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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東升一路勸著夏,直到進了夏院長家的大門,夏還是沒有點頭同意不走。蔣東升心裡有些著急,他接到的通知可是說近期就要去部隊報到,這次是蔣老親自發話,第五機械部來人選拔尖子兵,他不能再錯過這次機會。但是夏不安置好,他走也走的不放心。
夏院長家門口的木頭門墩兒上坐著個穿大紅襖的小姑娘,紮著兩個羊角辮,正托著下在那等人。瞧見夏過來,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立刻就亮了,歡呼一聲就沖夏跑過來,“小夏哥哥!”
夏被小姑娘撲了個滿懷,撞地往後倒退了兩步,還是蔣東升扶住了他們。夏手了羊羊的腦袋,笑呵呵道:“羊羊,來的這麼早?”
羊羊點了點頭,腦袋上的羊角辮一翹一翹的,看著夏眼睛笑的彎月牙兒,道:“大表哥有事要忙,就先把我送來啦!”
“在這裡等了很久吧?”夏握著的手,覺得冰涼涼的,又囑咐道:“下次別坐在門口,現在天還冷,你進去等我知道嗎?”
小姑娘甜甜的應了一聲,雙手抱著夏的胳膊咯咯地笑了。
蔣東升沒什麼事做,也跟著進去陪他們兩個學畫。蘇教授一行人在宴會之後就回國了,他送了外公他們離開,頭一次覺得四合院裡太過安靜,心裡想著還是人多了熱鬧。如今他自己也要去部隊鍛煉一段時間,歸期未定,心裡便想著夏一個人守著那麼大的空房子怕是也會冷清。
蔣東升托著下看那邊握筆繪畫的夏,看著他年人剛剛長了的子,也看著他認真的作畫。握著筆的右手白玉似的,手指纖長,略微了手腕便帶起紙上仕角未語含笑之態,可偏偏繪畫之人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只有眼裡流出出一半點的和。時靜謐,墨香撲面,像是連持筆之人都一起了畫。
蔣東升看的都有點迷了,怎麼看怎麼舍不得放他一個人在家。他之前托了霍明那幾個好兄弟幫忙照顧,但是那幾位都在大學讀書,聽說霍明還帶著顧辛他們參加了個文學社,想必也不能照顧周全。蔣東升最放心的人還是甘越,但是甘越這個脾氣憨厚的大個子目前還在最北方的軍工院接最嚴格的訓練,這會兒估計還裹著棉襖在雪地裡打滾爬呢。雲虎那憨子倒是對夏實心眼,但是也在軍工院就讀,聽說讀了導彈系,也指不上了。
思來想去,又把心思放在了屢次被夏提起的駱啟明上。
駱啟明是個人,而且能耐也不小,這次他留在大陸辦廠便弄出了大陣仗,跟著香江幾位有名的企業家一同去了廣省。據說正由專人陪著參觀蛇口、鵬城兩個經濟特區,估計要有大手筆了。
蔣東升坐在那半晌沒說話,眉頭微微攏著,其實拋開別的,單是憑駱啟明的為人和手段,把夏放在他邊才是最萬無一失的。
蔣東升這邊心思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那邊跟著夏院長畫畫的一大一小還在認真描繪自己手底下的那張圖。
小姑娘纏著夏,扭糖兒似的不離寸步,恨不得黏夏的小尾。夏也縱著,當了自己親妹妹一樣疼,還握著羊羊的手帶一起勾畫。
小姑娘學的是夏院長最拿手的小驢,夏院長給專門定了一套練習的筆法,弄了簡筆畫的模式,五筆出來一頭驢,簡稱“五筆驢”。夏一邊握著羊羊的手,就聽見懷裡紅襖喜人的小丫頭認真的數數,“一、二、‘杉’……”被夏握著手很張,一時咬字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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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院長的夫人給他們洗了一盤蘋果送來,正好聽見羊羊數數,忍不住笑道:“快休息一會再用功吧,小羊羊都不會數數了呢!”
