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如魏國生所願，秦楚歌繼續給他灌酒。

這一罈子酒，流過老魏邊，流經他傷的軀，洗禮著一道道口。

滋啦啦……

烈酒灼燒著傷口，如炭火灼燒鋼鐵，帶著刺骨的疼痛傳遍魏國生全。

卻又是將他頹廢的軀，第一時間激活。

「這酒？」

魏國生皺了皺眉頭。

「這酒怎麼了？」

秦楚歌燦爛一笑。

魏國生瞇了瞇眼，赫然看到秦楚歌舉著酒罈的那隻手，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口。

一滴一滴的熱，正在滴酒罈。

這一瞬間，魏國生神大變。

「不喝了！」

老魏生氣了。

他不是在喝酒，是在喝秦楚歌的。

同為修士，魏國生自然明白，喝了秦楚歌的，可以療傷。

「喝飽了，你可以走了！」

魏國生閉上了眼睛。

可是，眼睛閉上，淚水卻關不住。

一滴一滴，於魏國生眼眶中不斷凝聚，直至開這眼眶，大滴大滴的落下。

「你的，老子喝不起！」

魏國生猛烈的甩頭，要甩掉這該死的眼淚。

它不爭氣，為何要這個時候掉下來。

老魏甩著淚水，甩去這不屬於他剛毅男兒的東西。

「姓秦的，我魏國生浪一生，沒過幾個朋友。」

「我老魏可以拍著脯向你說一聲，老子是最懂你的那個朋友。」

「江城引戰百萬將士，驚世駭俗一戰，百萬將士隨你齊齊退！」

「你當我不知，與之背後的舉天妙計！」

「這一計，炸出關之林，炸出道境鬼士，炸出虎視眈眈的外邦賊子……」

「居安思危，太平盛世之下的扯賊子才是最狠的狗！」

「這些狗不出來，怎能就萬代的太平盛世？」

「一將功萬骨枯，這萬代太平盛世是要堆起萬丈森森白骨！」

「炎夏欠你太多太多，可是我魏國生卻為你驕傲。」

「哈哈哈……」

「老魏懂你，老魏懂你啊！」

魏國生哭著笑，笑著哭。

「你害的老子哭哭啼啼像個娘們兒，趕死開！」

老魏用力甩軀，撞擊著城牆，展現他從小就刻在骨子裏的倔強。

「你不喝，那我喝！」

秦楚歌坐了下來，就坐在那把黑鐵劍之上。

老魏剩了半罈子酒，秦楚歌張開大口，仰脖灌。

直至，酒罈見了底，秦楚歌抬手甩掉。

拎起放在劍上的那壇酒，秦楚歌拍碎泥封，繼續喝。

風兒吹起他的秀髮，暖還在散發餘溫，照在他那副銀的面上，古老的斑駁城牆映出他的卓越姿。

這一劍，這一罈子酒，還有一個最懂自己的朋友。

喝多，也不醉！

「酒瘋耍完了沒有？」

秦楚歌站在這黑鐵劍之上，沖魏國生挑了挑眉。

「要你管！」

老魏撇過腦袋，不搭理秦楚歌。

「全大小傷口上百，大天位宗師將你修為生生打穿，你現在等於一個廢人！」

「你想靠著這幅殘廢軀爬回魏家？」

秦楚歌質問魏國生。

「唐家不敢殺我！」

魏國生還在犟。

「大天位宗師，封天榜第十的暗之王，你魏家僅有一尊賢王榜上的高手。」

「你老子魏賢王，他玩大發了！」

秦楚歌無奈嘆氣。

這就是老魏！

直至死，依舊將他骨子裏的倔強進行到底。

「你可知，他唐闊海要帶著你的人頭，換你兒魏寶兒下嫁唐家。」

「這，是你要的結果嗎？」

「這，又是你老爹魏賢王想要的結果？」

秦楚歌再問！

魏國生，無言以對。

「封天榜的高手下場，距離西北最近的炎北王會幫誰？」

「不落井下石，我秦字倒寫！」

「耍酒瘋要是能讓你活著回去，我給你拉一車酒。」

「你的倔強，在我看來一文不值！」

「魏寶兒還在家等著你，你卻在這將你的倔強進行到底。」

「如果你想死，不需要唐家全你，我拔劍即可斬你！」

「來，大聲告訴我！」

「死還是生？」

秦楚歌揚手，黑鐵劍從牆磚竄出，直直落他的手中。

秦楚歌舉起長劍，搭在魏國生腦袋上。

「回答我！」

三個字，鏗鏘有力，直擊魏國生心。

糾結、不甘、憤怒……

多種緒在魏國生心頭不斷攢聚。

一層又一層，如麻如網。

直至，化作一字，由他口中咬牙喊出。

「生！」

這一個生，終將魏國生刻在骨子裏的倔強徹底擊碎。

他想活，卻放不下骨子裏的犟！

他想徒手打廢一萬八千人，榮的回去跟兒團聚。

在兒魏寶兒面前，直腰桿說，老爹打回來了！

然，第十關，一尊封天榜巨梟擋住了他。

一手打穿他的修為，將他吊在這裏，盡屈辱。

「你說你懂我，我何嘗不懂你？」

「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求。」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一顆歸家的心，救一個等你回家的兒。」

「因為，卸下這一戎裝，卸掉這一榮耀之時……」

「我跪在父母墓碑前，才知道，原來親才是這世間最的東西！」

秦楚歌撤掉長劍，低頭凝這城牆下的男男。

他們，攜伴而來，他們有老有。

而城牆之上的他，孤一人扎無盡海域。

多個日夜，那個埋在心底的爸媽，未曾奢侈的喊出。

還有對面那個吊著的老魏。

他浪一生，只為贖罪。

他不想妻子，不想兒嗎？

他比誰都想！

若不想，他為何要承擔兒要闖的九關一弔。

為何明知九死一生，還要披荊斬棘的回去？

只因，親無價！

「魏國生，你聽好了……」

「在你拿我當朋友的那一刻起，我秦楚歌不許你死！」

「我要親眼看著你回家擁抱兒，哪怕你是一個廢人，我會背著你送到你兒面前。」

「然後，親手扶正你的腰桿，你來親口告訴你的兒，老子回來了！」

「你來告訴，老爹想你了，很想很想……」

「你再告訴，往後餘生，老爹寸步不離！」

「那一幕，便是這世上最的存在！」

這一剎那，魏國生嚎啕大哭。

滿目淚水，過整張臉頰。

那一幕，在他腦海里幻想過無數次。

天大地大，不及一句「往後餘生，老爹寸步不離」。

秦楚歌燦爛一笑，掠氣之上，腳下黑鐵劍離牆磚，隨其後。

站在城牆之上，秦楚歌揚手，握黑鐵劍。

面對這一眾獃滯的寧城護衛，他凜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