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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嫁》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安子良的內心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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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這事連我都瞧出了許多問題,安老太爺又哪能一點覺都沒有?他老人家既是不置可否,你選秀的事就好辦了一半兒!”彭嬤嬤拍案而起,安清悠的幾句補充,卻是令也眼前一亮。

安清悠此刻已經是完全定下了神來,笑著問道:

“那另一半卻是在哪?依嬤嬤看,此次進宮選秀,清悠當從何手?”

彭嬤嬤本言之,一撇眼見了安清悠這般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反問道:

“大小姐怕是心中已有定計,何不說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

安清悠笑道:

“選而不秀,秀而不選這八個字,這一次我怕是要反過來用。先用這秀而不選之策好了,如今既有文妃娘娘幫我弄出了這偌大聲勢,不用一下豈非不?索高調一些,如何?”

彭嬤嬤嘿了一聲,卻是隨手蘸了茶水,在小桌上輕輕寫了兩個大字:

“——聲勢!”

兩人彼此一笑,心意盡在不言之中,不過彭嬤嬤卻是另有一番心中嘆,如今大事了過來,這大小姐反倒更加發起來,難道天生便是為這大場面而生?

安清悠眼瞅著這位老嬤嬤直把選秀說得清晰之極,心中卻也忽地一,禮規司也就是教教規矩,了解選秀不難,難得是竟能對細節清楚到了這般程度,許多推演就好似實地重現一般。

昔日在宮中之時,真的只是個管教嬤嬤?

一直以來的某種神似乎在不經意間悄然揭開了一角,不過安清悠對于彭嬤嬤自有一番激在心頭,依舊保持著兩人之間曾經的默契,我不問來你不提。

更何況此刻還有著更重要的事須做,兩人推演細節,談論各種應對之策,不知不覺間竟已過了一夜,等到安清悠就寢之時,這天都有七分亮了。

只是這等小睡也只睡了一個多時辰,等到天之時,下人卻是來報,說是二公子安子良求見。

這一下想補覺也沒得補了。安清悠草草起好歹悉了一把,待見到安子良時,卻見他一反常態地安靜坐著,渾不似平常那般來找自己時大呼小的樣子。一雙眼睛里面全是,竟也是一副整晚沒睡好的樣子。

“小弟見過大姐,大姐早安!”

口中輕聲,手上卻是團團作揖。

安子良居然也會正經八百的行禮?這是太從西邊出來了還是怎麼著,難道自己這個憨人二弟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也被人靈魂穿越了不

安子良當然沒被人穿越,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古人。

安清悠如今的鎮靜功夫已然大,此刻雖然微微一愣,卻是轉瞬就恢復了常態。回了一禮笑道:

“二弟今兒個可是來得早,卻是又有什麼事來尋姐姐不?”

“大姐,我要考舉人。”安子良說出來的話石破天驚。

“什麼什麼?”安清悠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話,縱然是安子良今日弄出了一副坐有坐相的樣子,可是素來只知道花銀子博風頭的安二爺居然要去考舉人?

這已經不是太從西邊出來了,很有點冬雷陣陣夏雨雪的樣子。要知道這家伙便在幾日之前讀書還得自己拿銀子勾著呢!

安清悠心里驚異,可還是小心翼翼地笑著試探道:

“弟弟怎麼突然發起來了?難道是昨天晚上老太爺把該賞的都賞了,卻是獨獨了弟弟?不過這樣也好,弟弟年紀大了,總該知道點上進讀書,只是不知道這背個四經都花了大姐這麼多銀子去,要考個舉人卻又所費幾許?大姐可怕是出不起價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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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莫要打趣弟弟了,我這般犯二裝笨的瞞得過別人,可怎麼瞞得過大姐你?早考晚考不都是考?長房里妹妹不弟弟還小,大姐你選秀歸來,怕是就要尋婆家嫁人了吧?昨晚上想了一夜,好像除了我去考個舉人真沒別的法子。父親只怕是升遷在即,我總不能……總不能讓別人說咱們長房這一代連一個拿得出手的人都沒有吧!”

安子良極為幽怨地看了安清悠一眼,臉上竟是有幾分激

安清悠忍不住心中輕輕一震,雖然早看出這弟弟藏拙賣傻,骨子里絕對是個聰明絕頂之人。

可是竟沒想到他居然有這副骨氣心思。不肯讓人瞧扁了長房這一代孩子麼!