剛洗好的蘋果還帶著水珠,聞著就一清甜氣息,蔣東升拿了一個掰開分給夏,兩個人合吃一個蘋果,作一派自然。
夏院長的夫人面貌和藹,人又笑,連額頭上的皺紋都著和善,一看就是個好脾氣的。幾個孩子都不在邊,孫子孫也不常來,平時見著個小孩就喜歡,這次夏和羊羊來,便討了老太太的歡心,見他們吃了蘋果,又起去廚房的小壇子裡撿了一小碟棗和海棠果過來,非要讓他們嘗嘗。
老太太一邊招呼他們,一邊笑道:“小夏,快來嘗嘗這個餞,今天早上剛拆開的一小壇子,現在醃的最甜,還拔兒呢!就等著你和羊羊來吃了,小丫頭上回畫了個海棠果,可是饞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呢!”
夏想起羊羊上次趴在桌上看著畫紙上的海棠果口水滴答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他謝了師母,拿起一個海棠果咬了一口,果然比他們院子裡的那個甜上許多,難怪羊羊會想了一天。這個味道夏喜歡的,吃完還無意識的了自己的手。
蔣東升看著他笑了下,道:“給我也拿一個,我懶得下手了,你幫我挑一塊塞裡吧。”
夏沒多想,他也做慣了這樣的事,便挑了一個略微紅些的放進蔣東升裡,手指被他舌尖了一下,忙退了出來。蔣東升眼睛笑的瞇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夏,“甜的。”
這話簡直像調戲人,夏抬頭瞪他,那人卻依舊笑瞇瞇的,完全是一副的樣子。
夏院長留了他們吃午飯,蔣東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出去買了不食回來,幫著夏老太太在廚房張羅出幾盤鹵菜肴出來。這年頭吃口算是奢侈的事兒,吃個餞、糖餅也是招待客人的,糧食和副食都要票,雖說一些東西也可以用錢買了,但是也都是稀缺貨。
夏院長見都切好端出來了,也只能領了他這份好意,只說臨走的時候送蔣東升幾幅畫讓他留著當個紀念。
蔣東升笑道:“那我這可真是值了,夏爺爺,您的畫可是最難求的,我聽說外部那邊都已經開始排隊了,今年年底去j國的那個團都在等著您的畫當禮品呢!”他看了夏,詢問道,“上回嚴宇來說,送去的那副是什麼來著?”
夏答道:“‘百驢圖’,丈六的大幅畫兒。”
夏院長點頭稱是,老頭臉上帶著點孩子氣的得意,道:“你們放心,拿出去的都是我近期畫的大件,這是在外國人面前長面子的事兒,咱不能跌份兒不是?”
夏老太太嗔怪道:“你還好意思說,天除了帶學生往外面跑著畫寫生,就是悶頭在房間裡畫你那些驢,一點都不注意。要我說你這兒都快了‘禮品制造公司’了,這樣義務幫忙的事,你也不要做那麼多,畢竟要呀!”
蔣東升愣了下,他看了夏院長微微有些疑,怎麼他記得嚴宇說的是送了不外匯券才換到的墨寶?
夏院長咳了一聲,給蔣東升夾了一塊,小心的打了眼道:“對啊,就是那什麼,義務勞,為人民服務來著,勞榮嘛……”
蔣東升立刻就明白了,他之前就聽說夏院長懼,這大概是老頭自己要了外匯券拿去買古董了,怕老太太知道生氣一個字兒沒敢在家提。蔣東升忙跟著一起點頭,連聲說是,幫著打了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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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羊捧著小碗在一邊規規矩矩的吃飯,瞧著飯桌上聊天聊的熱鬧,也興致的想一句,可是聽了半天也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只好眨著眼睛使勁兒聽他們說話。
夏給夾了點炒胡蘿蔔,道:“好好吃飯,吃完帶你出去公園寫生。”
小姑娘哎了一聲,捧著小碗吃的香甜,夏老太太在一邊也時不時的給夾點菜和,小丫頭基本給什麼吃什麼,也是一貫的好養活。夏看著就想起自己在家裡的弟弟夏志飛,夏志飛也是個悶頭吃飯的主兒,個子躥的也快,這會兒怕是又要長高不。
夏剛好吃不下太多東西,夏老太太又疼他,給多盛了大半碗飯,米飯的結實,他吃了小半就再咽不下去。蔣東升見他為難,手就接過他的碗,把那剩下的大半碗飯扣在了自己的飯碗裡,一聲不吭的吃了。
夏老太太被他這個舉弄的愣了下,忙道:“廚房還有不米飯,我去給你再盛一碗吧……”
蔣東升笑笑道:“不用,我吃夏剩下的就。”
夏院長剛才被蔣東升打了掩護,這會兒也有了幾分革命戰友誼,也在一邊道:“是啊,是啊,東升和夏好著呢,跟親哥倆一樣,不分彼此!”
