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嫁》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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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本是個火的脾氣,查賬什麼的不如香,卻是嫉惡如仇又絕對忠心,派出去與人爭執倒是一把好手。
如今既然是知道了那郭管事貪墨黑錢還給小姐下招子,早惦記著狠狠修理那廝一頓。
可是大小姐說了,既不許說話又不許發脾氣,更是不許他一手指頭,青兒的三大本領可就都廢了。
安清悠這話一出莫說是旁人,就連青兒自己也有些不著頭腦,不過小姐的話必然是要去做,氣鼓鼓地去提了人還不能收拾,怎麼辦?
青兒這面上卻是個藏不住事的,于是就繃著一張小臉瞪他。
瞪得這個仇恨這個怨毒,就差撲上去咬兩口了……
那郭全保做了多年的管事,自然也有些察言觀的功夫。
徐氏都被他拖下了水,連安清悠都差點著了道兒,這肚子里的算計自也沒那麼差勁。只是此時此刻一見這般模樣,他心里面倒是踏實了。
青兒是誰?不就是安清悠邊的頭號丫鬟麼!
一直是聽說是個霹靂火的子,大小姐真要能自己,這丫頭只怕早就對自己好一頓收拾了,至不濟也是一頓兌臭損。如今這般話都不說只是瞪眼,便是瞪得再怨毒又有何用?不是正說明大小姐拿自己沒轍麼!
“瞪!使勁兒瞪!眼要能殺人的話,你家大小姐早死我手里一百遍了!”
郭管事想著大小姐派來的人只能對自己干瞪眼,忍不住又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等到了地方卻不是大小姐的院子,而是一偏僻的側院,安清悠正襟危坐,臉亦是寒得嚇人,冷冷地道:
“郭管家,你好算計啊!竟然跟我使緩兵之計去求老爺,臟銀只還了一半兒就想而退。當真是好心思好本事!”
郭管事心里既有了底,當然是裝傻充愣,邊哭窮便苦著臉說道:
“大小姐啊,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我可是傾家產竭盡所有了。實在拿不出銀子來了,您要是再不滿意,就是送小人也是沒法子了!”
“你當我真不敢把你送不?”安清悠猛地一拍桌子,“我再問你最后一次,臟銀到底退還是不退?
安清悠越這般說,郭管事反而越是篤定不敢送自己見,安德佑不是說了麼,一半就一半好了,以那位長房老爺死要面子的格,又怎麼舍得讓這等家丑外揚?因此答得更是干脆:
“想退,沒錢!殺了我也沒錢!”
安清悠的眼神已經冷得快能結冰了,恨恨地道:“殺了你也沒錢?行,我全你!妹妹,人給你了!”
這就到岳勝男墨登場了。只見哇呀呀地一陣大吼,拔出刀來怒道:
“姐姐,這等小人還留他作甚,我劈了他便是!”
說著還提刀在空中虛批兩記,作勢要殺人狀。
岳勝男樣子奇特,在京里倒是多有人知,郭管事也是見過相貌的。
不過郭管事更是個老油條,眼見著岳勝男提刀只是虛劈,心道你嚇唬小孩子呢。這京里是天子腳下,你敢弄出人命?當你家郭爺是嚇大的啊,我呸!
既然不怕,郭管事心里可就穩穩當當的了,不但沒被嚇住還在那里起哄:
“哎呀呀!真嚇人!哎呀呀!真可怕!哎呀呀!好大的刀我好怕呀——”
這郭管事把話語故意說得極慢,還在那搖頭晃腦,哪里是驚,簡直就像老夫子讀書一般。
正自說得高興,卻見那眼前利刃閃,岳勝男那把長得嚇人的潑風大環刀竟然不再虛劈,而是真的向他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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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直把郭管事嚇了個魂飛天外,那岳勝男好的名聲可是不人知道的,大小姐不敢自己,這莽子可別是氣頭上來真把自己給劈了,當下張就是凄厲無比的一嗓子:
“殺人啦——”
岳勝男自然不會真的把郭管事給劈了,那刀堪堪及之時,卻是手腕一轉變砍為削,著郭管事的腦袋了過去。刀之間眼瞅著縷縷頭發迎風飄散,那一刀的風當真在飛。
這個環節是岳大小姐自己要求加上的。
當初安清悠不過讓嚇嚇郭管事,岳勝男卻是興致,當場連削了六層其薄如紙的西瓜皮,這才算換來了安姐姐點頭。
一個子能把一把五十四斤重的潑風大環刀玩到如此水平,當真也只有岳勝男這等鐵塔一般的彪形大妞了。
岳大小姐玩得高興,郭管事這里卻差點沒直接嚇死過去,驚魂未定之間忽然只覺得頭上熱辣辣地一痛,一子鮮卻是流了下來,卻是岳勝男恨此人舉態囂張,手腕上微微加力之間把他的頭皮都削破了幾分。
郭管事貪銀子想招可以,論打論殺又哪里是行家?此刻真見了,只當自己的頭上真被開了個大口子。當下殺豬般的大道:
“你們不能殺我!你們不能殺我!老爺都說了的,一半錢也可以放人,趕出府去便是……”
“郭管事真是厲害。被關起來都能知道這等消息!”安清悠忽然冷哼一聲說道。
郭管事猛地一愣,登時知道說了,但是眼下保命要,哪里還管的了其他!索把心一橫道:
“是又怎樣,你家郭爺跟著老爺幾十年,有幾個鐵桿手下又有什麼稀奇?告訴你們老子來這里也是有人盯著的!你們殺了我,拿什麼去向老爺差?安家出了人命,你們怎麼向府代?”