卻見安子良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大姐你其實什麼都明白,便是我不說,其實你只怕選秀之前也要把我安排一番的對不對?我……我也知道這麼些年來自己在胡混,是個不著調的傻貨二流子,可是我……我其實也不想這樣子的,我安子良也不是個混蛋,可是弟弟我……我心里苦得慌啊!”

安子良越說越是激,眼眶竟是驟然紅了。兩滴大大的淚珠從他眼角落,忽然間雙手握,一陣輕微的骨節響竟是從指間傳來,竟似已用盡了全的力氣。

安清悠心頭大震,知道眼下的話只怕不知在這二弟心中憋了多年。

如今終于說出,只怕接下來來便是鼓足了勇氣心傾瀉,此刻卻是說什麼都怕是不對,當下手過去輕輕拍了拍安子良的脊背,安之意溢于言表。

這兩下輕拍卻仿佛產生了莫大的效果,安子良的眼淚轉瞬便了泉涌,倒似有無數的委屈一泄而出。

痛哭出聲了好一陣子這才止住,再抬起頭來時,卻是一臉的鼻涕眼淚。

安清悠也不話,徑自掏出了一條帕子幫他細心去,帶他連泣都止住了大半兒,這才口中輕輕地道:

“都十六的大老爺們了還哭,在大姐這里哭哭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許哭啊,不然人家該笑話了……”

有道是長姐如母,安清悠這等哄著弟弟一般的關心卻讓安子良的眼圈兒又有些發紅,這一次卻終于強行止住了,點點頭道:

“我不哭,我以后絕對不要再哭!大姐您瞧好兒了,弟弟也是個爺們兒,哪能那麼容易掉貓尿?”

雖已決定發憤圖強,不過安子良著自己紈绔太久,卻比不得蕭辰那等隨意變換氣質架勢之人。

這句話終究是又帶了幾分混氣出來。安清悠微微一笑,卻聽那安子良嘆了口氣道:

“我是家中長男,從小便聽別人說著要撐起長房未來什麼的,小時候我也想過宗耀祖,也想過要讓父親和老太爺以我為榮。可是那年,大娘走了……父親的脾氣一下子變得很暴躁。教我讀書的時候就罰跪,就我打我,打得我真的很討厭讀書識字,甚至討厭他!那個時候我畢竟……也只是個不到六歲的孩子啊!”

安清悠心下默然,安子良所說的大娘自然便是自己的生母。發妻亡故,安德佑彼時的心態又豈能好得了?可惜卻都撒在孩子上了,卻聽安子良又道:

“我只能去找母親,可是母親一心想當夫人,雖然寵溺我,卻更拿我當爭位子的籌碼。為了當夫人,為了顯示自己有多嫻良多會相夫教子,好幾次在父親面前打得我更狠!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你們的兒子啊!讀不讀書比兒子還重要麼?難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被你們打的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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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終于做了夫人,可是那幾個舅舅……大姐你也查過,做那些貪墨娘家的事不是一天了,我早知道!可是我能怎麼做?難道出來揭發,讓父親整治自己的親娘不?后來父親的仕途又不順,這脾氣越發變得冷暴起來,還迷上了那些所謂風雅之事,銀子花得……唉!我去勸過,卻除了挨罵就是打。我賭氣便想,這個家與其被你們敗了,還不如我來,起碼還落個快活!”

聽到這里,安清悠也不跟著一聲嘆息,想不到安子良的影竟是如此之重,后來扮二耍混,可不就是傳說中的叛逆期麼!只不過表現不同罷了。

“后來母親被趕進了院子,我倒覺得反而好,似那般搞法早晚要出大事!若是真落個休回母家,那還不得被人給魚死?說起來當初父親休妻被攔之事我也曾聽安七叔說過,此事卻是要替母親謝過大姐了!”

說著站起來團團一揖,臉上盡是鄭重之

安清悠聽到這里頗多慨,誰沒任犯混的時候?

可是長大這兩個字總有一天會來的,正所謂莫欺年窮,那些眼下看著不的半大孩子,也許只是還沒有遇到讓他蛻變的那個人,那件事?再看看安子良一躬到底的模樣,卻又忽然心中一,輕輕地道:

“弟弟今兒來這里,除了這一番傾訴心跡之外可是還想問姐姐一件事?”

安子良直起來苦笑道:

“當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姐……”

安清悠微微一笑,輕輕地道:“二弟可是想問,大姐此番進宮選秀,只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回得來的,這段日子里又會是誰來掌家,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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