夏坐在那也沒反駁,只低頭照顧羊羊,他拿手帕給小姑娘了,問一會還要不要買點別的東西帶去公園。
羊羊坐在那仰頭讓夏給著,笑呵呵地搖了頭,道:“我有小夏哥哥和夏爺爺陪著就夠啦!小夏哥哥你和爺爺都姓夏,你們是親戚嗎?”
夏院長樂了,哄道:“是啊,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
小姑娘愣了下,掰著手指頭開始數五百年前是個什麼年代,算了完了自己那十手指頭已經繞暈了,抬頭看著夏院長羨慕道:“原來爺爺和小夏哥哥那麼早就認識了呀,真好。”
周圍的人都被逗樂了,一時客廳裡滿是笑語。
蔣東升今天沒什麼事,跟著夏他們一起也去了公園,只是他幫夏帶著那厚重的畫板到了公園,就轉要去買東西。他在夏腦袋上了一把,笑道:“剛才吃飯的時候就瞧見你在那愣神,一準兒又是想起你弟弟他們了吧?你今年沒回家過年,我去買些東西再給家裡郵寄回去吧。不過這回不能再郵寄大白兔糖了,你家裡那個小堂弟可是一直以為你被賣了換糖呢!”
夏也笑了,想了想道,“那買些參考書吧,我堂姐快要中考了,買些回去讓複習用。不過我也不知道要考中專還是考高中,你每樣都買些,讓自己選吧。”見蔣東升答應了,又叮囑他道:“路上小心點,我和老師他們在這等你。”
蔣東升應了一聲,騎上車子走了。
夏和夏院長選了公園裡一略微避風的亭子當地點,夏院長今天畫的是素描,他跟花園裡其他的老先生還不一樣,他沒出國留學過,大部分都是自己索著畫的,也帶著幾分隨,想怎麼畫便怎麼畫,不多考慮其他問題。如今這個西式的素描和中式的水墨畫兒結合的筆法,便是他自己索著走出來的一條路子。
夏背著一個軍綠的帆布大畫板,把畫板放在上,也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選了角度畫。他用的是一支碳棒,在雪白的畫紙上勾勒幾下,帶著殘冰的水面及岸邊的枯樹垂柳在黑白兩之間,頓時有了濃墨重彩的覺。
夏院長來這邊畫了多次,這次依舊是畫一幅未完的畫兒,瞧著也不著急,慢悠悠的磨筆,畫的愜意,滿眼的。他休息的時候來看了夏一眼,忍不住暗暗贊歎不愧是曾師兄親手教導出來的,的確是個聰明學生。他又想到當年在西南聯大的歲月,不歎道:“當初你外公畫的仕最好,要不是他癡迷那些碑帖,怕是在筆墨丹青上比我要出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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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停下畫筆,有些好奇道:“外公當年畫的很好嗎?我還從沒見過他畫人,平時頂多畫點枯荷梅花,他都畫些什麼人?”
