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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年代,不管是紅事兒還是白事兒,都是一切從簡。
老白頭的喪事,也是這樣。不過因著白老頭去世的太過離奇,白斗又哭昏了無數次,以至于他們這邊還是被不人關注著,遠遠近近的,也都過來上柱香鞠個躬。
王香秀是喪事第三天早上下葬前夕回來的,領著銅來,倆人給白老頭磕了頭。
白斗睚眥俱裂,吼道:“滾,你們給我滾,你們有什麼臉面出現在這里,還以為害我們家害的不夠嗎?如果不是認識你們家、如果不是認識了你們家,我們家何至于過這樣,何至于落得這麼一個下場啊。現在我爸都躺在這里了,你們還不讓他安生?你來干什麼,給我滾!”
這也就是白斗已經跪了三天哭了三天,一點力氣也沒有,但凡是有一點,王香秀是保準要挨揍的。
王香秀整個人憔悴的不行,牽著孩子,眼睛腫的像核桃,仿佛下一刻就要過去,抹著眼淚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知道我這麼多年對不起你……但是很多事兒,我也是被騙了,對不起……”
“你說再多對不起,我爸也回不來,老爺子回不來了……”白斗哭著趴在地上。
王大媽勸道:“斗,咱們正事兒要。”
白斗深吸一口氣,說:“好。”
確實,他爸土為安比什麼都更重要,白斗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院里幾個小子扶住了他,院子里的人很快的跟著一同往外走。王香秀沒有猶豫,也跟了上去……
倒是趙桂花幾個同志沒有跟著一起上山,一般除了直系親屬,同志是不跟著往山上走的。
一群中老年婦拎著板凳坐在院子里,閑話家常,這事兒發生的太快了,人竟然就這麼沒了。但是現在想一想,這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外人不曉得怎麼回事兒,但是作為當時都在現場的人,他們現在回憶起來,這事兒就是白老頭先挑事兒的啊。是他先抓蘇大媽的手,也是他先扇了蘇大媽,正是因為他做了這些,才有了后來的被推下板車。
可誰又能想到,真的就有人這麼寸。
別的不說,趙桂花倒是慨:“往后吵架歸吵架,真是不好輕易手。你說這人多脆弱啊,可能一個勁兒沒用好,人就能出事兒。”
這話說的不假,幾個老娘們紛紛點頭,心有余悸。
周大媽小聲說:“你們說,王香秀怎麼回來了。”
“被放出來了唄,不然也不能出現。不過蘇大媽沒回來,估著是回不來了。”
“應該是這樣。”
趙桂花:“我看……咦?王主任?你過來了?”
這是街道辦的王主任,王主任過來看到他們都在,說:“人都上山了?我這趕慢趕的想過來看看況,也沒趕上。”
“他們都走了。”
王主任問:“那王香秀……”
“也跟過去了。”
雖說一般人不會跟著上山,但是王香秀這個事兒又有點特別,跟著過去倒是也不能說錯。王大媽給王主任讓了一個位置。王主任說:“這……不能有什麼事兒吧?”
過來當然不是因為白老頭多麼有份,而是怕王香秀放回來,這邊鬧事兒。
跟著,總歸鬧不起來,誰曾想,還晚了一步。
趙桂花安說:“沒事兒的,院里的老爺們都跟著呢,不會出什麼事兒的。這個你放心。再說白斗三天都沒休息,哭昏好多次,他也沒有力氣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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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希這樣吧。”
趙桂花順勢問:“那王香秀這次回來,是沒事兒了吧?”
