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嶼作輕佻，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就是想看看許清凝會如何應對。

人群中，不知是哪個喝多了酒的臣子，站起來說道：「我記得，蕭將軍和公主原先應該是認識的，對吧。」

何止是認識？

這兩個人都快糾纏一雙下油鍋的油條兒了。

去年，許清凝攔轎表白蕭嶼的事，當時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如今這個大臣一提，眾人紛紛記起來了。

「對啊對啊，他們是舊相識了。」

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尤其是這種男曖昧的熱鬧。

皇帝的目更是死死盯著他們，如果蕭嶼和許清凝真有什麼關係，那他還怎麼把給嫁到北涼去？

他正要起說話，看見許清凝拈住蕭嶼的摺扇，推開了些。

淺淺一笑，裝作不認識的口吻問他。

「你就是聞名天下的蕭大將軍？」

蕭嶼收回了摺扇，給自己扇了兩下，「怎麼，公主看上我了？」

許清凝臉上的笑容略有僵，今天剛被正式冊封為公主，本就眾矢之的，若是再和蕭嶼染上桃緋聞，怕是得被更多人盯著了。

他就是故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想讓下不來臺是吧。

許清凝倒了杯小酒，敬向蕭嶼，不失禮貌地微笑。

「將軍天姿國，但凡有正常審的人，都會看上你。」

蕭嶼時貪玩，讀的書不算多，卻也知道這個詞常常是用來形容子的。

他反問：「本將軍天姿國？」

許清凝嗯了一聲，說：「京城夢中人排行榜，將軍可是第一名，不必自謙。」

蕭嶼其實並不看重皮相，無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他都不怎麼在乎。年紀大了，皮相終有一日會老去，有何意義？

但他覺得，許清凝很看重他這張臉，如果他其貌不揚，定是不會喜歡他，哼，這個貪財好的人！

許清凝目往下，看向蕭嶼腰間挎著的佩劍。

敢直接佩劍宮，除了錦衛，也就只有蕭嶼了，可錦衛是皇帝的人，蕭嶼不是。

蕭嶼日佩劍，周殺氣騰騰的，怪不得他一來，周圍的氣氛都變樣了。

就算他長得再好看，哪個正常姑娘敢喜歡他？

也就只有許清凝這種膽子大不怕死的，才會日日記著念著。

遞了杯酒給他，調侃道：「噢，真是抱歉，我差點忘了，現在第一名已經不是將軍了，你得努把力，奪回來才對。」

蕭嶼沒有接許清凝遞來的酒，而是端起面前的那杯。

青花杯壁上還殘留著些胭脂紅，是的印。

他沿著紋路喝了。

「原來是玫瑰酒啊，怪甜的。」

他們離得近，這個作旁人看不見。

許清凝不由面上一紅，今日抹的口脂里正摻著玫瑰，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蕭嶼喝完后，將杯子放下，他學著許清凝慣用的伎倆，在撥一番后若無其事走開，往那些大臣里走去。

眾人見了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紛紛埋下頭，想刨個坑躲起來。

誰不知這位年輕將軍是個狠角呢？

楚瓊行事手段毒辣，但大都是背地裏使招，他們雖然畏懼楚瓊，明面上還是能假裝過得去的。

可這位蕭將軍，一言不合，那是能直接砍下他們腦袋的！

蕭嶼看見了他們的恐懼，隨即走到一人面前。

「怕我？」

這人就是剛才最先說話的臣子，他雙手都在哆嗦，酒都端不穩了，撒了一地。

「不……下不敢。」

「砰」的一聲。

蕭嶼把劍放在他邊。

這人以為蕭嶼要殺他，害怕得摔了個屁墩兒，「將軍恕罪……」

「還不懂本將軍的意思嗎？」蕭嶼有些不太高興，「讓個座。」

只見這人連滾帶爬地走遠了，渾然沒有半點朝臣的儀態，旁邊看盡了笑話。

蕭嶼步坐下去，拈了顆雪棗在手裏一拋。

他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是因為剛好在許清凝對面。

皇帝老兒也真是的，每次這種宴會，都會忘記邀請蕭嶼，連個座位都沒留，好歹他還算個權臣不是嗎？

嘖嘖，真是小氣得很。

……

整個晚宴的氣氛，因為蕭嶼的出現，變得詭異，除了那些喝醉酒的人，大傢伙都不敢隨意說話了。

就連皇帝，心也沉重許多。

他側耳問張公公：「這個禍害不是待在涼州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公公也不知道啊，「將軍應該是最近回來的吧……」

皇帝生怕蕭嶼一時興起帶兵打進來，他只想讓蕭嶼離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待在涼州，再也別回來了。

可蕭嶼偏偏回來了，還佩劍宮。

儘管他是一個人來的，皇帝仍然心存恐懼。

從前楚瓊還在，好歹能與之形抗衡。如今楚瓊死了，本沒有人能抵擋他。

皇帝真是覺得自己憂外患啊。

他鎮定后，看向蕭嶼：「蕭卿何時回來的，也不先派人告知一聲，朕也好為你接風洗塵啊。」

蕭嶼靠在太師椅上，沒有半點臣子該有的禮儀。

他一邊搖晃著手裏的酒杯，一邊有意無意看著許清凝。

「承蒙皇上厚，接風洗塵就不必了，臣就是想向皇上討樣賞。」

皇帝眸鬱了幾分：「你想要什麼？」

蕭嶼的位置正好與許清凝對面，他能看見的表反應，如果這時候，他向皇帝求娶的話，會不會氣得張牙舞爪呢？

他所料不錯，許清凝開始張起來。

是真擔心他這時候會求娶。

正如他無法掌控一樣，也無法掌控這個男人，他們任何時候都在角逐，以為刃，鹿死誰手真不好說。

就在蕭嶼開口之際，數支冷箭飛過來。

方才還在扭小蠻腰跳舞的子，紛紛亮出了手裏的白刃，朝著席上眾人刺過去。

「有刺客！」

「護駕！」

「！！！」

場面頓時變得混。

這伙刺客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沖著位高權重的人去，就連天言道人也無法避免。

天言道人本不會什麼武功，他只是個知天文地理、會煉丹藥的道士罷了。

他倉皇起，連自己的拂塵都忘了拿，被人簇擁著往後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