“你外公其實也只畫了一個人,他畫你外婆,畫的惟妙惟肖,最是漂亮。”夏院長頓了下,又笑道:“不過你外婆走了之後,曾師兄就不再畫了,也難怪你沒見過他畫的人。”
夏抬頭看著夏院長,大約是老人的語氣太過溫和,讓他眉宇忍不住流出一點難過,緩聲道:“我從沒有見過我外婆。”
夏院長了他的腦袋,安道:“你和你媽媽長得都像你外婆,特別會持家,做的糕最好吃,哦,對了,還會蒸棗餑餑!冬天的時候會在外面釀酸,又香又甜,我一個人都能吃一大碗,哎……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了,多年都忘不了。”
夏對這樣的事毫無印象,他只約聽母親提過外婆家裡開過繡莊,也經營過綢緞鋪子,其他的並不太清楚。在聽到夏院長說這些的時候,覺得這樣的描述倒是更偏向北方一些,便好奇道:“我外婆是哪裡人?我只吃過棗糕,沒吃過棗餑餑。”
夏院長愣了下,道:“怎麼你外公沒說嗎?你們是正藍旗……”他這句話還未說完便立刻剎住了口,咳了一聲道,“那個,棗糕其實和棗餑餑差不多,都好吃。那個夏啊,你跟我學了這麼久,畫的也不錯了,等過段時間辦畫展,你也畫幾張上來,多跟你其他的幾個師兄流一下,取長補短嘛。”
夏院長翻來覆去的擺弄夏的那副還沒畫完的畫兒,一副心虛的樣子,對剛才說了的事兒只字不提。夏院長演技太差,一便翻畫,還一邊張的瞄夏,小心觀察他的反應,這一瞧就是瞞著事不敢說的樣子。
羊羊在一邊抱著自己的畫本撇,覺得夏爺爺演的太差了,連大表哥都騙不住,更別說小夏哥哥了。
夏院長瞞,夏便也跟著裝糊塗,他心裡最敬曾姥爺,姥爺不願意告訴他的事兒,他也不強求現在就知道,他們的時間還長,等到以後時機再知道也無妨。夏見夏院長有意轉移話題,張的手都著畫紙打哆嗦了,便找了話來問老先生道:“老師,學畫是不是時間相對自由一些?平時上課也可以不用呆在同一個地方吧?”
夏院長見他沒揪著之前的事兒追問,松了一口氣,忙點頭道:“是啊,藝生錄取的分數要低一些,所以平時除了文化課,還得跟著去外地寫生。怎麼,你想學畫,想考院麼?”
夏點了點頭,道:“我是這麼想的。”
夏院長是最盼著他能來京城畫院的了,聽到夏這麼說,喜的畫筆都擱下,忙拉著他詳細談了一回,“你能來畫院這當然好了,只是,夏你怎麼突然就想通了?你姥爺勸你的?”
夏搖了搖頭,道:“姥爺沒說,是我自己想念。”他上一世已經如願讀了京師大學,也知道曾姥爺讓他讀京師大學是因為那裡有位老先生曾在西南聯大任教時幫了他許多,是曾老的恩師。上一世的時候,蔣東升便用他的名義捐贈了一座圖書館,這一世他想用自己的能力捐贈一些。再者他還想嘗試一些沒做過的事,曾姥爺好碑帖,等他讀了京城畫院,他們爺孫兩個一起研究這個也不錯。
而且國目前正是滿地機遇的時候,他要去經商積累些資本,不止為了自己,也為了蔣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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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院長聽見夏要學畫,又是高興又是擔心,他目前一幅畫賣的最好也不過二、三十元,夏功課又好,聽說上次中考還是在京城裡得了第一,這樣優秀的績他怕耽誤了孩子的前程。但反過來說,夏基本功好,人又通,略微提點一下便能領悟個差不多,夏院長心裡是十分願意夏來當他的學生,好傳一份缽的。
老頭正在為難,就聽見夏又開口道:“老師,我想在明年高考之前多出去走走。學校裡要求嚴格,不過對生可能會寬松些,我聽說學畫之後時間會比較自由,有很多外出寫生的機會……”他認了夏院長當老師,也不瞞著他,把心裡想的都跟他說了。
夏院長點頭贊同道:“這個想法很好,見的多了,才能畫出更好的東西嘛!”
