清早，陳焱沒有醒貪睡的朋友，悄然歸隊。
到了再休的日子，男人又發來微信，說要在隊里多留幾天——電影劇組的四個主演昨天來消防隊報道了，要跟他們全封閉生活訓練一周。他是主要負責人。
祁汐回了個“知道了”。
大概是的回應過于淡然，男人那邊默了好一會兒，又發來一條：
【老段說導演和編劇明天也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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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夜：【別的編劇去，我就不去啦。】
盛夏炎火：【？】
蘭夜：【需要的資料已經齊了。】
【再有什麼，等你回家問你就好了。】
屏幕上端“對方正在輸”的提示閃現了好幾次，男人的消息總算回過來。
只有一個“ok”的手勢。
祁汐嗤地笑出聲，眼睫得逞彎翹。
一下想起以前他們剛認識時，自己跑去見老同學，鴿了陳焱的那回。
那一次，他也是這樣口是心非地回了個“ok”的手勢……
沒再回復的男人，祁汐又點開另一個頭像，跟導演確認了明天見面的時間。
翌日吃過午飯，祁汐打車去消防隊。
和前兩次一樣，隊員們都在午休。
劇組人到的很齊，除了導演副導演和幾個編劇，制片主任，攝影師，師都來了。段凌云給他們找了一間會議室，大家算是第一次開了個集研討會。
三點將過，一行人浩浩往外走。
六月將至，本就無蔭庇的訓練場溫度很高，照得空氣都扭曲變了形。
比太還要耀眼的，是訓練塔上揮汗如雨的火焰橙。
隊員們正在練習攀繩和速降。
祁汐瞇起眼睛眺，沒有發現男朋友，倒是看見了江逾白他們幾個主演。
飾演消防員的四個男演員從二十歲到四十歲不等，外形都沒得說，橙的消防制服全副武裝，乍一看都有鐵骨錚錚那范兒的。
可消防員的訓練都是功夫，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了。
旁邊的隊員們爬繩，十幾秒就干凈利落地攀至四樓。四個男演員躍試，結果沒一個能爬上去的。
一邊的小隊員教了半天，江逾白最后手腳并用，又是爬又是吊的，總算第一個攀上去了。
他一貫沒有大明星的驕矜勁兒，好強又好學，上樓后又嘗試著速降下來。
讓人驚喜的是，他降得還像那麼回事的。就是快到底時晃了下，手腕好像被繩刮傷了……
其他三個演員正圍著男一號看他的手，一旁的隊員突然出聲，指向樓頂讓他們看。
祁汐也下意識仰頭。
——一眼就認出那是誰。
男人懸在樓外，腰上只系一繩索。
一聲哨響，他縱一躍，從天而降。
他的速降過于自然流暢，高大的形，修長的雙在空中顯得尤為瀟灑。
腰上那繩現在反而顯得多余了——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會飛檐走壁，救人于水火……
祁汐聽見背后劇組的人員不約而同輕呼出聲。
導演扭頭問：“這咱們哪個演員？”
副導愣了下，笑：“陸導，這是人家消防隊的。”
到導演怔住了。他瞇眼仔細看了陳焱幾秒，意外又驚喜的神：“這形象……真不是演員啊？”
段凌云也笑了，頰邊凹出大酒窩：“這是我們隊長。”
攝影師很輕地嘖出一聲，給予專業上的肯定：“確實很上鏡。”
“這值和功夫都這麼到位——”另一個編劇也過來打哈哈，“導演，請人來客串一下唄，我現在就給他寫個角！”
段凌云笑了笑：“我們陳隊不太喜歡出鏡……”
他朝祁汐瞟了眼，眉梢微：“不過，也說不準。”
——畢竟這電影本子是他家屬寫的不是。
祁汐沒有參與他們的說笑，琥珀的眼眸只著不遠的消防隊長。
角無意識慢慢勾翹。
帥吧？
厲害吧？
我的。
半小時后，訓練的隊員們解散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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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大汗的幾個男演員走向劇組，互相招呼問候著。
祁汐站在原地沒，視線跟隨陸導演——他沒有去找演員，而是走向了年輕的隊長。
陳焱跟導演淡淡頷首，頭盔下深邃的黑眸卻掃向他后。
幾乎一眼就捕捉到了后方的人。
四目遙遙相對，男人的目閃跳了下。
眼神里兼備被突襲到的驚喜和不爽，還有點想要找算賬的那個意思……
祁汐了下角，邁步走過去。
“蘭夜！”
回過頭，看見一橙的江逾白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男明星完全素，被汗水沖刷過的眉目清雋疏朗。