現在生活作風不嚴謹是大問題,那是王香秀被放回來,應該就說明,王香秀死扛住了沒說什麼的。不然就沖著這個問題,就不可能被放回來。
王主任:“正好你們都在,我也說一下王香秀的況吧,等你們各家的爺們回來,互相傳達一下。”掏出一張紙,說:“經過群眾的舉報,王香秀與蘇盼弟同屠宰場副場長田建業有不正當關系。經過派出所實際調查,事并不完全是這樣。九月四日傍晚,蘇盼弟以尋找田建業幫忙商量事為由見面,兩人發生不正當男關系。但是田建業仍是覺得不夠,蘇盼弟又了自己的弟妹王香秀到現場。王香秀抵達現場之后,并未與田建業發生什麼關系。就被蘇盼弟的丈夫袁軍,呃,前夫袁軍帶人闖,暴揍田建業。事在屠宰場鬧開。當時未曾報警。第二天我們接到舉報,將相關人等全部羈押。由街道協同派出所調查,期間,人稱“蘇大媽”的茍蘭香舉報王香秀與多名男子有染,并稱對田建業事件并不知。不過王香秀堅稱茍蘭香是陷害,因為茍蘭香曾與兒媳王香秀發生過劇烈的爭執。其中涉及茍蘭香企圖利用兒媳賺錢以及兒子因此恍惚發生意外等。關于這一點,我們走訪了相關人士,均得到證實。同時,我們也調查了茍蘭香口中相關男同志,他們均對茍蘭香的指控予以否認。并不承認與王香秀的男關系,并沒有人被捉到任何現場。王香秀也堅稱與他們毫無關系。至于出現在屠宰場事件現場,并不是企圖搞關系,而是想要懇求屠宰場放過兒子。這一點,因為現場王香秀并未與田建業有什麼關系,所以并不能認定兩個人有關。因此,考慮到王香秀家里還有三個孩子需要照顧,并且沒有證據證明搞男關系,因此將人釋放。所以希諸位街坊不信謠不傳謠。另外,作為鄰里,也能監督王香秀的生活。以正我們街道的風氣。”
這樣一個調查結果一出來,大家都面面相覷。
好半天,王大媽問:“那蘇大媽呢?”
王主任:“茍蘭香同志除了涉及指使蘇盼弟搞男關系,還涉及了白老頭的意外亡,會繼續羈押,繼續調查。田建業和蘇盼弟都會追究責任。”
“哦!”
大家又安靜下來,這個時候趙桂花都要慨王香秀的好運了,這麼大的事兒,苦練蘇大媽都翻車了,反而還能被放回來,你說這不是運氣好是什麼?
不過趙桂花多也知道,其實派出所和街道也知道王香秀肯定是不清白的,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死盯著王香秀,一定要把釘死。
這考慮的,自然不是王香秀如何。一個年人做事這麼不著調,毫無主見,這可不值得同。大家考慮的,無非還是三個孩子。雖然他家的三個也不是什麼好孩子,但是現在一個重傷一個生命垂危,還有一個是小不點。
這總歸得考慮一下三個孩子的實際況的。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王香秀進去了,那麼蘇金來且不說,蘇銀來基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正因此,即便是知道王香秀是,但是正好也確實是沒有直接證據,所以王香秀還是被放回來了。
不過蘇大媽他們倒是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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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王主任花落花外的也說了多監督,這個是監督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王主任也慨說:“蘇盼弟這次,是讓媽給害了。這個時候,還咬死了是自己主去找的田建業,是自己的主意,跟媽沒有關系,卻不知道,媽把事都推在跟王香秀兩個人上。王香秀現在了,就是自己的責任了。你說,何至于……”
“這丫頭打小兒就給家里出頭,他家就個最氣,結果哎……”
趙桂花:“這還不是蘇大媽自己不當人,打他家孩子小時候就哄著孩子給孩子洗腦,蘇招娣懦弱,不頂用。就忽悠蘇盼弟唄?這孩子打小兒就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救世主。所以愿意無私奉獻。這麼些年了,蘇大媽多會演啊,咱們這樣有些閱歷,見多識廣的都被忽悠,更不要說蘇盼弟這種年紀不大的姑娘。打小兒就被忽悠著,現在就算是年紀不小了,一些觀念也早就深骨髓了。可不是被拿的死死的?”
眾人都是很認可趙桂花這個話的,紛紛點頭。
王主任:“所以啊,孝順父母是應該的,但是千萬得有自己的主心骨,有能分辨是非對錯的能力,不然這一輩子就完了。”
“誰說不是呢。”
大家閑聊幾句,梁芬在一旁聽了,若有所思。
其實跟蘇盼弟一樣,都是很能為娘家奉獻的,也不是他們,其實這個時代很多孩子都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為家里做牛做馬,等結了婚,仍是無盡的幫助娘家,只為了那一點點可憐的溫暖。
然而實際上呢。
可能最終得到的也不過就是無盡的算計。
其實什麼也得不到的。
梁芬撓了撓頭,這時趙桂花看了過來,疑的說:“你怎麼還在這兒?”