夏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想去南方經商,不過我不會落下功課,專業課和文化課都不會落下。”
夏院長眼睛亮了下,繼而又湊過去低聲音道:“夏,我跟你說,老師也想去經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南方。我畫院裡那幾個學生太笨了,幾句話就能讓你師母聽出不對來,我正愁到時候帶誰一起打掩護呢!正好,咱們爺倆去,啊。”
夏眨了眨眼睛,看著穿著一漿洗的發白的厚棉襖的夏院長微微有些詫異,這個往日在人前一派大家風範的老爺子,如今正著腦袋來回打,生怕這話再被人聽見傳到老伴兒耳朵裡。
他們旁邊沒有其他人,就坐著一個小羊羊,小姑娘拿畫筆在紙上,撅道:“夏爺爺你聲音太大了,我都聽到了。”小姑娘似乎有點委屈了,眨著眼睛看著夏院長道,“不過我不會告訴的,羊羊幫你保。”
夏院長頓時被這個小丫頭哄的疚起來,翻了上的兜想掏塊糖給,連聲道:“是爺爺不對啊,爺爺真不是故意的,那什麼,你在家的時候我這麼著脖子說話習慣了……”
小姑娘吃了夏院長遞過來的糖,勉強原諒了他,不過為了表示自己也是合夥人,坐在了夏院長和夏中間,仰著頭認真聽他們說話。
“老師,你為什麼去南方經商?”夏還是有些困,“是急需用錢嗎?我這裡還有一些,您要的話我隨時可以拿過來。”
夏院長了下,一臉的愁苦,“這你可幫不了,我缺的可是一筆大數目,沒個百八十萬的都夠嗆能辦。”
夏這兩年賺了不,但是這個數字也超出了他的承範圍,一下睜大了眼睛,皺眉道:“這麼多?”
夏院長歎了口氣道:“就這些也不一定夠呢!夏,我也不瞞著你,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建一座咱們自己的展覽館。咱們多的好東西都扔在外邊了,這多可惜啊,可都是寶貝呢!我想建個咱們炎黃子孫自己的展覽館,把這些都存起來,讓後人瞧瞧老祖宗是有多了不起!這是咱們的呢,決不能從這兒斷了。”老頭說起這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像是已經瞧見了自己建好的展覽館,一臉的欣。“雖然現在還缺很多錢,我也沒攢下多古董墨寶什麼的,不過慢慢來,總有一天能存夠。”
夏從小被曾老教導,對夏院長的這個提議,自然也是極為心的,他原本是想獨自存一些細心護,如今聽了夏院長的話不有些愧疚起來,道:“老師,我跟您一起,我也想和您一起建展覽館。我等回去就給姥爺拍電報,他老人家聽了肯定也願意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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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院長高興的連連點頭,笑呵呵道:“我也想喊曾師兄一起,就是前段時間忙著給外部畫畫兒,沒來得及找他呢!曾師兄鑒寶是一絕,有他幫忙,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曾銘德老先生自飽讀詩書,好碑帖,最擅長的卻是鑒寶。這跟他年生活的環境也有關系,不東西別人要翻書查看,他卻是一打眼便瞧出個七八,手指頭略微著轉一圈兒,便能分辨真假。有的時候鑒到的不前清王府裡的寶貝,還有不是他當年把玩過的。
夏在公園裡一邊同夏院長聊展覽館的事兒,一邊聽著老先生的指點作畫,當真是益匪淺。羊羊在一邊挨著夏,有樣學樣的跟著抱著自己的畫本也在努力,只是的本子太,放在膝蓋上立不起來,手又小,扶著一邊就倒了另一邊,頓時沮喪起來。
夏見一直看著自己,還以為像用自己手裡的筆,便把碳棒遞給用。小姑娘高興了一會,但是很快又眼淚汪汪的看向夏,瞧著快哭出來了,“小夏哥哥,我把你的筆弄斷了,嗚!”
