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的在心中過了幾個大膽且暴力的念頭，里倒是風輕云淡："沒事兒，繼續。"

不知怎的，從秦崢的聲音里，顧九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秦崢這說話的聲音，怎麼聽出一咬牙切齒的樣子，且還覺得脖子有點涼涼的。

就像是……要吃了似的。

顧九自然不知道，現下的世子爺的確在心中演繹了好幾種吃掉的方式。且每一個都足以讓含淚求饒。

現下看著秦崢后背那一道長長的刀上，縱然手指發抖，卻也知道現下必須得狠下心來給秦崢上藥，否則回頭耽誤了時間，那可就后悔都來不及。

因此面對那鮮未曾止住的后背，只能狠狠地咬著，借著疼痛保持理智，深吸一口氣繼續給他拭。

"世子。您忍著點。"

顧九這話，秦崢卻是心中失笑，散漫應聲："好。"

這疼痛他很是能忍，不能忍的。卻是別的。

……

待得終于拭干凈，又給秦崢上了藥包扎之后，顧九只覺得自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分明這天氣不熱，的額頭上卻全是汗水。

秦崢也沒好到哪里去--卻不是因為疼的。

給他包扎的時候，小姑娘的手繞到他的前，因著他形高大，顧九雖算不得小，卻到底是孩子。所以這近乎環抱的作，讓幾乎到了自己上。

秦崢不知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反將人給摁在這長毯上。

現下終于結束了，秦崢也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模樣看在顧九眼里，卻是越發的自責："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世子您也不必這個罪。"

是真心實意的道歉，看在秦崢眼里卻覺得眼前人像是小白兔似的。

讓他很想就此將人吃干抹凈。

秦崢在心中念了幾句心經，一面嗤了一聲，道："往常比這嚴重的多了去了，我還不放在心上。"

他這話也并非全然是為了安顧九，是真的不放在心上。

畢竟，弱冠之年掌管大理寺。主刑獄殺伐，他若真的這般惜命，哪里得今日就？

顧九聞言，卻覺得心中一陣酸，咬了咬，想要說什麼，卻只能干的道了一句："您何必這麼拼……"

可心里卻是知道的，他只能這麼拼。

否則莫說別的，單是明國公府，便無他的容之地。

唯有這般待自己狠的秦崢，才能得來今日的地位。

秦崢啞然失笑，見小姑娘的模樣，便知在心疼自己。

活了這麼大，秦崢自認從不需要人心疼，更不需要人同。可是當這個緒出現在顧九上的時候，他卻又覺得，這種覺，似乎還不錯。

甚是愉悅的秦崢，復又出手來，像是哄孩子似的。了顧九的發，輕聲笑道："無妨，能生巧，今夜是個意外罷了。"

是了，他理這些事一向是得心應手的，若非今夜是自己這個意外，原本他不會傷。

顧九心中自責，又覺得他這話說得不像話，因嘆息道："哪有人會愿意在這些事上面能生巧的？"

輕飄飄的幾個字，說的顧九有些心疼。

得遭多次這種事，他才會說出能生巧幾個字？

秦崢本就是為了緩和的緒，見這模樣，輕笑一聲，道："我啊。"

他說到這里，復又輕聲問道："方才可是嚇到你了？"

他當著顧九的面傷人，那般狠厲連大理寺的下屬們都怕。這樣一個的小姑娘，大抵也會怕的吧。

誰知，顧九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曾。"

說這話時。為了證明自己，抬頭去看秦崢。

眸沉靜，昭示著沒有撒謊。

只是那沉靜里，卻還帶著幾分擔憂："世子下次出門，還是多帶些護衛吧。"

方才給他上藥的時候，顧九才發現秦崢的后背傷痕錯，新傷舊傷織在一起，像是在將他苦難的過往攤開在自己面前。

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是這樣活過來的。顧九就覺得連呼吸都有些疼。

連帶著說話的時候，都帶著聲的祈求。

認認真真的在囑咐自己，秦崢一瞬間覺得心都了下來。

他也認真的點了頭，應聲道："好。"

那些傷痕早已過去，甚至有些是他演戲的手段。

他自己本是不在意的，可當這些攤開在顧九面前的時候，卻有人替他心疼了。

秦崢垂眸看，莫名生了幾分沖。問道："心疼我？"

這話被直白的問出來，若是往常，顧九必然就轉移話題。可今夜，大抵是秦崢護著自己的舉措，又或者是他溫的態度，讓生了幾分勇氣。

顧九咬了咬，點頭："嗯，心疼。"

何止是心疼，甚至后悔，若是能重生的再早一些多好？

重回他最黑暗的時候，走到他面前告訴他，這世上，也是有明的。

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顧九心知肚明，若非今生這段時間差錯的相，與秦崢，依舊是相見陌路。

念及此。心中又多了幾分酸楚。

然而這模樣看在秦崢眼里，卻是有些自嘲。

他竟也有朝一日，把兵法用到一個小姑娘的上。

秦崢斂去眉眼中的墨，好一會兒才了頭道："那我保護好自己。可好？"

因為只有那樣，才可以護好你。

若我不在，你該如何？

顧九下意識抬頭，卻見秦崢面如常。仿佛自己方才說了再平常不過的話一般。

可只有秦崢自己知道，他現下的心跳的很快。

他平生從未跟人允諾，如今跟一個小姑娘許諾的時候，倒像是將自己的一生都許了。

顧九也不知有沒有聽懂他的潛臺詞。只是聲音里卻多了幾分茫然："我欠世子的，越來越還不清了……"

自重生后，他幫助良多，可自己卻從沒有機會償還過。

而今夜，更是被他所救。

若是話本子里面，現下怕是就可以以相許了。

奈何這是現實，漫長的一生不是臺上的兩個時辰。

顧九不敢提以相許，只能咬道："我該怎麼還您的？"

眼前姑娘眸中淚意未干，一雙眸子里水霧彌漫，櫻被咬的有些發紅，卻更添了幾分孱弱的風。

人，無不可憐。

盼君恣意憐。

那一瞬間，秦崢卻莫名的想到四個字："以相報。"

他咳嗽了一聲，將先前夜里夢見的旖旎了下去，不聲的換了個姿勢，一面淡淡道："真想還我的？"

男人的神里帶著幾分炙熱，莫名讓顧九有些心跳加快。

無意識的看向他，卻又被這目燙的心口發熱，聲音里卻滿是堅定："您只管提要求，我都照做。"

不知怎的，總覺得自己這話一出，秦崢的神都危險了幾分，像是要提什麼危險的想法似的。

甚至，若他提了，顧九就打算點頭。

不論什麼。

然而卻沒有想到，秦崢竟然提了這麼一個要求。

"啊？"

眼前姑娘呆呆傻傻的模樣，像是被自己的要求給驚到似的，這模樣實在是可至極，引得秦崢忍不住敲了敲的眉心。

而后，散漫的問道："怎麼，不是才說都行麼？--一碗長壽面，這個要求很過分麼？"

有一瞬間，顧九覺得，秦崢是在耍自己玩兒。

然而男人臉上的表十分真切，讓顧九也有些后知后覺的疑起來："您只要一碗面麼？"

話才說完，卻又突然瞪大了眸子。

自己是糊涂了麼！

長壽面……明兒就是秦崢的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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