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鄭鳶徹底癲狂，連神智都有些不清楚，日日在牢里發瘋。

待得死之前的時候，整個人都了一個瘋婆子。

自然，這已經是后話了。

顧九得知宣判結果，還是周家特地派人送來的信兒。

來的人是周淼，現下家里一派凄風苦雨。原本是想守著大嫂的，只是卻被大嫂親自著來送信。

"本來大嫂想親自過來謝你的，只是現在病的有些起不來，所以便著我過來了。"

周淼說這話的時候，又誠摯的行禮道："此番周家之事，多謝顧姐姐出手援助，不然還不知我那可憐的侄兒什麼時候才能沉冤昭雪。"

說到那個孩子的時候，周淼的臉上滿是悲傷。雖強行制著，卻到底有些哀切。

見這模樣，顧九拍了拍的手，道："這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并非是我的功勞。倒是你大嫂，可好些了？"

聞言，周淼搖了搖頭，道："尋了幾個大夫看，都說這是心病，再加上早年間落下的病子，都沒什麼好的辦法。"

想起嫂子的模樣，周淼越發有些難過。

當初周姚氏嫁進來的時候，年紀小，這些年拿對方當母親一樣的看著，如今見生病，恨不能以代之。

然而什麼都不能做。

周淼不愿意自己的緒帶的顧九也心不好，因轉換話題道："您知道那個假冒聰兒的孩子吧，被我們給送回去了。"

聽得這話，顧九倒是微微詫異，問道："那個汪氏的孩子？"

周淼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他麼，說起來，早先我總覺得這孩子丑，現下倒是找到緣由了--見了汪氏我才發現。這簡直就是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如今那汪氏被打了板子在家里尸，據說公婆要將掃地出門，我們將孩子送過去的時候，他們家里鬧得翻天地覆的。"

說到這兒，又冷笑道："后來下人回來跟我學話，您知道那汪氏說什麼嗎？"他從出生就是作為大爺在府上活的，如今送回來這孩子可怎麼辦？索我害了你們的兒子，便還你們一個，將他帶回去吧。"我呸！虧得也說得出口!"

聞言，顧九一時也有些瞠目結舌，詫異道："世上竟然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且不說這是汪氏他們的兒子，跟周家好毫無半點關系，單說當初周姚氏的兒子就是被汪老六他們夫妻給害死的，他們怎麼覺得周家還得將這個孩子給當做爺給養著？

仇人之子日日在眼前晃，提醒著親兒子就是被他父母給殺了，還得好吃好喝好待遇的把他當爺，這得多沒腦子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兒？

周淼也是憤慨至極，冷聲道："可不是麼，反正下人將那孩子直接給扔回去了，那孩子原本就是汪老六的兒子。出他選擇不了，日后是何模樣也是他自己的造化。周家是苦主，因毒婦而失去了一個金尊玉貴的小爺，已然是莫大悲痛了，憑什麼還得被他們賴上？"

若不是發生在眼前，周淼是真的沒有想到世上之人還有這把無恥的。

見這模樣，顧九也嘆了口氣，安道："好在如今事算是解決了，你得好好兒照顧著你大嫂的緒。雖說這話說起來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可還是讓想開些，當初既然沒發現尸首，說不定是被人撿走了呢？只要心里惦記著，總歸還是有一分希的。否則若沒了，還有誰想著那個苦命的孩子呢？"

這話說的無心，周淼卻是莫名生了幾分希："顧姐姐，你說的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見周淼瞬間有些豁然開朗的模樣，顧九卻是心里嘆息。不過隨口一說罷了，如那汪氏所說，去葬崗的時候見周圍有棉花絮。約著已然是兇多吉了。

不過權且當個借口，若真的能讓周姚氏活下來，或許也是好事兒呢。

人啊，只有活著，才會有以后。

因此顧九將心中的悲憫下，輕聲道："所以，回去勸勸你嫂子，別讓太難過。"

"嗯。我會的。"

周淼說到這里，又輕聲道："現在家里打算給我那個可憐的小侄子做一場法事，說是拿服做冠冢，也算是安葬了他。雖然找不到尸首，也不能讓他連個去都沒有。不過若是依你所說，我回去勸勸大嫂他們，萬一有希呢。"

周淼說到最后，自己也有些喪氣。這希有多大呢？

大概是萬分之一吧。

聽得周淼這話，顧九倒是心里打了主意，問清楚哪日做祭奠，預備那日也讓人去送一份禮過去。

周淼到底還記掛著家中，所以并沒有待多久，跟顧九說了一會兒話，便起告辭了。

來時心郁郁，走的時候倒是存了些奢，那模樣看的顧九又是一陣難。

但愿周家這劫難快些過去吧。

雖然依著眼下的形，怕是周姚氏也是兇多吉。

畢竟，前世里為了孩子撞死在家里，今生雖說討了公道，可這些殘酷的真相，更是巨大的打擊。

才想到這里，就聽得門外傳來白的聲音："小姐，奴婢可以進來麼？"

自從上次撞破跟秦崢在親的行為之后。白現在倒是長了心眼，不管房中有沒有別人在，都會先在外面問一問。

這會兒聽到的聲音，顧九回過神兒來。因點頭道："進來吧。"

白進門，先是行了一禮，復又輕聲道："小姐，二夫人邊的嬤嬤過來請。說您要是沒事兒的話，請您過去坐坐。"

聞言，顧九先是一愣，復又拍了拍額頭。道："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前幾日的時候，出門之前遇到二夫人，當時原本約定好了第二日一早便去對方那的。

可是這幾日因著周家的事，竟然把這事兒全然給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要不是今日二夫人著人過來請，怕是顧九還想不起來呢。

現下索無事，顧九想了想，因吩咐道："你去回話，就說我換服就過去。"

待得白點頭答應，顧九則是進了室，換了一出門的服后，便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

"給二嬸請安。"

顧九來的時候，二夫人正在房中看賬本，聽得聲音，二夫人頓時把賬本放下，笑道："阿九來了，快請坐，來人，看茶。"

見一連串吩咐下去，顧九則是笑道："二嬸不必忙活，我又不是外人，自己倒茶便是。"

聞言，二夫人頓時笑道："你說的不錯，只是正因為不是外人，才更不能怠慢呢。"

一面說著，一面起坐到一旁的羅漢塌上，也離著顧九的距離近了幾分。

顧九接了茶，道了謝之后，方才又歉疚的笑道："真不好意思，這幾日手邊的事雜，我竟是將應承二嬸的事給忘記了，您莫要怪我，今兒個來，特意給您賠禮道歉的。"

聞言，二夫人頓時擺手笑道："哪兒的話，我原也沒什麼大事兒，只是想著跟你說說話兒。你能有時間陪我坐一坐，我便覺得心滿意足了。"

話雖然這麼說，顧九卻知道，二夫人若是沒事兒，必然不會兒的讓下人過來請自己的。

果不其然，二人才寒暄過后，就聽得二夫人嘆了口氣，輕聲道："其實，今兒個請你過來，我的確還有一件要事兒想要跟你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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