梁芬:“我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這還給問蒙了。
趙桂花角了一下,覺得這個兒媳婦兒,屬實不怎麼聰明,幽幽說:“你不是該去上班嗎?”
梁芬一愣,隨即啊了一聲,說:“對啊!我要上班的!”
一下子蹦起來,飛快的沖。
而同樣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還有兩個要上班的小媳婦兒也嗷了一聲,飛快的起,他們這看熱鬧都差點耽誤上班啊。
趙桂花:“你說愁不愁人。”
周大媽不客氣的說:“趙桂花啊,照我說,你家這個兒媳婦兒也沒明到哪兒,也是個沒有腦子向著娘家的,你可得多盯著,不然要是像蘇盼弟那樣,可就有你哭的了。”
這個時候,就很得意了,雖然兒子不給力,但是兒媳婦兒可是個顧家的,嘿嘿。
想到這里,周大媽也多了幾分快活。
他家找兒媳婦兒的眼,可比其他人強太多了。
趙桂花看著周大媽那個得意的樣兒,哼了一聲。
說:“這個事兒我心里有數兒,梁芬再笨也不至于干這個。”
梁芬確實是向著娘家也沒錯,但是這人沒什麼膽子。而且最近吧,大概是因為弟弟結婚都不,倒是讓有幾分傷心了。不得不說,梁家也是一家子奇葩,真是沒見過過河拆橋拆的這麼難看的。
王主任:“行了,既然該通知的已經通知過了,我也就回街道了。王大媽,這院里的事兒,你還是多擔待一些。”
王大媽痛苦面,不過還是點頭說:“。”
這不應還能這麼辦,可是管院兒,就不能不管的。
但是這心啊,真是格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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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主任生怕王大媽提出自己不想干了的話,趕麻溜兒的走人。
王大媽:“年底重選的時候,我真是不想再干了。”
“別介啊。”
“對啊,你這干的多好啊,你要是不干,別人可沒有你這個權威。”
“就是,我覺得你最合適了。”
王大媽翻白眼,才不會相信這些人的鬼話,這些人分明都是生怕重選選到了自己,才忽悠,心腸真是壞了。
說:“你們就缺德把。”
說:“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這個白頭發,呲呲呲的往外冒,都是為了這個院兒勞的。”
大家嘻嘻哈哈,說:“哪兒啊,你還是這麼年輕。”
“就是,再說你看你這個虎背熊腰,才適合干這個,一般人都控制不住。”
“可不是嗎?這個話真是不假的。”
“咱們院兒的管院啊,那是威信和強壯,缺一不可啊。”
王大媽:“呵呵。”
趙桂花倒是說起了另外一茬兒,說:“管院兒啊,這說起來,我這還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你看咱們的地窖,不是都在一起用的,然后各自劃一塊地方。但是現在多了藍大叔一家,咱們得讓出一塊地方吧?我想著反正都要重新分了,不如徹底給分開,砌上墻,各家都裝上門,也能落個鎖。其實這樣也安全,不至于外面誰進來了東西,或者說各家拿錯了東西。”
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懂。
周大媽立刻相應,說:“這個我贊,往年我家的白菜就總是被……”
王大媽:“我看行,這樣,傍晚咱們全院兒開個大會,說一下最近的幾件事兒。”
相比于其他大院兒隔三差五的開大會,他們大院兒還真不怎麼開會,這忙忙活活的,都為生活奔波呢。他們大院兒不開會都不事兒了,要是開會,別是更多事兒。
所以他們大院兒真是不怎麼搞那些形式。
不過有重要的事兒,還是要開一下的。
“那行,也該開一個。”
“哎對了……”說話的大媽賊兮兮的左顧右盼,隨即說:“你們聽說了嗎?現在黑市兒的糧食漲價了,白面都翻了快三倍了。”
“啊!這麼多?”
“之前不是說翻了一倍?”