看見，他那雙標志的桃花眼帶笑：“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
上次在醫院見面后，江逾白又給發過幾次消息。
沒說什麼特別的，但又似乎在不停地暗示有多特別。
比如在午夜時分向道“晚安”，祁汐回也不是，不回，又像在默認和他曖昧……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唐突，不越矩，給人恰到好的好。
同時也不給拒絕甚至表態的機會……
祁汐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下角：“導演說編劇組都得到。”
江逾白點頭：“這樣啊。”
他的視線不聲地在祁汐上掃了圈。
不知道是不和劇組見面的緣故，今天的打扮比平時素雅不。
上半穿米白的無領襯衫，下面很見地沒穿子，而是條淺的牛仔。
臉上除了赤橘的，幾乎無妝。
卻比往常還要好看。
氣格外的好，雙眸含水，面帶桃花。
整個人有種……
被滋潤過的覺。
“……”
江逾白眼睫很慢地眨了下，沉默地擰開手里未開封的能量飲料，遞給祁汐。
祁汐垂在側的手了下，抬起來搭在包上。
“不用了。我有。”
江逾白沒做聲，拇指在瓶壁上捻了下，落下胳膊。
以往一起拼飯或者請客喝咖啡時，也不是沒有拒絕過他。
但今天，的疏離太過明確……
想起時菁之前囑咐過自己的話，祁汐猶豫了下，打破稍僵滯的氣氛：“我剛看你手好像傷了，現在怎麼樣？”
江逾白搖頭淡聲：“不要。”
抬眸重新看了祁汐兩秒，他眼中微晃，吸了口氣：“蘭夜，你——”
突然而至的副導演過來打斷了他的話。
祁汐下意識松出一口氣。
等副導演跟男明星寒暄完，也順勢跟上導演走了。
人的態度已然明確，連抬手道別的姿態都顯冷淡。
江逾白的眸一黯，又猛地定住。
剛才抬手時，長長的黑卷發也被起一瞬。
出耳后白的，以及比還要扎眼的痕跡。
——一枚殷紅而深刻的吻痕。
直到消防隊下午的訓練結束，祁汐也沒有再去訓練場。
一直和其他幾位編劇老師在一起。面對面地流比線上會議更加耗時，等到劇組散場，暮已至。
走出會議室，祁汐長長吁出一口氣。
高速運轉的大腦停緩下來，不自覺又浮現出陳焱發現時的眼神。
還有男明星言又止的，被打斷的話……
祁汐眉心蹙了下。
直覺之下，約能猜到江逾白想說什麼。
可還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
就像時菁之前說的，不能因為他們的關系影響到工作。
江逾白還要在消防隊呆好幾天，不覺得現在是跟他挑明和陳焱關系的時候。
還有就是，是不是也該跟陳焱提前說一下呢？
可一個沒表白過的追求者，似乎又沒有跟男朋友報備的必要。
而且他那個霸道子……
思緒正一團麻，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出一聲。
祁汐拿出來，看到一條新微信。
盛夏炎火：【一樓西邊的閱覽室，過來】
這語氣……
已經能看見男人那張廓分明的臉上寫著不爽了。
祁汐沒有回復，收起手機往樓下走。
營房大樓的一樓并不陌生，東邊就是陳焱他們的宿舍。
朝相反方向的走廊走到盡頭，白門板上頂著閱覽室的牌子。
門半開著。祁汐朝里探了眼，發現這間閱覽室的布置還特別，有點像他們大學里的語音室，又像現在外面流行的自習室——都是那種一格一格的，相互獨立的座位，備隔音和私。
偌大的閱覽室空，只有偏后靠墻的隔間里坐著一個男人。
他手里的書，以及大半個肩背都被座位隔板擋住，只能看到統一的深藍訓練服，和一頭利落的黑短寸。
祁汐角揚起來，半踮起腳尖，斂掉腳步聲地向陳焱走去。
到了座位的斜后側，邊俏的笑也漾滿，兩手一下就從背后蒙住了男人的眼睛。
幾乎在到他的那瞬間，祁汐腦中就嗡出一聲。
——搞錯了。
上的氣息不對，一貫炙熱的溫不對，手指到的眉眼走勢也不對。
刻進里的男人，他的每毫每厘都悉。
這不是陳焱！
祁汐始料未及，大腦猝然短路。
前，男人白凈的手指倏地一蜷，松開書頁。
扭頭看見的那一刻，他桃花眼中的訝異轉為震。
隨即迸出更為洶涌的，克制又熱切的復雜緒。
祁汐瞪著江逾白，驚得說不出話來，只下意識后撤。
距離還沒拉開，的手便被江逾白攥住。
他難以置信地，甚至欣喜若狂地看著。
一下子將攬進懷里。
祁汐渾一個激靈，呼吸都停滯。
“江，江逾白，你松手！”
聲音在發，完全語無倫次了：“我，你，你不是——”
可江逾白似乎并不想聽的解釋。
他也不想放開。
側圈繞的手臂越勒越，祁汐掙不開，大腦一片空白。
“哐——”
前面乍起一聲巨響。
祁汐一驚，應聲偏頭。
閱覽室半掩的門已經完全開了。
給人踹開的。
一制服的消防隊長立在門口，沉沉看著室擁抱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