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只剩下這些時日，若再被這些東西困擾，那豈不是比前世里還要凄慘？
聽得顧九這話，林氏卻是蒼涼一笑，道："我倒是希他們這麼選。"
至這樣，還敬佩秦釗是個男人。
而，也可以離這明國公府，讓自己走的清清白白干干凈凈。
只可惜，他不會這麼選的。
對于這個枕邊人，哪怕林氏不得寵。也從未跟他有過和睦的時候，可林氏卻無比的了解他。
在看到顧九臉上的疑，林氏看了眼四下無人，則是輕聲解釋道："你可知當年明國公府是如何重新振興的麼？"
自古以來，富不過三代，世家也是如此。所謂盛極必衰，明國公府雖百年世家，可早些的時候，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了。
是秦崢的祖父，將這偌大的明國公府又重新的撐了起來。
顧九是知道這些的。只是在回答了之后，卻聽得林氏道："不止如此。"
那位公公，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雖為文人，卻擅長奇詭之。
顧九驟然臉一變。低了聲音問道："奇詭之？您是指……"
這四個字，沒來由的讓想起一個傳言來。
相傳先皇登基之時，并非明正大，而是用了些見不得的手段。據說他暗中養著一個組織，名喚天狼十八衛。
這天狼衛乃是一隊衛，中并不只有十八人，而是由十八人各司其職，分工明確。
只是這只是一個傳言，世人都未曾見過天狼衛的樣子，只是從傳言中剝離蛛馬跡。
至于更多的人，卻是只覺得這是編排出來污蔑先皇名聲的。
畢竟，先皇在位三十余載，功過自有世人看著，他并非是那等佞之輩。
然而此時林氏的話，卻是讓顧九一時有了一個猜測。
下一刻，便見林氏點頭道："老明國公……便是天狼十八衛的頭領。其實傳言多以訛傳訛，但天狼衛的確幫助先帝做了許多的事。甚至于到了如今，它也是今上手中的一張牌。"
而這張王牌，如今落到了秦崢的手中。
只是后一句話，并未告訴顧九。
顧九卻是瞬間愣住，遲疑著問道："母親怎麼會知道的？"
按理說來，林氏一輩子都在深宅里面，如今更是病纏，應當不知道這種事才對。
林氏嘆了口氣，良久才道："我父親。也是天狼衛之一。"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嫁秦家。
原本以為是兩家人喜結連理，然而沒人想到，卻是夫妻便怨偶，而更是被困在秦家這麼多年。
早先林氏只以為自己忍著便是了，可是大抵是近來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若不是當年公公將天狼衛的位置傳給了秦崢，怕是現在這明國公府早就沒有他們母子的容之了吧？
顧九卻不知這里面還有這樣的事，現下聽得林氏的話，卻從另外一個方向誤解了的話："所以，公公不敢休了您，是因為這個緣由？"
林氏見誤會，索將錯就錯，點頭道："是。"
雖說知道顧九是個好姑娘，但這件事事關重大，到底是個小姑娘呢，若是嚇到就不好了。
因此林氏草草的略過了這個話題，道："所以你不必擔心我，秦釗他不敢拿我怎麼樣的。不但如此，我敢肯定，三日后被休的定會是方清。"
活不久了，但是兒子跟兒媳婦生活的秦家，不能再被方清這個人所制！
聽得林氏這話，顧九卻是抬眼打量對方。
不知為何。總覺得現在的林氏變化很大，若說緣由又說不清楚。
前世里林氏死前的那段時日，還在勸自己忍，總有一天會苦盡甘來。可怎麼今生同樣的形，倒是變化如此大？
顧九才想到這里，就見林氏微微皺眉，拿帕子捂著咳嗽了起來。
林氏不知想到了什麼，緒一時有些波，連帶著咳嗽聲也格外嚇人。
顧九因扶著，自然也到了林氏的脈象，頓時皺起了眉頭，連忙替拍著背平復呼吸，一面放了聲音道："母親，您且緩一緩，莫要想那些雜的事！"
雖說不知道林氏在想什麼，可此時雜無章的脈象很明顯是心神波巨大。
好容易等林氏平復了呼吸，擺手道："我無事。"
其實從在榮春堂的時候就已經不舒服了，能忍到現在，已然是極限。
然而顧九卻瞬間大驚失，猛地抓住了林氏的手腕。眸盯著那帕子上的，慌道："母親，您咳了？！"
林氏卻是不以為意，將手帕收了起來，直起子道："無事。送我回房吧。"
實在是有些沒力氣，走路的時候都有些發。
顧九見狀，忙的扶著，只是心中卻忍不住了一團麻。
這個脈象不對，還有這個……
也不對！
直覺林氏的狀態有問題，可現下最重要的是將帶回房間，因此顧九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直到將林氏送到名蘭苑后，這才開口問道："母親，您可是早就知道了？"
方才看到林氏咳。嚇了一跳，可林氏自己卻毫沒什麼反應，倒像是習慣了似的。
林氏見擔憂的紅了眼眶，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放了聲音道："這有什麼的，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自己倒是看開了，顧九卻是什麼都明白了。
然而仔細回想，卻記得前世里林氏到死都沒有咳過的。
誠然，從重生之后，許多事都有改變。可那跟自己強行干預有關系。
而林氏，從未干預過什麼。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的病，或者說的藥，是有問題的。
所以因為今生自己的干預，導致出了偏差。
顧九念及此，連呼吸都一滯，可又看到林氏現在的模樣，只能忍下了心中的念頭，強撐著道："母親累了這半日，先休息一會兒吧。"
林氏也有些疲乏，聽得這話，因順從的點頭道："也好。"
見顧九的臉上有幾分掩藏的擔心，心中一暖，因拍了拍的手，道："人都有生老病死，那是常態。阿九不必擔心我，我沒事兒。"
這話說的已然有些生死看開了，顧九哪里還不懂，只是強笑道："母親說的是。您別胡思想，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氏點了頭，自去床上躺著。
顧九等到見林氏睡著之后，自己這才出了門，轉出去的時候。還將雕花木門合上，也將室外的隔絕開來。
只是待得出門之后，卻并沒有立刻走，而是將俏蕊了過來。
"夫人，您有何吩咐？"
俏蕊一路跟著顧九到了偏僻。這才見對方停下腳步，因好奇的問道。
顧九深吸一口氣，斟酌著問道："我問你，先前的時候，母親可有吐的癥狀麼？"
聽得詢問這個。俏蕊頓時大驚失，問道："夫人又咳了？"
一個"又"字，瞬間讓顧九了然。
點了點頭，便見俏蕊忙忙的要進屋去，卻被顧九拽住了。
"母親現在睡下了，你先別進去，我有話問你。"
見顧九神鄭重，俏蕊這才頓住腳步，吸了吸鼻子道："夫人，您盡管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顧九點了點頭，道："你且先說說母親近來的癥狀。"
先前是大意了，且先為主，總覺得林氏前世的時候已經時日無多，可今生見到林氏與前世截然不同的癥狀，方才驚覺自己好像一直都想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