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整潔的農家院子，前后有兩套房子，老人住前院，長子一家住后院更自在些。

房子前面的天井空了大半，另一半排放著木頭架子，木架上擱置的簸箕曬著草藥。

井然有序，干干凈凈。

二楊老爺子坐在旁邊守著，神矍鑠。

翠花過去打招呼，剛要說幾人的來意，顧聞昭立刻上前行了萬福禮。

“老爺子，我們不是來拍短視頻，是想找您商量買藥材。”

七十多歲的老人，眼神著坦和銳利，整理藥材的手滿是皺紋，作卻很和。

對著這樣的人，顧聞昭想起一句話——一誠抵萬惡。

“我們打算開醫館，需要持續穩定的好藥材，來找您幫忙了。”

二楊本名楊而至，老爺子見過世面，中草藥用對了是藥，用錯了就是毒。

所謂是藥三分毒就是這個道理。

楊而至說了兩句話。

“丫頭，你好。”

“你開醫館需要大量的購買我們三水村的藥材，就是跟蔣家掰腕子？”

蔣家藥鋪的實力地位不用說，該明白的都明白。

顧聞昭是有錢，還是有人？

能跟蔣家抗衡？

“楊爺爺，最近到了夜里可是常咳嗽？

早上里有些發苦，其他時候都是好好的，還有就是您左最近是不是偶爾會奇無比？

大概每五天一次，一次持續不過兩三分鐘？”

而知其病，這是中醫的本事。

真正的中醫，不需要詢問病家有什麼不舒服，都是先診，說出大概，接著診脈，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說出來讓病家知道大夫都了解他的況。

這是顯示醫者醫到家，可以取得病家信任。

最后詢問病家，是為了更嚴謹。

現在好多大夫，上來就是問哪里不舒服啊？

病人答一句，他在紙上畫幾個字符，病人再答一句，他在紙上接著畫。

倘若病人說得多，他就可能需要換張紙接著畫。

最后，開出來一堆的檢查和藥。

搞得跟運氣似的，總有一種藥能對上你的病。

楊而至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診如此準確的大夫了。

顧聞昭太年輕了，就是個小丫頭！

“我看你右邊手臂放下來的作不是很自然，有舊傷？

傷在肩膀上。”

顧聞昭很篤定。

楊而至走近兩步，想仔細看看這年輕的丫頭到底是何方神圣。

顧聞昭笑了：“腰椎也過傷，牽引后背，您坐下來超過十分鐘，左側腰前段時間拉傷過對不對？”

楊而至忽然有些站不穩，還不太敢了。

就怕自己一，又被顧聞昭看出來點什麼。

“昨天臨睡前又喝酒了吧？

我看您一激，手腕有些發抖，腳面也有些腫。”

楊而至的大孫子聽懂了，撒就往后院跑。

“爸媽，爺爺病了還喝酒，他不聽話——”這嗓門，清亮！

很快，后院就有人來了。

“爸，您怎麼又喝酒？

不是說好不喝了？”

這是親兒子。

“爸，您把酒瓶子藏哪了？”

這是兒媳婦。

“爺爺，藏哪了？”

真是個好孫子！

最終，以楊而至老先生出藏在水缸后面的半瓶二鍋頭結案。

顧聞昭給楊家每個人診脈。

楊家長子楊牧右手臂傷了勁力，需要針灸；楊家兒媳婦月子里有些虧，需要喝八珍湯；楊家兩個孫子都很健康。

等到楊而至見識到顧聞昭下針的本事，更是驚訝不已。

“你能以針帶藥？”

不中醫都會些針灸，但是針灸的手藝也有高下之分。

先不說生死位下針，就單單這以針帶藥就很不容易。

“我從小就在中藥堆里長大，別人學說話是爸媽，我學的第一個詞是黃連。”

針灸，下針帶藥，十分鐘后醒針，反復三次，結束得很快。

效果立竿見影。

楊而至的腰椎和腫脹酸疼，散了大半。

“還需要再行針三次，以后每隔兩天我來一次。”

顧聞昭又給楊牧開了藥方：“先吃五天，小心使力，注意不能這幾天不能涼。”

楊牧媳婦方珍。

“我給你開個食補的方子，不用天天吃，每周七天吃個三五次就行。”

顧聞昭順手又給翠花寫了張護的洗臉藥膏：“一次不要做太高，免得變質。”

走之前參觀了楊而至家的倉庫，也看了他家藥田，別家養的藥蟲也看了不。

趕在天黑之前：“老爺子，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后天再過來。”

顧聞昭離開村子時，有人過來探聽消息，被翠花糊弄過去了。

“這是我老表的外甥，來咱們這兒采風來了，知道什麼是采風不？”

有人提攜鄉里，就有人混水魚。

比如村東頭的老楊家，蔣家藥鋪降價多年了，他們家非但不減種植，種的還比從前更多了。

顧聞昭暗暗提醒自己做事要更加小心。

回去家里，有食、有秦明修，一夜溫存，顧聞昭還能再戰。

“爸爸，你說讓我回家？

什麼事？”

太打西邊出來了？

“你快過生日了，我和你林阿姨打算給你辦個生日宴，你回來就是了。”

顧海生從來沒給辦過生日宴，太稀奇了！

“難不良心發現了？”

不能忘了蔣華，他最終也沒能等來顧倩倩，還是他親爹娘幫他把欠下的債擺平。

“這一下出去了六百八十三萬九千八，顧家那丫頭還有臉說替我們把零頭抹了！”

損失太大，蔣千里氣得又了蔣華三掌。

還是悉的掌，悉的左邊臉。

蔣華腫著臉在顧家門口堵住顧聞昭時,雙眼含淚，神中帶著三分委屈、三分憤恨、三分灰心失，外加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黯然，控訴道：“都怪你，我爸又打我了！”

顧聞昭驚訝不已：“你爸為什麼又打你？

子債父償，天經地義！”

是這樣嗎？

蔣華琢磨下還真的就點點頭：“你說得對，都是我爸的錯，我記下來。”

懂，知道你有小本本。

“讓開，我回娘家看看。”

顧家，是顧聞昭的顧家，不是顧海生的顧家。

顧海生當初是贅到顧聞昭母親家。

顧家的別墅，乃至顧氏連云集團都是顧家的產業。

顧聞昭的母親顧漢燕是顧家的獨。

當初，顧海生不過就是個窮小子，全靠顧家才有今天的地位。

顧漢燕去世前，把家中財產一分為三，顧海生和顧聞昭各占一份，第三份誰都不知道顧海燕給了誰。

按照婚前協議，顧海生本沒有資格繼承顧家財產，但是顧海燕還是給了他面。

人心不足蛇吞象。

顧海生恨顧海燕給他的太，第三份肯定是藏起來要給顧聞昭。

顧海燕去世不過百日，顧海生就把林飄母接到了家里。

此后數年，顧聞昭對顧海生而言就是強占他財產的仇人。

無恥之輩的邏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