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

劉明珠張口便，語言中真是不帶有毫的滯之意，倒是那張弱的臉上卻竟然還顯出了幾分十六歲特有的天真爛漫。對著屋外一吩咐招呼間，居然有幾個侍候嬤嬤走了進來。

有的手里拿著兩大包的黃紙，又有人拿著如兒臂的長香巨燭，口中齊聲道：

“恭喜安秀，劉秀，今日二位姐妹結拜，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安清悠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也虧著這劉明珠早有準備，還真是燒黃紙做姐妹？人長得固是人，這行事怎麼又帶著點江湖之風？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安清悠心中既是坦然，索倒想看看接下來有什麼章程了。

劉家要講排場，既已準備得如此充分。小小屋子里自然是折騰不開。

兩人來到外面焚香結拜，卻免不了暴在眾人之前，一時間里三層外三層，竟是滿了前來圍觀的秀。

“小子劉明珠，今日與安氏姐姐諱忌敬名清悠結為姐妹，焚表上蒼，立此誓言！今后必將視安氏姐姐如吾親生家姊，以禮敬之，天人共鑒！”

“小子安清悠，今日與劉氏妹妹諱忌親名明珠結為姐妹，焚表上蒼，立此誓言！今后必將視劉氏妹妹如吾親生家妹，以護之，天人共鑒！”

劉家和安家的兩位小姐結拜？這是多大的事兒！秀房中登時如同沸水滾漿，惹起無數議論。

“天啊，這兩位結拜？還結拜得這麼堂而皇之？不怕引起人所妒麼！”

“切！人家安、劉兩家是什麼份，就算是引人所妒又怎麼樣？你還能做些什麼不？”

“天啊！這還有我們的活路麼！玉牌子怕是想也不要想了！”

“你腦子進水了？還玉牌子？這二位自不用說，還有李家夏家……這一屆怕是天榜單子都不容易進呢！”

人越多的地方小話傳得越快，更有人面凝重，秀房中的某些嬤嬤太監之類倒是又得了不銀子，不知道多寫著娟秀字跡的小紙條被遞了出去，把選秀中所出現的消息變數第一時間告訴家族，本就是許多秀們上肩負的重要使命之一。

安清悠心里倒是不擔心此事給安家帶來什麼影響。

老太爺明言讓自己看著辦，該怎麼選就怎麼選，怎麼選就怎麼選，實際上已經是把相機而便宜行事的權力到了自己手里。

更何況自己做孩兒家自有做孩兒家的好，份地位不像那些出頭做的男子般牽一發而全，反倒是相信以老太爺的本事，定能理得進退自如。

尤其是眼前這個新認的干妹妹……

安清悠倒是有一種奇怪的覺，和后的劉家，對安家倒似乎并沒有什麼惡意，號稱天下第一忠犬的劉總督同樣是號稱天下最會揣測皇上心意的人，自然不會胡地讓自家孫出昏招！幾相疊加，此舉對安家多半是有利無害。

不過那是大局是背景，眼前畢竟是選秀，這個干妹妹劉明珠雖然一直以來客客氣氣地撒扮憨，可是偶爾顯出來的卻總有點和自己在競爭著什麼的味道。

兩人結拜既起，劉明珠卻是率先褪下了手腕上的鐲子道：

“這個鐲子是我家祖父親手所贈，如今便做信送給了姐姐，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這倒是微微有點過了，按照一般的禮法慣例倒是自己這個做姐姐的先給信才是，安清悠微微一笑，到底只有十六歲，可是有些沉不住氣？只是接過那鐲子來一看瞳孔卻是微微一，居然是田黃的！

那田黃石本就是石中極品，小小的一塊已是價值連城。只是石太，用來刻章做擺件才是常見，卻是不合適做首飾。如今居然能送出一個田黃的鐲子來？且不說如此整料如何難尋，也不說要把田黃這等材料雕一支圓滾滾的鐲子需要何等的高手匠人。

單看這鐲子上晶瑩得半點瑕疵也沒有，就可知那劉明珠平常行必是規矩輕卻又收放自如到了極點，那才玩得轉這等田黃首飾。

當然，這更是留給安清悠的一個難題，妹妹贈了姐姐田黃鐲子，姐姐卻又贈妹妹點兒什麼？自己上的首飾雖然也有名貴之，可比這田黃鐲子卻要差遠了。

圍觀的秀中不乏識貨之人，那田黃鐲子剛一亮相，登時便有人“哇”的一聲驚嘆了出來。眾人嘖嘖贊嘆之下，劉明珠似笑非笑地著安清悠，就等著看出手了。

安清悠卻是大大方方地道：

“妹妹這不是給姐姐出難題麼！姐姐是窮人，比不得妹妹家里那般富有四海……”

