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做了個手勢，讓人都退到宅子外面去，只留下自己。

「他們不和你打。」

蕭嶼合起摺扇，心想這小屁孩是越來越狂了，想單獨和他對招？

「你說你，到底是給皇帝老兒辦事呢，還是為了？」

如果是前者，蕭嶼還能放他一馬。

可如果是後者，蕭嶼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死了。

寧安已經拔出了綉春刀，刀尖對外。

他今日必須得把那幾個鹽商揪出來，如果蕭嶼要保他們，他不介意和這個男人打一場。

「別說廢話了，你不嫌煩嗎？直接手吧。」

話音未落，他就提著刀，縱一躍，朝蕭嶼劈過來。

手之際，蕭嶼看出來了，寧安的刀法是經過左威指點的。

左威年輕時就有天下第一刀的稱號，其刀法的特點，就是快和狠，一出手就是奔著殺人命去的。

左威當初看中寧安有天賦，還比旁人努力，自己十幾歲的時候都未必比得上他。這樣的好苗子，若是心栽培，定非池中之，便指點了他一番。

可左威沒想到的是，他看中的好徒弟，要了他的命。

刀尖劃破天際，鋒芒畢。

蕭嶼偏頭避開，只見後一木柱被砍兩截，寧安是存了殺他之心啊。

「小子，我不想和你手，你倒是上趕著來送死。」

「誰死還不一定呢！」

年人語氣狂妄得很。

蕭嶼漂亮的眸子一瞇，他沒用武，而是以掌拳，三兩下反制住他的臂膀，提起勁重重打了一拳。

這一拳下去，寧安不得不後退了半步。

他輕咳了下，腔有溢出來。

眾人只知蕭將軍擅長用劍，那一手箭法又漂亮又厲害，簡直是行雲流水，既可以當花架子觀看，又能絕殺萬千。

可他即便不用劍，僅靠力也能讓寧安差點接不住。

蕭嶼輕蔑了看了寧安一眼，淡笑道：「和一個孩子打，真是顯得本人欺負弱小了。」

寧安咬牙關：「你！」

蕭嶼話雖然是這樣說，心裡還是蠻欣賞寧安的。

這小孩算是他見過最有天資的人了。

只不過年紀還小，磨鍊不夠，太過求勝心切了，容易出自己的缺陷。

蕭嶼比寧安大了八歲。

捫心自問一下，八年後，他未必還有這個自信能贏。

此時，蕭嶼不想起遠在涼州的蘇迎。

蘇迎若是有寧安十分之一的天賦，蕭嶼也能勉強收他當徒弟了，可惜就是沒有。

想到這兒，蕭嶼又打開了摺扇，給自己扇著風。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臨走前，他給寧安留了句話。

「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主子來和我打。」

寧安追查了好幾天的線索，絕不能斷在蕭嶼這裡。

他衝進屋子一看。

裡面的人早就走了，估計是趁著他們打鬥的時候。

「可恨！」

他主子來？

蕭嶼明明知道，寧安和許清凝是一夥的，不就是故意想讓去找他嗎？

呵。

虛偽的男人。

寧安稍微了，就覺得手肘疼得厲害，到了一片的。

門外的錦衛趕了進來。

「大人，你怎麼樣了？」

寧安背過手，將傷勢藏了起來。

「無礙，走吧。」

「那我們還要繼續追查嗎？」

「自然要繼續。」寧安冷笑反問，「錦衛何曾怕過事？」

……

當天夜裡，寧安進宮去見皇帝。

他沒有如實稟告私鹽一事，只說還在進展中，遇到了點棘手的麻煩。

皇帝也沒說什麼，他最近心思在刺客上，比起那幾隻國家蛀蟲，他更怕懸在脖子上的刀。

寧安告退後，去了臨華宮。

天已黑，許清凝剛沐浴完畢，披了件敞，坐在油燈下面看書。

不知不覺中有些困了，單手托著腮閉目沉思。

寧安從窗戶里跳了進來。

許清凝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外披的敞掉落了一半，穿的單很薄，約可以看見背上的蝴蝶骨。

寧安悄聲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他鼻尖聞到清淡的子香，從發間傳來的。

他看著的眉、的眼睛、微微張開的、出半截的雪白手臂……

睡的樣子真好看啊。

是他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好看。

他都不忍心將吵醒，只是默默地蹲在旁邊，像以前在長安王府那樣，靜靜守著就好了。

許清凝的睡眠一向很淺。

是自己醒過來的。

待看見寧安時，沒有任何詫異，因為他什麼時候出現，都不會給帶來驚擾。

「你來多久了，怎麼不醒我呢？」

「剛到的。」寧安給遞了袋糖炒栗子，「我進宮順路買的，你瞧還是熱乎的呢。」

這一手，許清凝卻看見了寧安袖間的。

蹙起眉頭，把他的袖推上去，「你什麼時候又傷了？」

寧安搖搖頭：「小傷，我不疼的。」

許清凝有些生氣，「騙我，你就騙我吧，你再騙我，可沒我這個姐姐了。」

找來了藥箱，然後將寧安按在椅子上。

「是誰傷的你？」

寧安沒有回答，只是說：「沒什麼的，很快就好了。」

許清凝最近讓寧安去查的是私鹽一事，他應該是因為這個傷的，說明那人手在他之上。

試探地說：「該不會是……蕭嶼吧。」

在許清凝目視中，寧安垂下眼眸，只好淡淡「嗯」了一聲。

許清凝可算是想明白了，「原來是他。」

皇帝一向不待見忠義侯府，蕭嶼這幾年又在外面打仗。

可他渾上下，無論是服配飾，還是吃的用的，都富貴極了，隨隨便便就能出幾萬兩，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怪不得呢，原來背地裡營生還蠻多的。

「算了，這事你別查了，我親自去。」

許清凝給寧安包紮好傷口了，這傷不淺，再重些，他的手臂就沒了。蕭嶼也真是的，下手一點都不講面。

「你是為我做事，他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我會幫你教訓他的。」

寧安用那雙漉漉的眼睛看著許清凝。

他說：「可是我不想讓姐姐為難。」

許清凝了寧安的頭，「乖啦，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