“你那都是老黃歷了,現在翻得更多了。”
這些家庭婦是常年掌握著家里的廚房的,最這個事兒最敏了,一個個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也不是說人人都要黑市兒買糧。畢竟各家都是有定量的。但是大家多還是關注著黑事兒的,畢竟啊,誰都知道,這黑市兒的糧食價格,多也是一個風向標了。
趙桂花:“反正我家是每個月月初就把糧本上定量全都買了,下一次再買,就是下個月了。”
這跟缺不缺糧食沒關系,趙桂花他們家就是這麼生活的,就算是沒重生這一茬兒,也是這樣過日子。可不像有的人家,每個月還要分上月初月中月末,分三次去買糧食。
他家慣常都是拿著糧本,月初領著兩個兒子過去把這個月定額都買了。一個月計劃著吃。
“我家上個月還有點,這個月沒著急,我琢磨著,還是買了吧。我下午就去,你們還有誰去嗎?王大媽開口問了出來。
周大媽:“我去。”
“我也去。”
敢兒大家都不著急買糧。
其實也不是這麼回事兒,這就跟花錢一樣,你月初拿到了三千塊錢,平均到這個月的每一天。相對來說,總歸沒有把三千分三次,十天拿一千,計算起來更容易,規劃也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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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糧食這種東西,一個計算不好,月末就要肚子了。
不過要是缺糧,大家還是想要早早落袋為安。
趙桂花:“我明天還打算上山,這秋天不上山,啥時候上山啊。”
“我也去。”
“哎呦可不了我。”
“你有自行車嗎?沒車的話,不方便啊。”
如果是花錢做公車,就有點不合適了,畢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收獲。
趙桂花這個時候倒是真的慶幸自己買了自行車,這關鍵時刻,真是用得上啊。不說旁的,這半年這輛車就給他們家立下了汗馬功勞。
趙桂花:“王招娣,你明天跟我一起。”
王招娣高興的說:“好!”
周大媽嫉妒的撇,這個趙桂花真不是個好東西,明明知道王招娣是干閨,還總是拉攏王招娣,缺德就沒見過這樣的。周大媽問:“我也想去,你們誰還騎車?”
看向了王大媽:“老王,你這……”
王大媽果斷的打斷:“我載隋大嬸。”
幾乎每次上山,他們四個都是一起的,算是一個小團。
雖然王招娣是一個小姑娘,但是仍是打了大媽的部。
周大媽:“……”
的視線又看向了趙桂花,說:“讓王招娣在家,我跟你們一起去吧,一個小姑娘跟著一起有什麼意思,哪里有我更更有意思?咱們還能嘮嘮嗑。”
趙桂花:“呵呵,不怎麼想跟你嘮嗑啊。”
說:“你可拉倒吧,一看你就不行,你跟著我們都是拖后。”
“哎不是……你這怎麼說話的。”
趙桂花:“實話唄。”
幾個老太太互相兌著,不過倒是難得的點到為止。
畢竟啊,最近的事兒太多了,大家都收著呢。
趙桂花突然說:“我家小兒媳婦兒今天總算能回來了……”
“那誰說不是呢,我家也是。”
大家說著片湯兒話,那頭兒,上山下葬的大部隊也回來了。莊志希跟著忙活了好幾天,風塵仆仆的覺得哪哪兒都臟,推了推自家老爹和大哥,說:“咱三去洗個澡?”
莊老蔫兒蹙眉:“花那個錢干什麼?晚上沖一下得了。”
莊志希:“這怎麼一樣呢?
他說:“我請你們,去不去!過了這個村兒看沒這個店了。”
莊老蔫兒果斷:“去。”
莊志遠:“那我也肯定要去的。”
周群聽說他們要去洗澡,趕開了口:“我跟你們一起,還有爺們要去的嗎?這一天天的上都黏糊了。”
李廚子擺手:“不去不去,浪費那個錢。”
他可是過日子很仔細的,萬萬不舍得花這個錢。別看他家兩個工人,又有食堂的剩菜能拿,偶爾還能出去幫廚掙外快,每個月還是能攢下二三十塊錢。但是李廚子可不花錢。計劃的很,畢竟,他家可是兩個大孫子的,這閨李芳又懷上了,三個孩子呢。以后有的是花錢的地方。
他說:“你們去吧,咱們送白斗回去。”
楊立新:“好的。”
他有點羨慕,不過又一想,自家岳父肯定是不同意的,想也白想。這就是做人家上門婿的不容易,凡事兒都得聽老爺子。講真,不是年底準備過年,一般人還真是不舍得花這個錢。
大家嘻嘻哈哈的都不去,莊家三父子跟周群一起走。
莊志希半真半假的開玩笑說:“周哥,我知道我很英俊,我哥哥也不差,但是你可別看上我們哈。不然我真是要打人的。”
這玩意兒,不能不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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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周群有前科啊。
雖然最近看起來他正常不,但是該有的謹慎不能。
周群氣急敗壞:“哎不是小莊,你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你像話嗎?”