夏用的碳棒輕且脆,稍微用力多了便碎了,羊羊平時用的都是蠟筆,按著以前的力道一按下去就把碳棒按了兩截,嚇得小孩立刻抓著斷開的碳棒向夏道歉。羊羊紅著眼睛說對不起,夏越是安,小姑娘就越是愧疚起來,終於忍不住哭了。了一把眼睛,道:“小夏哥哥我媽媽說,弄壞了別人的東西要賠給人家,我去買一支筆給你。”
夏忙抓住的手,不讓把手上的碳進眼睛裡,可是還是晚了一步,小姑娘臉上已經黑了幾道,看著可憐又好笑。
夏院長笑呵呵的掏出兩角錢遞過來,道:“夏,門口那邊有個賣畫材的小店,那邊也有熱水,你帶羊羊去洗把臉,順便給買盒新蠟筆吧。”
“爺爺,我也有錢,我攢了好多歲錢!”羊羊不肯要夏院長的錢,攥著夏的手往後了,幹脆拉著夏跑走了,小口袋裡還能聽到鋼鏰叮當的響聲。
夏帶著羊羊去畫材店,小姑娘知道自己能賠償夏那支碳棒,一路上又高興起來。等到了店裡,夏問老板要了一點熱水,打了手帕給羊羊幹淨臉。
他還沒等囑咐幾句,小姑娘就攥著一把鋼鏰兒跑到前面,墊著腳放到櫃臺上,稚聲稚氣的道:“阿姨你好,我要小夏哥哥用的筆!”連比劃帶解釋的終於讓畫材店的老板弄清楚了,也把老板逗得不行。
買完了筆,小姑娘還是不肯走,咬著指頭非要一個跟夏一模一樣的大畫板。那是一塊軍綠的畫板,後面了兩個肩帶,平時可以背在後。畫板是人造三合板材質的,比較結實,也沉,夏這樣的年人背著還行,羊羊這小板背上幾乎就像是背了一大塊烏殼,只出一點點乎乎的手腳在外面。
小姑娘為此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零用錢,把兜裡的鋼鏰兒全都放在櫃臺上,看著那一大捧幣覺得這簡直就是一筆巨款——但是仔細數下來,這麼一大把還不夠兩塊錢。
畫材店的老板也為難了,道:“小姑娘,這個不是我不賣給你,你這錢不夠啊,還差很多呢……”
“我來吧。”夏從兜裡掏錢給羊羊買了一個畫板,另外又給買了一盒蠟筆放在小姑娘手裡。“還要什麼嗎?”
羊羊拖著自己的畫板使勁兒搖頭,眼睛鼻子都泛紅了,“小夏哥哥你對我真好。”試著往前拖著畫板走,剛走兩步差點被在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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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過去幫背起畫板,只讓抱著那盒蠟筆,了腦袋一下笑道:“走吧,我們回去,你還能用畫板再多畫一張。”
羊羊抱著蠟筆點頭哎了一聲,小臉上紅撲撲的。一只手跟夏的握在一起,一邊往公園走一邊仰頭問道:“小夏哥哥你小時候用什麼畫畫呀~?”
夏幫背著那塊畫板,一手牽著,道:“石灰。”
“石灰是什麼呀?比蠟筆還好用嗎?”
“唔,不好用,用了之後手上會被燒得皮……”
夏一邊跟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往後面看了一下,他剛才就有種覺,好像那邊有幾個人從畫材店出來之後就一直跟著他們。
夏沒走近路,帶著羊羊在大路上走,行人很,但是稀稀落落的幾個人經過也讓後面的那些小混混略微警惕了些,沒敢直接圍過來。
夏這樣的事沒經曆,被人圍住算是輕的,是綁架他也經曆了幾次。只是這次他邊還帶著羊羊,跑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公園的偏門,偏門那的路狹窄,進去之後便是幾棵古樹,正是堵著打人的好地方。
夏停下腳步,門口已經很危險了,他不知道裡面還會不會再有埋伏,不敢貿然進去。他把背上的畫板解下來,讓小姑娘背著它,道:“羊羊,一會你就跑到牆角那,把畫板頂在頭上,躲在後面別出來,知道嗎?”
羊羊抱著畫板看了夏,點頭說好。
跟在夏後面的那些小混混顯然已經是不準備再等了,他們加快腳步向夏邊圍過來,有幾個還從懷裡掏出一截鐵制的車鏈子,纏繞在胳膊上,顯然是準備用這個教訓一下夏。
夏把小姑娘護在後,道:“快跑!”
小姑娘作敏捷,拖著畫板就沖到了牆底下,到了之後按照夏說說立刻蹲在畫板和牆壁支撐起的那個三角空間裡,躲在畫板後面,跟個小烏背上了堅的殼,一邊害怕的發抖,一邊哆哆嗦嗦的從懷裡力試著掏出一個小東西。
夏護著羊羊讓躲起來,正準備從地上找個木或者磚頭之類的抵擋一會,可還沒等那些人走近,就聽見後一陣刺耳的勺子聲。
“嗶嗶!!嗶嗶嗶——!!!”
夏愣了,扭頭去看那個抱著膝蓋躲在畫板後面的小姑娘,小姑娘正兩手抓著個鐵哨子,鼓著腮幫子使勁兒吹,那一個響亮!五條街以外都聽見了!