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為了周姚氏好，周姚氏自然明白，因激的笑道："我知道的，便是……為了我兒子，也必然不能再仁慈了。阿九，謝謝你。"

見笑容苦，顧九拍了拍的手作為安，略微寒暄了兩句。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待得顧九走之后，周姚氏則是看向周淼道："淼兒，此事你別摻和，先回房歇著吧。"

周淼年歲小，不愿意讓這小丫頭摻和這些骯臟里面去。

聞言，周淼卻是搖頭道："大嫂，我要陪著您。"

大嫂已經如此可憐了，不能讓大嫂孤立無援！

小姑娘分明面上稚。可眼中卻滿是堅定。

如此單純卻又一腔炙熱的小姑娘，看的周姚氏卻是鼻子一酸。

出手來，了周淼的臉，笑道："好孩子。大嫂知道你待我的心，那你等等我，咱們一起過去。"

其實，又何嘗心里不怕呢？

自教導順謙卑，嫁進來后更是和，如果卻要跟長輩鬧起來，這是誰都沒教過自己的事。

可不能退。

因為，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子，現下還魂魄難安。

若自己這個親娘都不能為他做主，他還有什麼指？！

丫鬟將誥命服捧了出來，聲音里卻是帶著幾分擔憂："夫人，您要穿這誥命服去哪里？"

周大統領戰死的時候，皇帝是給了封號的，如今這封號落到周春和的頭上，給了個二品的虛銜。便是周姚氏，也因著嫁過來，承襲了一個三品的誥命夫人。

可誥命服尋常時候是不穿的，只有進宮才會穿。

聞言，周姚氏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將服接過來。吩咐道："去門口盯著，什麼時候老太爺回府，過來稟報。"

穿這服，是去見周老太傅的。

可這之后，是回來院子，還是去宮外鳴冤，那就得看老太爺的回話了！

……

"給祖父請安。"

周老太傅才回府，就見孫媳跟小孫兒一起過來，只是孫媳上穿的服，卻讓他眉心蹙了蹙。

"起來吧，這是怎麼了？"

無緣無故的換了這服，可周姚兩家都沒有宮中的親眷，又無傳召，那便是要主面君了。

周老太傅心中沉，周姚氏也不瞞著，徑自跪下來磕了個頭："孫媳今日前來，想請祖父做主，還我兒一個公道！"

聞言，周老太傅越發有些一頭霧水，問道："聰兒怎麼了？"

他這些時日的確忙了些。可家里的孩子不是都好好兒的麼？

聽他提起來周聰，周姚氏的眼眶卻是驟然一紅，咬牙道："回祖父，我的兒子……被人掉了包！"

將這幾日事盡數說了一遍，起初還能忍著，到后來卻是忍不住痛哭失聲，一面聲哭道："可憐我那孩子，自出生便被那賊婦掐死掉包，如今事發，夫君和祖母卻又因京中不太平，而要孫媳忍下此事。可是！我那孩子尸骨不知何，賊人卻好生活在世上，甚至還被祖母護在房中，孫媳心中不甘啊！"

而周老太傅，更是早已站起來，待得說完這話。沉聲問道："你說的，可都屬實？"

聞言，周姚氏復又磕了個頭，眼眶通紅道："孫媳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謊話，甘愿天打雷劈！"

一旁的周淼也是哭道："爺爺，大嫂說的都是真的，家里都瞞著不讓告訴您！"

"來人！"

周老太傅喚了管家進來，問道："我問你，府上這幾日出了何事？"

那管事的只看了一眼痛哭失聲的周姚氏跟周淼，瞬間便出了一的冷汗。

他也不敢，心知府上事瞞不住了。只能吞吞吐吐的將事說了，末了又道："老夫人說，您近日太忙，不讓告訴您……"

"荒唐！"

周老太傅頓時大怒，沉聲道："此等大事也敢瞞著，你們有幾個膽子？！"

他是忙碌了些不假，可這樣天大的事，他們怎麼敢擅自做主的！

周老太傅聲音里滿是了冷意。讓那管事越發的兩戰戰，低頭認罪："老奴知錯。"

"去請老夫人……罷了，我親自過去吧。"

周老太傅說到這里，又看向周姚氏道："你也一同過去吧。"

聞言，周姚氏起，應了一聲是，由著周淼扶著自己，隨著一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府上到底是宅的天下，他們去的時候，這邊的事已然傳到了周老夫人的耳朵里。

心中不滿周姚氏的胡來，一面吩咐道："去讓大爺好好兒待在暖閣里，沒我的吩咐，不準他出來。"

這府上如今只周睿一個獨苗，真正的周聰已經死了。周老夫人便是惱怒憤恨，可也不能真的在為此折進去一個重孫子！

待得下人去了，這才理了理服。出門迎接："給老爺請安，您來了。"

到底是一輩子的夫妻，哪怕不算是和睦，可也算是十分了解對方了。

周老夫人只一個眼神。周老太傅便明白過來："周睿呢？"

聞言，周老夫人卻是行了一禮，只道："他現下在我這兒，睿兒年無知。做了惡事的娘方氏已經被我關了起來，原想著待上京風波平了再置。既然孫媳等不及，我這就將人帶來吧。"

說到這兒，又吩咐道："去將娘方氏帶來。"

聽的這話。周姚氏頓時紅了眼眶，道："祖母，難道年無知便是可以作犯科的道理麼？那我的孩子……又犯了什麼錯？"

當時若是沒有周睿的渾水魚，就憑著一群下人，也換不走的孩子！

年無知便可以當做借口的話，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借著孩子去殺人放火了？!

周老夫人原先就對周姚氏鬧到老太爺面前的事不滿，如今聽得這話，沉聲問道："事乃是方氏所為，你卻要生生套在睿兒的頭上。姚氏，我看你不是想為孩子討個公道，分明是覺得你的兒子沒了，就要拿另外一個孩子抵命吧？你到底是他的嫡母，難道他尋常時候就不你一聲母親了麼？"

這話一出，周姚氏越發心中寒涼，也顧不得尊卑，只冷笑道："祖母若這麼說的話，我倒是真不敢認這個孩子，這般狼子野心，不知哪日就奪了我的命去！"

"你！"

周老夫人待要發火，一旁的周淼也隨著哭道："祖母，您怎麼能這麼偏心呢？難道周睿是您的重孫子，被掉包的聰兒就不是了麼？還有我，我是您從小養大的，您自教導我為人要中正厚道仁善為本，可是您知道周睿那個孩子已經被養歪什麼樣子了麼？您看！"

直接將周姚氏的胳膊袖子挽起來，指著上面目驚心的燙傷疤痕道："上次去長平侯府，周睿將菜盤掀翻砸我，要不是大嫂替我擋一下，現在這傷勢就都在我上了！您說他是小孩子，可是咱們周家的孩子，哪個小時候做過這麼惡毒的事？"

周姚氏的皮本就白，如今這隨風都能吹斷的手腕，跟上面的傷痕，越發顯得目驚心。

周老夫人也不知竟然發生過這種事，一時也有些愣住了，吶吶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一面說著，一面拉過來周淼問道："我的心肝兒，你可傷到沒有？"

因周淼自是養大，從牙牙學語便養在邊，所以便是周睿也比不上的。現下知道周淼險些被燙傷，更是嚇出了一冷汗。

周淼卻是推開周老夫人的手，哽咽道："祖母，我上沒傷，可是心里傷心。您是我最尊敬的人，一切規矩禮儀都是您教會我的，可是怎麼現在最糊涂的反而了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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