莊志希黑線:“你把那個人家去掉,我能相信你一點。一個大男人,你說話不要用人家好嗎?”
周群:“……什麼人啊你,我能看上你?”
莊志希:“你連白斗都看上過,我擔心有什麼錯?”
周群氣急敗壞,說:“你這人可真不咋樣,都說做人不揭短,你咋總是提老黃歷?再說那不是誤會嗎?真是誤會。”
莊志希:“哦~”
周群看他這樣,重重的哼,說:“你真是夠嗆。”
他率先大步走,不想理會莊志希這種人,白瞎一張臉,人一點也不大氣,小肚腸真不咋樣。真不知道他媳婦兒是怎麼看上他的!肯定只看臉了。
莊志遠:“你招他干什麼?”
莊志希挑眉:“我還不是為了你?你還不領,要是他看上你怎麼辦?”
莊志遠:“……你別說,我惡心。”
他無語的看著莊志希,說:“你沒事兒別叨叨,你多說幾句,我就不想去洗澡了。”
莊志希:“真是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你不去更好,我省錢了。”
莊志遠:“那還是要去的。”
誰說男人不碎子?其實也是一樣的,幾個人說話的功夫來到了澡堂子,現在的澡堂子還是很方便的,來了之后了錢和澡票,就能換到一個手牌兒一個巾。
這巾不是一次的,洗澡出來要上來的。
買票進之后,就到了更間,這里的手牌是對應柜子,一個手牌對應一個柜子。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來洗澡的人不多,要是趕著年前洗澡的人多,柜子用完了,換下來的服,就要放在筐里,然后吊起來。
如果連吊籃都用了,那麼進都進不來了。
不過現在這種日子,中午在家洗澡都不冷的,澡堂子自然人。畢竟,也不算便宜啊。
其實一般來說,澡票倒是每個單位每個月都會發,但是洗澡錢不便宜,所以這個票不張,但是來洗澡的人仍是不多。莊志希掉了服,把巾搭在肩膀上進了澡堂子。
澡堂子里兩個大澡池子,還有一些噴頭,他來洗澡,慣常都是先給自己淋了,然后再進池子里泡著。早幾年的時候,澡堂里還有專門澡的,個澡推個背,那是解乏兒的,雖然不便宜,但是得意這一口的也不。
那澡的生意看著不面,但是真真兒掙得不的。
不過這兩年倒是沒有了,懂的都懂。
現在不許有。
反正這個就沒了,現在澡這樂子倒是沒有了,不過大家還是樂意在池子里泡著,有的人自己帶著茶壺和一點點高碎,跟澡堂子要上一壺熱水,二分錢。
在澡池子邊兒擺上家伙事兒,泡個澡喝個茶水,一喝就是一小天,吹吹牛,解解乏兒,這是四九城老爺們很得意的。要是再帶兩個燒餅,好麼,真是連都不了。
莊志希他們進來就看到兩個老爺們腰上圍著巾,坐在池子邊兒,一邊喝茶一邊吹牛。
他也不往上湊,自個兒泡自個兒的,倒是周群很快的混了過去,吹水起來。
最近的熱門話題也不用說,大家都知道,就是白斗還有蘇家的事了,這種沾染著一點點的八卦,是大家最樂意聊的。畢竟都在這一片兒,一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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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不是這一片兒也知道啊,現在四九城說不知道白斗。
特別是其中還牽扯了小寡婦,小寡婦,這種話題總是帶著一點點那個香。
不過要不說現在的人單純呢。這一聽說王香秀被放出來了,一個個就叭叭上了:“這小寡婦,還真是個正經人。我以前也聽過的一些八卦,但是不曾想,都是空來風啊。”
周群:“呃……”
這時有人說了一:“也未必吧?那咋那麼多風?”
“就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唄,你們想啊,如果真是跟人關系不正常,那咋能被放出來,這肯定還是沒事兒。”
“這話說的倒是也對,婆婆還有大姑姐都沒放出來,應該是無辜的。”
周群:“呃……”
他當然不能說,這人可沒有什麼無辜的,他們都睡過呢。
但是就像是每一個跟王香秀睡過的人一樣,他們都是不能承認的。
這要是承認了,不是就要被抓了?