安清悠的臉越來越青,冷笑地道:“照這麼說,我還真的只有放了您了!郭爺?”
郭管事下意識地便想答個“是”字,只是這話還沒出口卻又覺得不對,安清悠臉上那冷笑是什麼意思?
猛聽得岳勝男在一邊兒測測地道:
“放便放唄!不過倒不是現在放,半夜三更的時候順著偏僻的側門轟出去便是!郭爺,您瞧瞧那邊……”
只見不知何時,岳勝男帶來的幾個干武師卻已經來到了院子里,隨行帶來的還有郭管事安排盯梢那幾個小廝。
那小廝在武師的威下戰戰兢兢地往前走著,卻早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把一條麻袋從后扣在了他頭上,另一人腳下一絆,袋口一提,登時便把那小廝裝在了麻袋里。其他人用木棒狠狠打下,雖只是作勢,但那小廝驚嚇之間得嗷嗷連聲,倒是真的比挨了打還慘。
猛男會耍招可怕,猛會耍招那就是恐怖了。
郭管事瞧得臉都綠了,這還是鏢局子麼?這是強盜還是土匪啊!
這心思得倒有些恰到好,因為岳勝男跟著便在一邊說道:
“府里面殺人自然要給代,出了府和安姐姐有什麼關系呢?誰走路不小心到了強盜賊人,那也好像只能說自己的命不好!嗯,我們鏢局是清白人家,自然不會做這種事!不過綠林道上的一些朋友妹妹也很,這種吃里外的小人他們聽到肯定也很痛恨,兜里又有點銀子……”
這倒不全是虛言,做鏢局這行六分靠面子三分靠運氣,剩下一分才是真正無奈之時的廝殺。
天下鏢局十個里面倒有九個和某某山寨某某土匪之類的有些聯系,過路錢買平安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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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鏢局在京師里都數一數二,沒這等關系那倒是怪了,山大王之類的好漢們殺人越貨,倒是不用給府什麼代。
郭管事經常和市井中人打道,這等道理哪能不懂!難道這大小姐氣忿不過,竟是要私下弄了自己的一條老命去不?目瞪口呆之際,卻聽得岳勝男在一邊念叨著算計:
“現在送出信去,今兒晚上估計是來不及了,明天中午那邊的人應該是能到……姐姐,明天晚上就放人吧!”
郭管事此刻真是正宗地面無人,長大了發傻了半天,忽然一下爬到了安清悠的腳下。
“大小姐啊,老奴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在江湖道上也有這麼的路子啊……”
“胡謅些什麼呢!”
求饒剛剛開頭的就被站在一邊兒的青兒打斷,這小丫頭可算是得著了出氣的機會,指著郭管事的鼻子尖兒罵道:
“我家小姐生在府中長在宅,正經八百的名門族大家閨秀,哪里又和江湖道上什麼的有所牽連了!”
安清悠極為老實地點了點頭:“嗯,真的,江湖上的事我不懂!”
大小姐您還不懂吶!就岳勝男那個舞槍弄棒的莽人,能想出這殺人不用過府的狠招子來?頂多是個出手干活的!天下最毒婦人心啊!
不過這般話可是萬萬不敢當著大小姐說的,郭管事響頭磕在了地上砰砰有聲,口中兀自喊道:
“大小姐知書達禮溫賢淑,哪里和那些江湖道上的人有什麼瓜葛,您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我……我有錢!我真的很有錢!欠的那一半銀子我馬上就還,我還另加一倍孝敬大小姐!只求大小姐別放了我啊!還錢見坐牢都行,千萬別‘放’了我啊……”
郭管事這里求饒求得口不擇言,安清悠卻是覺得奇了,這家伙居然這麼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