說到這里之時，卻是故意微微一停，像是有些躊躇一般，卻見劉明珠眼睛里果然有些躊躇之。安清悠微微一笑，接下去道：

“所以姐姐只好獻個丑，弄些才藝上的東西來找補一番了，還妹妹莫要笑姐姐寒酸才是！”

才藝？圍觀的秀面面相覷，便是劉明珠也不微微有些詫異，才藝這東西不是詩詞歌賦便是歌舞棋茶，那卻都是要人去表現去做的。看不見不著，如何能做信？

說話見，卻見安清悠從懷里掏出了一顆看似平常無奇的石頭來，正經八百地道：

“姐姐素調香，也就懂這麼點小技。此卻是天地華所生，放在上蚊蠅遠離蛇蟲難近。最重要的則是它氣味清新卻又恒古不變，便是萬年久遠也不減得分毫。乃是放眼世間獨此一枚，姐姐無意中從一世外高人得來，還請妹妹笑納了。”

圍觀秀又是嘩的一聲，那驅蚊蟲的香大家自然見過不，可是恒古久遠也不減得分毫？這可就聞所未聞了，便是所謂的“萬年香”的烏木寒香，其效用也不過十數年而已。

那已是比得上田黃的珍貴之，亦會隨著和空氣的接而氣味慢慢淡化。此還是世間獨此一枚？這可是比那田黃手鐲亦不逞多讓了。

安清悠心中卻是暗暗好笑，現代的一些工藝哪里是古人們所能理解的。

君不見新聞里常有某些化學污染滲土壤，其中的分殘留需要數百乃至上千年才能被大自然凈化的消息？

另一個時空里，長效氣味劑早在二十世紀初就達到了數百年持續散味的水平，就是因為此類東西太過難以清除，所以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反而把它作為危險品，止應用。

不過這自然也就是對于另一個時空中的大眾而言罷了，就好比電腦病毒看似神，最早卻是起源于程序員們嬉戲行為。

專業調香師們倒是經常搞點這類東西自娛自樂。

這種東西說穿了真沒什麼技含量，安清悠弄出來此倒尚在搞濃香型香囊之前。什麼天地華，什麼世外高人，說白了不過是一枚歷經過幾次化學反應的普通吸水石而已，閑著沒事驅蚊子用的！

這劉明珠既然靠著豪富兌了一下自己，自已也不介意跟耍點小小狡猾，至于那天上地下獨此一顆……嘿嘿！自己不做第二枚，當世又有誰能做得出來？

劉明珠卻是頗為震撼，饒是家中巨富見多識廣，對此等科技產卻也是從沒見過。當下珍而重之地收好，口中連聲道：

“這……這真是太貴重了，姐姐厚賜，小妹實在激萬分……”

“妹妹不用客氣！”安清悠卻是一臉正經八百地打斷道：

“古人云千金難買得知己，又豈是這等外之可比？東西再珍貴也比不上人，你我姐妹深，唯有這等長遠之才顯得上久而彌堅！”

選秀房里的秀大多都是文人宦家中出，這等話語卻是最容易博得們的認同，當下一個個之溢于言表，都道此乃本次選秀一大佳話。

“賺了！”劉明珠心里倒是頗為高興，手鐲縱是名貴難得，可也未必不能再搞，這天上地下唯一一件的事卻又哪里尋去？

“賺大了！”安清悠心里也是頗為高興，這可是田黃耶！這可是手鐲耶！不知道拿出去賣了，是不是又是一筆巨資？

安清悠被缺錢二字搞怕了，雖然知道心底的念頭忒俗，可仍然抑制不住心中喜悅，著實當了一把俗人！

這是安清悠和劉明珠兩人第一次見面，劉明珠把認干姐姐的事果是源自于劉家在初試之后的指示，辦得妥妥當當自然是達了目的。

安清悠可也不算是吃虧，且不論憑空得了一件貴重之價值幾許，單是那對于結拜之事的當機立斷笑而之，竟給安家帶來了偌大好！

這算是雙贏？

兩人都是很久以后細細回想這一刻，才不都是搖頭一笑。雙贏未必談得上，雙輸也不盡然，這一場道打下來，竟是堪堪打了個平手。

不過眼下大家還都顧不上想這些問題，因為那選秀的復試，轉天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