所以只要沒抓現行兒,所有人都死咬自己賊拉無辜。
就連周群,也是這樣。
所以這個話題,周群不敢聊,生怕被人看出來啥。不過這個時候,他覺的覺得自己廢了不是沒有一點好的。你看,現在大家誰也不會懷疑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兒了。
他的名聲,比以前好了不的。
畢竟啊,他就算是有心,都是無力。
所以周群的名聲還真是強了一些,當然,他名聲比以前好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太能拉呱兒了。這老娘們都沒有他碎子,短短時間,他就了機械廠有名的大喇叭。
這個名聲也不咋好聽,但是在不人心里還是有點影響力的。
在加上,他也確實是啥也干不了,所以混跡在中老年婦的隊伍里,一來二去倒是獲得了一點好評的。
男人麼,多都是有點自詡見識多,因此有點看不上周群這樣,但是因為他這人沒“威脅”,所以倒是也能來往上。
“哎不是,周群,你以前跟王香秀也傳過那些個事兒吧?”不知道是誰問了一。
周群:“這話就很假了,真假大家都曉得啊。”
眾人:“……那倒是。”
雖然家伙事兒都在,但是誰不知道,周群不是個男人。
這是醫院診斷的,大家總是相信的。
“所以說啊,王香秀那些八卦,還真不一定是真的。”
“也不容易,那個婆婆也太惡毒了,我就沒見過這種人。”
“那誰說不是呢。”
“王香秀他男人小蘇,我還見過,老實一個小伙子,當初意外去了,我這想起來還有點可惜,沒想到這倒是因為他媽……”
“這話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吧,那他自己就沒點主見了?什麼都聽老娘的,那自個兒那腦子是干啥的?擺設?”
“這話也對,不過那畢竟是自己老娘,總也要顧著孝道……”
“我可不贊同,這孝順是應該,但是不能愚孝啊。有些老人家沒見識,就得咱們當兒的把關。可不是盲從。這安排媳婦兒去干那行?這是人能想出來的?他不樂意就該反抗的。結果你看看,不反抗,這是什麼下場……”
“你說的有理。”
一群老爺們說著別人的家事兒,都是各有各的說法。
莊家三父子聽著這些人大談特談,也深以為然。莊志希就覺得這人說的對,蘇大媽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但是你當兒子的怎麼不拒絕呢?
說到底,自己也沒反抗的膽量。
莊老蔫兒其實啥都知道,他們可是在最前站的,不過他還是樂意聽人八卦,這人蔫了吧唧,不像是周群那麼熱絡,沒湊過去,但是也靠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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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志希和莊志遠互相背。
莊志希趴在池子邊兒,他大哥給他背,莊志希也叭叭:“哎,你了沒?中午不知道咱家吃什麼。”
莊志遠一頓,手勁兒大了幾分,呼哧呼哧。
莊志希:“哎呦哎呦,我不是說你勁兒小沒吃飯啊。你這悠著點啊,我可是人,不是板。”
他大哥這人,就樂意想多。
他明明沒那個意思的,但是他大哥愣是覺得自己是嘲諷他沒勁兒,這男人真是……
相比于他們哥倆呼哧呼哧洗澡,其他人“休閑”的意味兒更多,其中一個頭大哥說:“哎你倆上那邊澡去,這灰別掉我的茶葉里。”
莊志希:“啊。”
他也不在意,往一邊兒讓了讓,他們真是來這邊洗澡。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其實來這邊一泡就是一天,重點不是洗澡哈。而是這種扛著茶壺泡在池子里吹牛的樂子。
不人早上進來,晚上才出去呢。
以前這邊有人專門澡,花活兒更多,現在可不興著這個了。
莊志希洗好了,給自己打上皂,這是澡堂子里的,他們不用自備,想拿走,那是別想了,但是在這里用沒人管,莊志希麻溜兒的洗了頭又洗了,一甩頭,覺得自己就是澡堂子里最靚的崽。
嗯,香噴噴。
他媳婦兒肯定喜歡。
莊志希正八經的洗完澡,眼看老爹也混上茶水了,說:“大哥,你等會兒給咱爸背吧,我得先回家了,我這有點了。都過了晌午了。”
莊志遠:“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麼。”
莊志希不樂意了,說:“你看你這人哈,我這不是還請你洗澡了?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恩。”
莊志遠:“……”
就小時候啊,哪次洗澡不是他領著這個小王八蛋?他還沒個老實勁兒,一進來就撒歡兒,跟那韁的狗子一樣,都是他照顧,都是他啊!
