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笑得眉眼彎彎，說到後面，還刻意低了嗓音，「半夜弄回來的，沒讓人發現……」

「自行車？」

「可不！說是給你的聘禮。Google搜索這不，今早很早又騎著出去了……」

霍老太的話里不乏得意。不過，又摻雜著擔憂：「這孩子最近就像是瘋魔了一般，整天不著家。即便回家，也呆不了幾個小時又跑了。你說他究竟在外面做什麼，弄了這東西來，錢從哪兒來！唉！」

霍老太唉聲嘆氣，讓花朝沉默了。

「霍婆婆您別擔心，我相信北堯哥不會做違背良心之事。」

「這點我也相信。否則，我才不會讓他出去。」

霍老太想了想，又急忙起：「哎喲，和你說話了，都忘記了給你倒茶。你看看我這老婆子的記……」

「霍婆婆，您別忙，我不。」

「不也應該的。」

終究沒拗過，不一會兒，霍婆婆就端來了茶水，此外，還拿來了好幾個橘子：「家裡也沒啥好東西。嘗嘗這早的橘子，估計有些酸。」

當地的各種橘子、桔子、柑果之類的水果，都帶著很重的酸味。

不到年後吃，都酸得很。

可一早就盼著果樹的小孩子們自然等不到年後，就會被摘。為了避免一個果子都嘗不到，大家都默契十足在果子才泛黃的時候就採摘。

花朝拿了一個，慢慢地剝開：「哦，對了，思蘭呢？」

「那孩子吃過飯就跑出去玩了。」

「我今天過來，是想來告訴思蘭，我馬上就要進城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所以特意過來和說一聲。」

花朝說是告訴霍思蘭，實際上，也是故意說給霍婆婆聽。

霍婆婆樂呵呵地笑，拍拍的手：「進城好，進城好。有了好工作就好好干。別惦記著家裡。也別惦記思蘭。啊？」

「嗯，我知道。」

一時間，花朝也生出了一不舍來。

眼前的老太太瞧著和藹可親，雖然眼睛看不見，卻睿智得很。

不過，生活總得向前看。

花朝留了些東西，稍微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可惜，空間裡的靈漸漸枯竭。否則，都給霍婆婆兩滴。眼下，委實是一滴也拿不出來了。

剛走到石橋，遠遠地看見二哥朝著飛奔而來：「朝朝！朝朝，你的工作落實下來啦！朝朝！~~」

落實下來了？

花朝大喜，趕忙朝二哥跑過去。

花睿抹著額頭的大汗，興地把手中的批條遞給了花朝：「你看，終於下來了！朝朝，你可以進歌舞團了！」

「是啊，我能進歌舞團了！」

花朝拿著那張批條，說不出心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歡喜有，更多的卻是惆悵。

不過，經過花睿這麼一嚷嚷，躍進村上下幾乎都知道，花朝要進城了！花朝要去文風歌舞團了！花朝要當工人了！

這一下子，原本因為農忙時節過去，又連綿秋雨不斷而被迫在家休息的眾人，都沸騰了！

大家都圍攏過來，向花家道喜。

當然，這道喜是真還是假，抑或是酸，也只有各人心裡明白。

也不妨礙大家順便啃點瓜子兒，說說笑笑。

花朝招呼大家，笑得連腮幫子都僵了，這才溜回了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的東西在這麼多天等待中，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剩下地就是一些諸如面霜，梳子一類的日用品。

眼下回屋，也是發呆。

算下來，重生回來也有半年多了，可卻本沒覺到歲月的流逝。眼下還沒離開家，沒離開躍進村，居然就已經生出了不舍之。

明明之前離開去S市時，都沒有這種覺。

現在，心裡卻難得讓抑。

譚小紅送走了一眾前來道賀的眾人，進屋才發現兩眼發直的花朝，不由好笑。

「怎麼。高興傻了？」

「不高興，我捨不得你們。」

花朝起，抱住了自己老媽，把頭埋在的肩膀上不肯起。

「好了，好了，都多大了還膩歪？之前我們不是都商量好了，等你在歌舞團站穩了腳跟，我們就去看你！」

花朝一開始就和呂團長說好，要帶父母一起去城裡住。

原本考慮得好好地，大家都搬去城裡，一家子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多好！

可父母卻不這樣想！

在他們看來，這躍進村才是他們的家，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他們在這裡勞作，在這裡掙工分。 (5,

進城去做什麼？

除了多幾張吃飯的，給花朝增加負擔之外，完全於事無補。

所以，儘管花朝一再堅持，可花開城二人還是拒絕了。

不過，譚小紅還是答應了花朝：「你先在歌舞團站穩了腳跟，我們再過去。你想想，萬一呂團長沒協調好，沒有安排好住，咱們一大家子人過去，不是讓呂團長難做？朝朝呀，呂團長開了這麼高的工資讓你進歌舞團，你可不能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呀！」

花朝還能怎麼著？

想到現在還沒落實下來的改革開放，土地也沒有下戶。更沒有掀起改革浪。想強行勸父母離開，也確實不現實。

花朝最終還是歇了父母一同進城的心思。

次日一早，花睿便早早地護送花朝進城了。

兩人離開時天還很早，村子裡都沒什麼人起床。

花朝打著呵欠，腦袋還沒徹底清醒。直到，撞到了一個人，這才從迷濛的睡意中醒來。

「花朝？」

「黎白？」

「你怎麼在這兒？」

「你這麼早要去哪兒？」

兩人齊齊開口，又齊齊聲。

花朝瞪著對面的黎白，黎白也盯著花朝。

他最近一直沒忙著離開，不過，他很忙，忙著走關係，忙著理一些必須他出面理的事。

到天黑回家，才知道，下午的時候王紅來找過他。只是等了他很久，才不得不離開。

得知花朝的批條已經下來了，所以今早天不亮，他就過來了。

沒想到，花朝兄妹一點也不比他晚，居然這麼早就出門了。

「你這是……要進城？」

「明知故問，哼！」

花朝沒說話，花睿倒是開了口。

黎白也不在乎他的無禮，目盯著花朝：「我有車，剛好我今天也要進城。不如，我順道送你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