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憑什麼能分三室一廳！”

王福香怒氣沖沖，指著池箐箐，眼里出噴火的目，仿佛池箐箐搶了的房似的。

孫波一把攥住王福香的手指頭，兩手使勁把王福香往屋里拽，可王福香不依不饒，拳打腳踢跳著蹦子跟孫波撕扯。

“你松開我，我就問，為啥家能分三室一廳，而你在單位干了二十年，也提了領導干部，卻連個兩室一廳的名額都沒有。”

“你別胡說八道，單位分房都是公平公正的，對不起池同志，我家福香說的都是胡話，你別和計較。”

“我沒說胡話，這樣分房就是不公平，當領導的應該吃苦在先，在后，現在的領導干部真不要臉，分好的時候他們全占了，干臟活累活的全是職工，你這種從一線干起來的職工，當了領導也分不到房，哪像人家啥也沒干，工作一年都沒有滿，就能分到三室一廳。”

王福香的話引起人圍觀，許多人眼底浮現出不滿。

哪個單位房子都是僧多粥，干了幾十年的老職工都分不到，陸北川這種一來上班就分房的，還是大房子，確實很。

池玉蓮站在門口看池箐箐笑話，笑容悄悄從角溢出，早上跟王福香點撥幾句，立刻就明白了。

“我男人當調度的時候，白天黑夜的熬，為礦里兢兢業業的工作，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我們家一家五口在這個一室半的小房子里七八年了，白天客廳放著折疊桌，晚上就要收起來打地鋪，小臥室只能擺一張小床，家里老人沒地方，只能在臺睡，冬天冷夏天熱，一湊活就是這麼多年。

單位有困難的時候，我什麼都不說，我愿意等，因為單位有困難。可現在單位有房子，我們這種為單位貢獻了二十年的老職工分不到房子，憑什麼你家有。”

“是啊，孫主任怎麼沒分到房，不應該啊，他夫妻雙職工，孫主任工齡也二十年了，他還是領導，怎麼會沒他的房子。”

有鄰居議論的時候，池玉蓮立刻眼神飛去，“是啊，孫主任在單位干了這麼多年，干活的時候是人家上，分房子的時候就是其他干部上，換做是我，也覺得寒心。”

池箐箐冷笑道：“礦里分房都是按資格來的，孫主任分不到房，大可以去房管科查一下，為什麼不夠資格，王嫂子你跟我鬧什麼，房子又不是我分。”

“誰知道是不是你這種人搶了我家的分房指標。”

池箐箐一下子沉下臉，“搶？王福香！飯可以吃，話不能說。你說我家搶指標，有什麼證據，我搶誰的了？你不用在這胡攪蠻纏，也不是誰嚷嚷的聲音大就是誰的。”

陸北川中午下班回來，走到樓道就聽到媳婦的聲音，一聽居然是為了分房子的事。

看到陸北川上來，王福香一下沖過去攔住陸北川出路，出一抹冷笑。

“陸科長，您是怎麼分到房的？也教教我家老孫唄，他就知道埋頭苦干，分房的時候被人搶了名額都不知道，老實人就是被欺負，您也教教他。

我家不求占便宜，只求不被別人占便宜就行。”

“分房子的事，王嫂子你要是有問題，可以找房管科。”

說完陸北川拉著池箐箐進屋，門外王福香還在蹦跶。

“我找什麼房管科，房管科從來不做人事，我就要問問你，我家比你家資格老，憑啥你家分上大房子，我家卻連套小房子都分不上，誰知道是不是你搶了我家房子的指標。

你出來啊，你不肯出來就是心虛，果然我沒猜錯，你憑啥能分三室一廳，還不是仗著和領導關系好，搶了我家指標，那套三室一廳，就是我家的房子。”

池箐箐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拉開門，“孫主任，你大小也是個領導，你家屬這樣鬧騰，你就不管管？”

孫波蠕皮子，“我管了，可我這媳婦子潑辣。”

“哼！潑辣？你拉半天一點力氣不出，當然可以在樓道撒潑了，那就讓撒潑，也讓大家看看領導家屬什麼德行。”

“你說啥？什麼什麼德行，你罵人！”

王福香沖過來的時候，池箐箐猛地把門關上，聽到王福香在外面把門拍的啪啪響，里還囂著讓池箐箐把話說清楚，氣得池箐箐臉發白。

“就因為你是領導，我還得的氣，自家分不上房子，找房管科去鬧啊，跟我這鬧騰什麼。”

陸北川依舊表平靜，但語氣卻十分寵溺，“箐箐，你跟不一樣，沒必要和一般見識，他家沒分到房，心里不痛快罷了。”

池箐箐也覺得奇怪，“孫波的資格，怎麼會分不到房子呢。”

陸北川笑笑，“當初被調離生產科，是李世家找了個工作出錯的借口，還讓他背了個分，所以這次他的分房資格被否決了。”

池箐箐瞪大眼睛，難怪王福香跟找事呢，是真不要臉，男人還給自己的泡菜壇子下藥，只讓他背了個分，已經算便宜他了。

“就算我不跟他計較，要是天天找我扯皮呢？”

“那我會找孫坡談談。”

池箐箐點點頭，氣不順地了眼門外。

下午大家都上班后，王福香悄悄來到池玉蓮屋里。

“玉蓮，我今天鬧得咋樣？”

池玉蓮笑笑，“還不錯，可是他們家不跟你正面鋒，你再鬧，他們把門一關，不搭理你，這也鬧不出什麼名堂。”

“那我該咋辦？”王福香眉頭皺，面帶不甘道：“你說的沒錯，就是陸北川搶了我男人的分房指標，他抱著樓礦長的大，私下走關系，房管科科長哪敢得罪他。”

“可這些話不能拿到臺面上說，你丈夫畢竟也是領導，你得罪了礦長，他以后就沒有前途了。”

王福香犯了難，“玉蓮，你幫我想想辦法吧，我家老孫一直跟著李廠長，看在我家老孫辦事還不錯的份上，你也幫幫我。”

池玉蓮眼底出一抹狠毒，想到陸北川對他的不屑，想到池箐箐對的輕蔑，這些就像毒蛇一般，不停地啃噬著的心。

“把事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