現在,這小子就請個洗澡,就屁話這麼多。
他重重的哼,說:“你是忘了小時候……”
正要大談特談,莊志希立刻起,一溜煙兒就走人了。
“這人真是!”
莊志希換了服出來,清清爽爽,要說他們廠子真是夠意思了,幾個爺們幫著白斗持著喪禮,都是沒為難他們,雖然還是按照事假算了,但是沒扣他們的工資。
莊志希帶薪休假第三天,覺得整個人都輕輕松松。
不過廠子里的想法,莊志希多也懂,他們都在院里幫忙,總算是能給這喪禮持起來,也能看著一點白斗。要不然,白斗要是發瘋干點啥。那還不是要廠子善后?
這真是沒辦法了。
莊志希率先出來往回走,想也知道,他老爹那是至也要待到下午的。不然覺得對不起那洗澡的門票錢。莊志希清清爽爽往回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幾個公安站在門口,莊志希一愣,趕快走幾步,湊過去問:“咋了咋了?”
這不至于又出什麼事兒吧?
他們院子能惹事兒的,最近都頹廢了啊!
他上前問了一,趙桂花他們一干人等都在院子里呢,招招手,莊志希進門,就看到的幾個公安已經把老蘇家窗下的水泥地起了,他納悶的問:“這是找什麼?”
趙桂花:“金子。”
的語氣有幾分一言難盡,沒想到,不是這個院子里唯一藏了好東西的人。
莊志希眼睛睜的好大,說:“金子?他家還有金子?他家有金子還攛掇兒媳婦兒干那個?”
趙桂花更加一言難盡,點頭:“就是這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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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真是沒想到,蘇老太竟然還藏私了,如果不是被抓起來,被正義的鐵拳收拾了,恐怕這事兒還真是沒人知道了。
這話說起來就要從午飯后說起了,他家三個爺們都沒回來,趙桂花提前吃了午飯,午飯后,趙桂花想著小睡一會兒,畢竟最近幫忙持著葬禮,也是有點乏的。這正睡得好,就聽到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這一出來之后才發現,是公安同志過來了。
趙桂花那是一溜煙兒就爬起來了,同時出來的還有其他的老爺們,大家都好奇著呢。
這一打聽,呦吼,真是大事兒。
公安同志這次過來也是有任務的,因為茍蘭香代了,被關了三天,終于在今天中午代了。自己在自家窗下埋了四大黃魚。也生怕有一天自己的事兒發了搜家,所以沒敢藏在家里,反而是藏在了窗外,這樣的地方,既在自己眼皮底下,又不在屋里,就算是有一天他家被人搜家,再屋里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什麼。
誰能想到,是藏在外面。
窗外是水泥地,他正是在這下面挖了埋了東西,后期又用水泥給抹平的。這樣做的十分嚴謹,倒是沒有被發現什麼,這麼多年了一直藏的好好的。
這次公安同志過來,就是找這個的。
莊志希目瞪口呆,這不是他沒見過世面,而是這家子也太能藏了吧?而且,這蘇大媽怎麼可能有大黃魚這種東西?要知道這種東西可是通貨,特別是舊社會,一般人可搞不到這個。
而蘇大媽住進來那會兒,那會兒分明還是舊社會啊。
“那啥家庭啊!咋還有這個?”
他們這種貧農,現在都沒見過大黃魚長什麼樣兒啊。
那是啥,那可是金條啊。
趙桂花:“這是當年嫁進這個院子之前的家當,據說不止這些,還有一些,年輕的時候都換了錢花掉了。這幾個大黃魚,是給自己準備的養老金。所以一直藏起來,不肯。”
這個時候并不像是幾十年后,基本上公安調查都會嚴格保,現在不講究那麼多,又不是啥特別需要藏著掖著的,所以公安過來挖大黃魚,他們也都清楚了。
“蘇大媽這個人倒是厲害了,你敢信?原來是八-大-胡-同長大的。”
“什麼!”莊志希震驚的了一聲,不過又一想,也正常啊,就那些作,反正良家子是干不出來的。他說:“好像也不意外……”
趙桂花:“不是做那個的,人家就算是—,也有不都是被強迫的,并不樂意,是迫的,無可奈何。不是做那個的,是老鴇子的兒。”
“臥槽!”莊志希可真是沒想到。
要說蘇大媽那麼一個出,這事兒大家都想得到,你看干的這些,就沒見得有幾分正經。
可是沒曾想,實際更是可惡多了。是控制那些姑娘的。
莊志希:“真他媽……”
饒是能言善辯,莊志希竟然也不曉得說什麼,他只覺得,這聽起來太離譜了,但是又好像一點也不離譜。
“隊長,挖出來了,真的有。”
“啊,真的有金條啊。”
“我的天,我還沒見過,啥樣啊。”
“啊這……你說這誰能想到咱們院里就有這個……”
“這老太太也太能藏了吧?這可是在咱們面前裝了幾十年啊。可真是太嚇人了。”
“哎呀我去,你說我何德何能,還能在院子里埋著金子的地方住著。”
“你可別說,我還在他家窗下,就埋金子那地兒坐著跟嘮過磕呢。誰想得到屁地下就是金子啊。這也太賊了。”
“這長啥樣啊,我沒見過啊,我可得看看,出去也能吹自己是見過金條的人了……”
雖然這麼些年,蘇大媽好像也沒真的對付過他們,或者害過誰,但是這鄰里鄰居想著這人的背景,又想到竟然裝了幾十年,無一不就覺得后脖頸子發冷啊。
而其中,哭的最大聲的就是王香秀,真是沒想到,這個老太太背地里藏著四條大黃魚,但凡是拿出來一條改善生活,男人可能就不用死,可能也不用做那些事,想到這里,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一時間哭的歇斯底里。
如果、如果早點拿出來,還是可以清清白白做人的。
王香秀這麼些年,為家里真是碎了心,都不知道自己付出過多了。而現在,這老太太留著好東西以后養老,死也不肯拿出來,現在倒是全被沒收了。
可憐兒子還在醫院,生死不知。
“這個喪良心的老東西,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啊!我家銀來生死不知,他連救命的錢都不夠,這個老太太竟然藏著金條,怎麼就有這樣的,這天底下怎麼就有這樣的人啊!”王香秀哭的歇斯底里,一旁的銅來有點手足無措。
不過即便是個小孩兒,他也是知道多的年紀了。
他曉得,他藏著這麼多好東西,但是不肯救哥哥,別看一起闖禍的時候他跑的比誰都快,但是這個時候卻攥了拳頭。大眼淚吧嗒吧嗒的,一把一把的抹。
“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給我留一點吧。”突然間,王香秀抱住了為首的公安大,哭著說:“不求什麼給我什麼,只求能然我兒子治病,只要能讓我兒子治病就好啊。”
哭的厲害:“我家金來銀來還在醫院,不知道還要花多錢……”
“王香秀同志,這個不是我們能做主的,我們現在起貨的算是賊贓,茍蘭香這種份,所有東西都要沒收掉的,這是奴役婦的不義之財。”
“可是、可是我兒子……”
“這件事兒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過因為你兒子傷勢過重,年紀又小,所以他們割豬尾的事兒,我們已經協商過了,這個后續就不追究了。你們家好好養傷吧。不過吧,你婆婆這個分肯定是要調整。你家……”
王香秀不解的抬頭。
為首的公安同志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王香秀真是不聰明啊,不過也對,如果聰明就不至于讓婆婆坑這個樣子。他咳嗽了一聲,說:“你們是直系親屬。”
“什麼?”
王香秀還是沒懂。
但是架不住其他人都懂了,趙桂花趕提點王香秀:“你家的分會你婆婆的影響,不得還有其他的問題。”
這麼一說,王香秀一下子懵了,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驚呆:“那、那怎麼辦……”
不知所措。
趙桂花微微嘆息,一旁的王大媽快人快語,說:“你婆婆本來就要坑你,這樣的壞分子,你應該跟劃清界限。”
王香秀這才終于反應過來,使勁兒點頭,說:“對,對的,我要跟劃清界限,我本來就要跟劃清界限,我昨天就說要劃清界限了。”
趙桂花:“這個我證明,昨天是說了要跟蘇大媽斷絕關系。”
王大媽:“我也聽見了。”
大院兒里的人紛紛作證。
公安同志:“那你盡快登報吧。”
王香秀:“好,好,我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